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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遇刺

  五驾马车一路向南,望不到尽头的蜿蜒大道上飘起了雪花。

  秋意尽,寒冬来。初雪绵绵。

  柳祈风和柳祈雨兄弟二人单独一辆马车。

  “你给哥讲讲螳螂山决战的事。”沉默已久的柳祈风忽然说道。

  柳祈雨皱着小扫帚眉,疑惑地望着柳祈风,带着怨气悻悻说道:“哥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的话,我又如何得知?我是事后被拉去充军的,我们被抄家了。”

  听他如此说,柳祈风也不好追问,打开窗户张望天空飘雪。

  鹅毛般的大雪淅淅沥沥,苍茫大地起了一层白。

  不知多久,柳祈风望着远处一座巍峨的山脉问道:“哥以前是怎样的人?”

  柳祈雨望着柳祈风的后脑勺,认真又严肃地回道:“决战前是常胜将军,所向无敌。然傲慢吝啬,行为残暴。人们都叫你狂人。决战后是过街老鼠,一无是处,又整日酗酒,疯疯癫癫。他们又叫你傻子。”

  柳祈风听着柳祈雨对他的人生总结若有所思。一片雪花落再车窗上,很快化成一滴水。他伸出一根手指抹去那滴水,尽量心平气和地又问道:“我和北戎王之间发生过什么?”

  柳祈雨微微抬起头,一丝自豪感油然而生,坦然回道:“活捉四次,放了四次。最后一次,你把他阉了!”

  “原因是——”

  “他说了一句公主的坏话。”

  “说什么?”

  “他说,公主早晚是他的女人。”

  接着整个车间又陷入一顿沉默,柳祈风拉上窗户,正襟危坐闭上眼睛。

  柳祈雨望着柳祈风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想起一事,疑问道:“哥,我们一路畅通,无人阻拦。北戎王那么恨你,为何不杀了我们?”

  “你不是说了么,黎国有人会杀我,他又何必动手。”柳祈风闭目沉思,缓缓道来,“对萧腾来说,我失去所有,失去所爱,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或许他更乐意站在旁边看笑话。”

  柳祈雨听得生气,紧紧抓住柳祈风的手说道:“所以哥一定要努力。把之前失去的再挣回来。嗯,坏毛病也要改改。”

  柳祈风睁开眼,把手搭在柳祈雨的肩膀上,坚定地说道:“嗯!哥哥从来不会让弟弟失望的。”

  然后猛地一用力,将柳祈雨抱在怀里。柳祈雨也抱着柳祈风。兄弟之间深情相拥。柳祈雨流着泪呜咽道:“哥,要加油啊!”

  柳祈风被柳祈雨的伤感情绪带动,也红了眼眶。

  这几日,除了柳祈雨之外,使团中没有人愿意搭理柳祈风。他们看到柳祈风就像看到十恶不赦的犯人一样,嘴里吐着零碎,骂骂咧咧。柳祈风也不在意,因为没人敢靠近他。

  七日后一个飘雪的早上,使团车队刚进入黎国地界,就被一队蓝领士兵拦下了。马路上还停着一辆空荡荡的囚车,囚车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恭候多时。

  随后柳祈风的马车被一小群蓝领士兵团团围住。车上的柳祈雨紧张起来,抓着柳祈风的胳膊担心地说道:“哥,他们来抓你了。”柳祈风不慌不忙将车上一条红色围巾围在柳祈雨的脖子上,嘴上说着“没事。”转身抱起头盔下了马车。

  柳祈雨也下了车,自觉回到队伍当中,成为一名不起眼的小兵。

  一位黑脸大汉骑着高头大马从队伍后面走出来,手里高举着一副枷锁,他来到柳祈风面前,冷面无情地将枷锁扔在地上,瞪着眯眯眼喊道:“柳将军,请吧!”

