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远处观望的人一阵兴奋,要“开始了”吧。
狼群已经吃饱退走,留下一片残碎的血肉,累累白骨。有的尸首连肠子都被拖出来了,上半身还挂在木桩上。还剩下的那些是勇敢的乌鸦们地午餐。
寨子里的人打开大门,走出来两名老者,他们手里举着一面白幡。老徐他们几个今天都穿着锦衣卫的官袍,他们进京城为的就是这个,罗有宝的大姐夫一共给了五面锦衣卫校尉牌子,当时登记的反正是罗家的护卫,至于具体谁穿这身衣服,还真无所谓。
老者看了看众人,一时也分不清谁大谁小,只好向着老徐的方向躬身行礼,“这位官爷,不知道我们牛家寨如何得罪了诸位?”
老徐扭头看向韦岩,他是真不敢了,再未经过少爷点头,就随便表现自己,那是真要找死了。韦岩在一边喝着粥,闻听老者这样说就抬头看向他,嘴里还叨着饭呢就说道:“我猜你们寨子后面有通向山里的路,到现在还没跑是想给这些人收尸吧?我一向认为活人比死人重要,”说完他扭头看向黄腾虎,“把这俩活得也挂上去。”
两个老者大怒,“你们当官的不讲道理,草菅人命。”
“你们这些狗官”
……
韦岩的命令下达,队伍里没有敢违抗的,于是两根新木桩上又挂上两个活人,还是挂在最前面。接着黄腾虎就领着新人上去拿活人练骑枪,只不过是把枪头摘掉,省得几下就把人弄死了。
王素贞又来了,“我替这个寨子向你求个情,要杀就杀吧,不要这样,求你手下留情。”
韦岩摇摇头,“你不懂,杀掉这两个人,寨子里的人就会跑,他们至少还要拿出一百条人命,不然我不会走。”王素贞没敢再继续劝,只能看着韦岩接下来如何做吧。
那两个老者已经没办法说话了,连求饶都不能,挂在木桩上一口口地咳着血。韦岩车队里的新人有五十多个,不可能都上去练,一部分是不敢,那剩下的也太多了,一人刺一棍子这两个人也得死,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在拿着木枪刺那些死人。即使是这样那寨子里的人也快疯了,终于再次打开寨门,这次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也是老者。过来后“扑通”一下跪在韦岩面前,“小老儿牛燕三拜见罗家少爷。”
韦岩松了口气地笑了,“这是明白人儿,说吧,这事儿怎么了结?”
这个老者扭头看了一眼那挂在桩子上的两个人,回头过来问道:“还不知道您是罗家哪位少爷?”
韦岩笑容不减,“行五,罗有寅。”
这老者都没起身,就跪在那和韦岩说话,“那就是在京城读书那位了,小老儿和大老爷是旧识,和四老爷也是相熟。牛黄寨有错在先,不敢求五少爷宽宏大量,但请少爷您给我们划下条道儿来,牛黄寨必定竭尽全力,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那两个寨里的族老,也容寨里派人收尸,给牛黄寨留个体面,也全了罗家的江湖道义和威名。”这老头一板一眼地说完再次向韦岩叩首。
韦岩直起身体,伸手指了指那边盖着白布的尸首,又指了指后面那些负伤的人,“看到了吗?那些曾经是流民,是乞丐,是我好心收留他们,给他们饭吃,不让他们饿死,他们却死在你牛黄寨那些马贼的手上,现在你跟我讲江湖道义?行,你提到我家长辈,我就给你这个面子,牛黄寨再拿出一百条人命,一百匹马,一千担粮食,我就放过你们寨子。”
“这不可能,我们的损失已经很大了,你要的这些我们做不到,真是想要我们的命,你也不问问你家大人,你们就不怕官府追究你烂杀无辜吗?”老者听他这漫天要价都要到太空去了,当即怒目如赤大声叱喝他。
韦岩呵呵一笑,左右踱了几步,“我家大人确实不知道,要是知道你牛黄寨子要杀他家儿子,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想,看来是你们的胆子都大到天上去了,还官府,你们明知道我们罗家有官身,居然还敢动手,不怕顶着杀官造反的罪名?看来是有人给你背后撑腰啊,……”
韦岩这话还没说完呢,老者突然暴起,一双如铁的爪子就抓向韦岩,本来还是跪在地上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地上弹起来的,并且速度快到人眼几乎无法看清。
几乎无法看清不等于真的看不清,韦岩的手臂就在这一刹间向着老者拍出一掌,不知道的以为他会武术呢,其实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击,这是当年训练营时练出来的本能,他是练过搏击,比如八极拳、泰拳、柔术、马伽术,却没练过古武术,说到底搏击也是出自古武术,韦岩还算是特种兵搏击的高手呢,不过他要挡住那明显不一样的爪子,靠的可不是搏击,是他从时空过来时带来的异能术,他把这种特殊能力运用到搏击中,因为这些特殊能力的能量太低了,防身都有问题,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华传宗射了一箭,到现在也没完全好利索。
