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洛西索.灼.香贝昂,也就是小明松亲王的弟弟受任接管了烨文兰-郁普兰联军,按照彼西朗德从前的计划那样,在杜比伦阻挡勃地烈援军进入南温克普,但他不是特别擅长于调节和郁普兰军队的关系,以至于联军内部有些不够统一。这不能全怪盖洛西索,毕竟只有彼西朗德是两国士兵所共同信服的,别人都没有他那样的威望。为了更好地控制住南温克普局势,艾芙洛狄一世把盖洛西索升为元帅,大大增加了他的权力。当然,他这个元帅可没有统帅全国军队的权力。
芒焕林在珞芒的府邸中无法出门,以至于无法在彼西朗德的葬礼上和他的老朋友见上最后一面。他早就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因头痛病而死去时的模样和场景了,然而却从来无法想象到彼西朗德会死在他的前面,而且死得如此惨烈。芒焕林本以为彼西朗德能够在自己死后继续辅佐不谙军事的艾芙洛狄一世,寻找一个可靠的在军事方面和彼西朗德一样的奇才做接班人,让烨文兰登上下一座高峰。这样的希望破灭了,彼西朗德就这样突然离开,那个曾经在阅读室和他搭讪的那个英俊的男孩,那个曾经自信地宣告自己的梦想并一直坚守的少年,那个在三级会议上向他伸出重建友谊之手的军官,那个在国王出逃之夜大显身手的火枪队长,那个夺回鲁扎、收复两省、令林碧亚人闻风丧胆的烨文兰将军,这承载着无数美好记忆的人,再也无法出现在芒焕林的面前与他谈笑风生了。
他终于想起了他的主教身份,忍着病痛来到珞芒圣母院为彼西朗德的灵魂祈祷祝福。当他走出圣母院的大门时,他望见了笼罩着珞芒的层层乌云。
“神主在暗示我。”芒焕林想道,“现在的枢机主教大人不仅该为他的好朋友服务。路桑拜尔为烨文兰而牺牲,我也该继续完成他和我共同的使命。烨文兰……在黑暗之中,现在撑起这个国家的只有陛下了,我能在一旁看着吗?显然,不能。”
枢机主教抖擞了精神,大步迈向他的马车。烨文兰失去了一大支柱,现在他枢机主教这另一根支柱就不得不再次立起来了,烨文兰没有了彼西朗德元帅,不能再没有芒焕林枢机主教了,或者至少等到烨文兰的胜利不可逆转之时,他才可以安心前往另一个世界,不然在那个世界他也无颜面见他的朋友和神主。既然他此时还苟且活着,那就该为伟大的烨文兰尽他最后的力量。
勃地烈援军来势汹汹,而因彼西朗德元帅战死而士气低落的联军无法阻挡住他们的猛烈势头。勃地烈人是为烨文兰元帅的死亡而兴高采烈的,因而双方的战斗力此消彼长,联军不得不撤离杜比伦,向南回到烨文兰的予尔坦。有无数后人因此而批评盖洛西索元帅懦弱无能,还没开打就撤退了,但我们也应该换位想象一下这位新元帅面对的形式:手下的士兵士气低落,甚至整个战争中的所有同盟士兵都士气低落,而敌人势头正盛,自信满满;杜比伦虽然是战略要地,但也并非易守难攻之处,守不一定能守住,即使守住也必定会损失惨重;南温克普原本就不是烨文兰本土,丢了以后还可以夺回来,但军队残废了可就不好恢复回来了。盖洛西索跟随彼西朗德多年,并不是毫无才能的,他不是天才,但也是位胜任的将领,懂得随机应变,保存实力。他的行动是正确的,只是这次行动的目的本就不是胜利,而是自保,历史证明他达到了目标——这支兵力完好无损,并在未来顶住了勃地烈人;如果他没这样做,我们看到的可能就是联军在杜比伦死战后因地形原因无法安全撤退,最终和林碧亚人一样被驱赶到树林里。我们不该总是专注于历史中的胜利,永远凭胜利的次数评价将领,而是看他在当时环境下选择的行动是否合理正确,这个正确率够高,那么他就是一位称职的将领。