  接着柳祈风被套上枷锁,扔进囚车。那顶灰不溜秋的头盔被黑脸大汉当马球一样打飞,不知去向。

  囚车启动,无边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柳祈风冻得直哆嗦,蜷缩在囚车一角。

  鹅毛大雪一直下,一直下。

  雪花落在每一处没有遮挡的角落。

  忽然,柳祈雨的身影从行军的队伍后面飞跑上来,喘着哈气将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取下,透过囚车栏杆的缝隙,戴在柳祈风的脖子上。喊了一声“哥”,却欲言又止,明亮又纯真的眼睛深情地望着。

  柳祈风打量着这个十七八岁异世界的柳祈雨,此时也没有话说。很快柳祈雨便被两个士兵强拉硬扯拖走了,柳祈风有点急了,慌着向柳祈雨喊道:“保重啊!”

  “哥!”柳祈雨挣扎着大声喊道,眼泪汩汩地流,紧接着便被拖进铁甲队伍当中,消失了身影。

  柳祈风盯着脖子上的围巾发呆片刻,顿时感觉屁股底下凉凉,匆忙用双脚在囚车里蹭积雪蹭了一块干净的空地出来,挪挪屁股重新坐了下去。

  车轮压在雪地上,轧轧声不绝于耳。柳祈风脑袋靠在囚车的栏杆上,望着囚车外的冰天雪地,眼神黯然无光。

  正午时分,雪晴了。前面是一片低矮茂密的山林,森林上下白雪皑皑。车队抵达山林中间的时候,一顿乱箭毫无征兆地射来,齐刷刷射向柳祈风。柳祈风在狭小的囚车里紧急躲闪,不幸还是中了十几发,箭矢穿透铠甲戳进肉里,冷飕飕的疼痛。囚车旁的几位士兵当场死亡。

  那位黑脸大汉一声令下,负责押送的士兵及时反击,箭矢嗖嗖嗖向密林深处射去,随后操着大刀长矛追了上去。山林中数位白衣忽闪而过,向密林深处奔去。

  柳祈雨及时冲过来保护柳祈风,看到柳祈风身上中了十几箭,枷锁被射成刺猬,哭喊道:“快来保护我哥呀!”等了半天,终于有几个士兵守在囚车周围。柳祈雨紧抓着柳祈风的双手不知所措,哭得鼻涕眼泪已分不清。柳祈风虽然感到全身多处疼痛,但好像并无大碍,他费力地拔掉一支箭,翻开铠甲看看,发现有两层铠甲,一层寒铁一层合金,箭头射入肌肤的深度并不深。合金银光闪闪,很有现代感,就像他曾经做过的合金玩具一样。

  柳祈雨看到柳祈风的伤口,发现并非重伤,忽然笑了:“哥,你可吓死我啦。”然后摸着那层薄薄的合金铠甲拍拍自己的胸口,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你自己做的,我身上也有一件。”说着撬开枷锁,小心地帮柳祈风拔掉身上的箭矢,摸出随身金疮药撒到伤口上。

  柳祈风望着远处那帮如风般逃散的白衣刺客,苦笑道:“看来哥的仇人不止一家。”回头看着聚精会神上药的柳祈雨,心中忽然很温暖。

  柳祈雨上完药,苦笑着说道:“暗杀的话,不是二王子池晋就是被你灭掉的三族遗孤。”

  “哪三族?”

  “羽英,蓝爵,海越。”

  正说着,那黑脸大汉已经抓到一名刺客回来了,见柳祈风平安无事,也就放了心。然后一把将刺客推到囚车旁,对柳祈风说道:“柳将军,你自己审。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跟羽毛族的恩怨我就不插手了。”说着大手一挥,两个士兵将刺客扔进囚车,跟柳祈风关在一起。

  柳祈风转眼打量一番,是位娇小女刺客。长相青涩,朴实自然,耳朵上方别一根洁白的羽毛,空添了几分灵性。看不出来哪里像刺客,倒像邻家女。

  没有印象,无冤无仇,柳祈风懒得审问。不过那黑脸大汉的言行举止却引起了柳祈风的兴趣,回头问柳祈雨道:“那家伙是谁?”