牛燕三只觉得打出去的爪功受到一股古怪的力量,他被牵引着向上飞起来,虽然他本来是弹跳起来进行攻击,可罗有寅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有多高?他牛燕三也算是高手了吧,怎么也不可能差出去这么多,是人老眼神差吗?这一下就让他身体失去平衡,而韦岩的另一只手也跟了上来,那有什么掌法、指法的,就是三根手指在牛燕三的胸口处一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刺入他的胸膛,在里面迸发、撕扯、搅动,从他的后背面炸出一个血肉大洞,有衣服包着没人看到而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牛燕三被拖走挂起来的时候,寨子那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二百多老少,四、五十匹马漫坡流水似的冲下来,大战一触即发。
车队这边的人马也冲了起来,马就比较多,有二百来匹马,马上也有骑手,是韦岩这边的新人终于也鼓起勇气上阵了,经过两日来的刺激、压迫、训练,两方的人都发起疯狂来,不过是韦岩的这方有人组织有人带队。两波人对撞之前依然是飞绳先攻,对方也有零星地十几支弓箭飞过来,双方都有人中了对方的攻击从马上摔下去,不过是对方损失的人数多,这边损失的人数少,接下来就不一样了,韦岩亲自上阵,其实他的马术也不咋地,可不管怎么样他也必须上阵,加上老徐、黄腾虎、拓跋折折、分成四队,从不同方向展开队形,因为韦岩早就说过,没有打散敌人之前,除非必要不允许直接进行对撞冲击。
樊刚是不会离开韦岩身边的,这人平常也不多话,就是跟在韦岩身后,替他出手,为他挡住一个方向,是个好人。这会自然也不会单独领一队,他骑着马就跑在韦岩的身边,所以韦岩的这一队马比较多,有六七十人马。黎青木带着一些连骑马都还没练会的笨蛋,守在车队上,和只能从箱子里伸出一个头的华传宗,一群人一起盯着前方的战场。
从这边还是能看到些战况地,从第一波过后,韦岩这方的人马就开始不断地回旋穿插,从四个方向上轮次冲击牛黄寨的人,别看寨子里冲出来的人多,根本没用,他们的马太少,又没人组织进攻和防御,被马队一个冲击就打得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起来,不提他们只是平民,就算是成规模的官兵在没有组织、没有训练的情况下也照样打不过韦岩现在的马队,不是韦岩这个小马队的战斗力有多强悍,只是因为他们的战术丰富。
韦岩身后的这一部分马队,专打成堆成团、人数多、聚集在一起的,其他人带的马队因为不可能速度一样,就正好来回打时间差、方向差,四只马队只用了三个回合就打散了这些平民,真正的屠杀往往是从溃散开始。
人与马赛跑,一百米内人不一定跑不过马,超出这个距离人就得完败,何况是马速已经冲起来了,四只马队不断地轮番切削这些平民,把他们打的更加散乱,从车阵这边到寨门前的这一点距离上,鲜血铺成了一条血路,倒在地上的尸首几乎是头脚相接。
韦岩手下的这些人论起骑战,其中拓跋折折杀得最多,这是他作为一位草原勇士最擅长的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可以抵挡他的杀戮,而这家伙平时就喜欢带着他认为最有潜力的人在身边,此时这些人也习惯性的跟在他身后,组成了一只相较之下最有战力的马队,杀得人自然也是最多的。
黄腾虎在马术上就远远不如拓跋折折,但他的暴虐却远远超过折折,经过两轮扑杀后,看到抢不过拓跋折折,黄腾虎调整下马队的方向直接冲过去夺寨门。
寨子里已经没有能抵抗的男人了,一些妇孺以为他们的男人或者兄弟们能跑回来,结果冲过来的是敌人,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被黄腾虎给冲进去了。这些人杀人都杀到手滑了,哪还管你是老少妇孺。
就这样整整大半个下午,韦岩的人马就屠了这个牛黄寨,这个由牛家寨和黄家寨合并而来的牛黄寨从此在地图上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几百根木桩上。挂着大大小小男女老少的尸首,几口被下了毒的井,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的寨墙和房舍。
血流成河、断壁残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