盖洛西索元帅退至予尔坦,同时敌人兵分两路,一路进入南温克普和郁普兰的后续兵力继续作战,另一路来到予尔坦城下,意图直接威胁烨文兰的北方。盖洛西索元帅在予尔坦死守不放,并发动了数次反攻,和勃地烈人拉锯了两个月之久,致使敌人不得不放缓了进攻步伐。然而他们也不敢撤退回到南温克普,因为他们同样担心烨文兰人趁势追击,于是这批勃地烈人被盖洛西索元帅完全钉在了予尔坦,他们的形势也越发不容乐观了。
从九月开始,勃地烈-林碧亚的联军,或者说埃斯特堡联军便一直对荣瓦第持续造成威胁。相比于予尔坦,荣瓦第的防守兵力可就不那么充裕了。整个烨文兰四面全部进入守势,艾芙洛狄一世希望任意一个方向能够产生一个突破,从而扭转局势,现在看来从予尔坦反攻回南温克普是比较困难的,因此她将目光投向了西部方向,也就是伊文伦-明苏,拿下这里就可以让烨文兰的领土推进至拜松河,截断勃地烈从铭理蔚方向上的力量输出,同时可以再次号召临近的铭理蔚新教徒加入战争。也许她的计划是有些过于理想的,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行性,试一试是无妨的。艾芙洛狄一世写信寻求枢机主教的意见——此时的芒焕林不久前才在圣母院为彼西朗德祈祷,她的想法被认为是合理的。艾芙洛狄一世马上诏令小明松亲王率军驰援荣瓦第,并寻找机会反攻伊文伦-明苏,让这个同样说烨文兰语的地区纳入烨文兰女王的领土。小明松亲王欣然领命,在梨霜胭晓整备好部队,全速向荣瓦第推进。
十月中旬,小明松亲王出现在荣瓦第边境地区,绕路进入伊文伦-明苏,迫使围攻荣瓦第的埃斯特堡联军关注后方局势。当然,小明松亲王不可能凭借那点兵力在不消灭敌人主力的情况下拿下伊文伦-明苏,骚扰就是为了帮荣瓦第解围而进行的,最终他的部队出现在了敌人围城阵地的后方,让敌人要么放弃围城解决增援部队,要么分兵抵御小明松亲王。埃斯特堡人选择放弃围城,专注于消灭烨文兰的增援部队。不过小明松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不可能就这样被消灭。烨文兰军队在他的率领下在荣瓦第周边兜着圈子,和敌人展开拉锯战。到了十月底,埃斯特堡联军的进攻已经是强弩之末,荣瓦第局势已经平稳,然而明松亲王同样也损失惨重,凭借剩余的部队他也难以反攻艾芙洛狄一世心心念念的伊文伦-明苏了。
突破口并没有按照艾芙洛狄一世希望的那样打开,战争陷入了僵局,而冬季也同时到来了。战争活动逐渐因季节而减弱,双方都趁机喘息,为来年的继续交战做着准备。枢机主教终于重新开始办公,把那些曾企图破坏他建立的政府机构的阴谋分子一网打尽,打理了半年以来因他缺席而陷入停滞的改革,并用法律手段进行加强。在冬季的几个月中,烨文兰逐渐从谷底走了出来,国家又有了支撑,又有了希望。枢机主教的回归和整顿稳定了国家,让人们终于明白了枢机主教对国家的意义——他不仅仅是一个野心勃勃、爱好权力的大人物,同时也是让烨文兰富强的伟大政治家,从前人们说他总想谋权篡位,但真正让烨文兰内部和睦稳定的就是他,他的震慑力保证了普通人的稳定生活。枢机主教因为一场大病而名声转好,这使得他对未来更加有信心了——这正预示着烨文兰的精神力量正在恢复,人们的心中有了新的依靠,新的希望和新的寄托,枢机主教明白,只有这样的烨文兰才能在惨烈的世界大战中创造胜利。
尽管国内局势开始转好,但外部局势依然不妙。第二年,也就是1620年,战争在二月份再度开启,林碧亚人在意比乌方向取得了优势,拿下了烨文兰的西南门户舒希。守军撤往南方最大的城市梅代,然而梅代也迅速遭到了林碧亚人的包围。时隔十多年,烨文兰的南方再度陷入了危机,她再次需要一位和上次一样的拯救者,于是芒焕林决定再次踏上通往南方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