  那娇小女刺客以为问的是她,马上回道:“我叫鲜橙。”

  柳祈风望了她一眼,伸出大拇指点个赞,什么都没说。

  柳祈雨刚要回答,发现无缘无故被抢答,也望着那位叫鲜橙的娇小女刺客。感觉这一闹很有趣,露出两颗虎牙,不经意间笑得很开心。

  鲜橙一看两个男人都在看他,才知道弄错了,羞得两腮绯红。

  那黑脸大汉耳朵倒是挺灵,全听到了,也听明白了,哈哈大笑道:“哈哈!那家伙是御前侍卫左一标。”然后面向车队大喊一声:“归队,出发!”

  柳祈雨要归队,安慰的话又说了几句,临走把金疮药塞到柳祈风手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柳祈风手里握着金疮药,无意中看到鲜橙腿上也受伤了,一声不吭把金疮药滚到鲜橙脚边。鲜橙看到药愣住了,抬眼望着柳祈风,发现柳祈风正望着黑脸大汉左一标。

  鲜橙迟疑片刻,小心地捡起金疮药,背转身给自己受伤的腿上药。

  柳祈风正在想,那左一标也是精明人,弄个人质在囚车里,那帮白衣刺客就不敢轻易放乱箭了。除非冷血到连同伴都杀。

  柳祈风靠在囚车一角,注视着山林深处,果然没多久,那帮白衣刺客再次出现在周围,直到天黑也没再出手。

  一路上,囚车里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柳祈风在等鲜橙主动坦白,鲜橙本就无话可说,上了药自觉把金疮药滚过去还给柳祈风,连感谢的表示都没有,只有一双懵懂的眼神。

  既然不愿坦白,柳祈风也能猜得到几分,左一标说的羽毛族,八成就是羽英族。加上鲜橙头上明显的羽毛标志,更让他确定了。

  晚上,车队在山林中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落脚,柳祈风和鲜橙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外面只有寥寥几个士兵把守。

  夜黑月风高。柳祈风听到外面的狗叫声,便预感到不怕死的白衣刺客又来了。

  屋里的鲜橙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已经表现出不耐烦了,坐在地上紧盯着关闭的房门,两只脚一直闲不住,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一会儿中间。

  “别妄想了!”柳祈风往火盆里添把柴,说道。

  “什么?”鲜橙忽然安静,转眼望着柳祈风。

  柳祈风盯着火盆提醒道:“早点给他们发撤退信号,或许还有救。”

  “为什么?”鲜橙疑惑起来,往火盆旁靠了靠,说道:“请赐教!”

  柳祈风没回答她的问题,有条不紊地给左手手心的伤口换药,手上没防护,这一处伤得最重,要不是反应快非射穿了不可。

  鲜橙没有追问,也不给同伴发信号,而是安静地看着柳祈风换药包扎伤口。看完后,心直口快地说道:“你手心那一箭是我小姨射的。”

  “哦,射得真准!”柳祈风苦笑。

  “我表姐说了。射手,射手,射到敌人的手才能叫射手。”

  “为什么要射手?”

  “没有手,他就拿不起武器,干不了坏事了。”

  说话间,只听外面“噗通”一声闷响,二人立刻停止交谈,侧耳倾听。不远处喊杀声越来越大。

  那帮白衣刺客有两个人中了陷阱,被左一标包围擒获,其余四个闻讯杀出,双方激烈地厮杀在一起。

  屋里的鲜橙等了半天,依然没人来救她,着急了,站起来走来走去团团转。猛然想起柳祈风的提醒,马上食指弯曲含在嘴里打了个长长的口哨。

  没多久,打斗声停止,士兵们传来欢呼声。

  柳祈风摇摇头,苦笑,一声不响在火堆旁打了个地铺,躺在铺上准备睡觉。鲜橙急忙走过来,蹲在柳祈风身边,着急地说道:“我小姨她们肯定被抓了。吖,怎么办?”柳祈风以同样的语气说道:“吖,怎么办?”

  “我问你呢!不准逗我!”鲜橙红了眼说道。

  柳祈风转个身,闭上眼睛说道:“你再想想。”

  鲜橙转动水灵灵的眼睛四处打量,一边思考,一边自我分析:“你被抓,我也被抓,还跟你关在一起……我小姨说我们的目标就是杀了你。那帮士兵却阻挠不让杀你……呀,对啦。你肯定是朝廷重犯。你要是死了,那帮士兵肯定没办法向朝廷交代……如果我抓住你,说不定可以换回小姨她们……”

  柳祈风转过头瞅一眼,发现鲜橙正在屋里胡乱翻找趁手的武器。翻了一圈翻出来个生锈的炒菜铲子,鬼嘻嘻地朝着柳祈风走过来。柳祈风看到那副鬼精可怕的样子,吓得忽地坐了起来。

  鲜橙自己也吓了一跳,两腿一前一后半蹲在地上挥舞勺子戒备,问道:“你干嘛不睡觉,为什么坐起来?”

  柳祈风一声不吭举手投降,然后单手取下围巾,把领子解开露出脖子,向鲜橙指指自己的脖子。

  这正是鲜橙的意思,不过她依然戒备,说道:“你个子太高,蹲下!背过手!”

  柳祈风乖乖照做。

  这时,房门打开,被擒的白衣刺客一个个被押了进来。

  鲜橙快速冲到柳祈风身边,想用铲子顶住柳祈风的脖子,没发现一铲子戳在了柳祈风下巴上。柳祈风“哎哟”一声,痛得无语,转脸瞪着鲜橙。鲜橙正在向门口其中一位女刺客炫耀:“小姨,我抓了个人质。”听到柳祈风的叫声低头一看,尴尬地笑笑。接着把铲子换了个位置,正式顶在柳祈风脖子上。

  柳祈风撇一下唇角,回过头来,观察门口那几位被抓的白衣刺客。

  微弱的火光下,六位清一色白衣女刺客,容貌秀丽,各有风情。惊喜的是柳祈风还看到了债主何小蓝的脸。

  这一瞬间,何小蓝也有所发现。她那双清纯又略带媚意的柳叶眼正又喜又气地盯着柳祈风。

  他乡遇故知。惊喜之余,柳祈风正准备起身打招呼。突然,一个迅捷的白色身影一剑飞来,越过头顶,稳稳地落在柳祈风身后,一把锋利的匕首干净利落地指在柳祈风的喉咙上。柳祈风先看到刚刚进门就呆若木鸡的左一标。再看到紧急闪到旁边仰着脸崇拜的鲜橙,而后才看到这把匕首的主人,熟悉的脸庞,陌生的眼神。

  速度之快,出手之凌厉,令人窒息。

  “何小蓝!”柳祈风的脸色由喜转惊,咬牙叫道。

  何小蓝做个爱理不理的鬼脸,没声好气地说道:“你搞错对象了吧!我是叫何小蓝,但不是你口中的何小蓝!你上辈子欠我钱,这辈子欠我命。我前生追债,今世追命!你等着受死吧!倒霉的老板!”

  听这意思,这一世两人必有不共戴天之仇。柳祈风气得哭笑不得,无奈叹道:“脾气还是一点没变!但我还不能死!”反手准备夺刀。

  “别动!”何小蓝紧紧盯着柳祈风,生猛的眼神寒气逼人。一言不合就要在柳祈风脖子上划口子,直到柳祈风的脸上露出恐惧并胆寒地说道:“你玩真的!?”何小蓝才推搡了一把,命令道:“别废话!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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