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机主教出于政治集权的需求削减了国内不由王国政府直接管辖的堡垒工事,其中便包括当年朗代十三颁布《昂勒尔敕令》后由新教徒保持的堡垒。枢机主教原有的加强集权的行政措施便已经招致了新教城市的不满,他们时刻担心女王会剥夺他们信仰自由的权利。艾芙洛狄一世并不想干涉这些一心只会惦记宗教的新教徒,她甚至有点烦他们。相比于现在烨文兰的圣体教徒,新教徒已经算是国内最顽固落后的一批人了,所有人都已经几乎褪去了狂热,只有新教徒还在为宗教问题斤斤计较。新一轮的宗教战争更增添了他们的恐惧和担忧,他们丝毫注意不到烨文兰和新教诸侯们的良好关系,只会天天对和林碧亚的联姻策略说三道四。种种因素导致烨文兰境内的新教徒躁动不安,甚至某些已经产生了造反的趋势。
奥舍罗涅是新教城市的代表,可以算是他们之中的圣地,也是他们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当枢机主教强硬的改革政策终于一个接一个地攻进了各个城市的大门,奥舍罗涅终于无法忍耐,向国家宣布拒绝改革。这看似是在呼吁宗教自由,实际上是顽固的地方主义最完美的体现。地方主义将宗教自由的外皮披在身上,以其为借口在奥舍罗涅发起了对中央的反扑。枢机主教在改革的城市里从未动过新教徒的利益,在他的政府之下,两方教徒完全平等,而这个平等的前提就是双方教徒都要忠于国王,首相就代表国王。枢机主教做出承诺将完全保障奥舍罗涅新教徒的所有宗教权利,而且国家将来也会在新教城市实行特殊关照。但他的保证丝毫没有奏效,因为真正促使奥舍罗涅举起反旗的并非宗教,枢机主教的保证完全无法满足地方主义者的要求。于是双方关系更加恶化,奥舍罗涅关闭城门组织自卫军,发誓要将任何珞芒派来的人员挡在门外,要求首相保留城市的完整自治权。
枢机主教最为反感的便是顽固的地方主义分子,当奥舍罗涅人拒绝了他的承诺,要求完整自治权之后,他便弄清这帮家伙造反的真正原因了。他压根不在乎这些家伙信仰什么宗教,甚至信仰归从教都无所谓,他的要求仅仅是国内所有人团结一致,不再制造动乱而已。要遭到惩罚的不是异端和异教,而是叛乱者或制造混乱者。枢机主教完全可以接受奥舍罗涅人的要求,从而平息这场风波,但他明白这类事情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有一个例外便有无数个例外,在奥舍罗涅改革遭遇失败,那么改革在全国便会遭遇失败。王国政府要展示出权威,告诉人们谁才是国家的老大:是领主吗?是市政议会吗?是主教吗?不,是女王!是女王的首相!首相不能容忍任何地方主义分子的特殊要求,他向奥舍罗涅人直接发布了最后通牒,决定用武力保障改革的实施,逼迫奥舍罗涅人选择投降。
然而这些新教徒也个个都是硬茬,对枢机主教的最后通牒置之不理,终于引发了芒焕林少有的大怒。他在枢机主教官邸内当着众人之面骂了奥舍罗涅近一个小时,知道他因身体原因说得头重脚轻为止。休息了一晚之后,枢机主教决定亲征奥舍罗涅,让彼西朗德元帅为他点起兵将。不久,枢机主教统领的部队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奥舍罗涅城下,把城市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然奥舍罗涅人也不是坐以待毙,尽管他们囤粮足以支撑一年,港口也没有被封锁,但他们还是寻找到了更大的靠山——安刻浦。在我们的故事里,安刻浦人终于正式登场。他们曾和郁普兰人联合对抗林碧亚,他们的海盗从未放过任何一个见到的林碧亚商船。从他们终于在世纪战争后再度出手干预烨文兰来看,他们和林碧亚的对抗大概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这意味着烨文兰又多了一个敌人,而且是数百年以来的劲敌。新的安刻浦首相荷金斯公爵原本是国王加理一世的宠臣,如今被升为首相,势必要一展才华,打破别人对他的质疑。奥舍罗涅的声音吸引了荷金斯公爵的注意,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机会,宣布支持奥舍罗涅的独立,以安刻浦国教教徒的身份支持奥舍罗涅新教徒的自治权,甚至扬言安刻浦的强大海军将会援助他们。奥舍罗涅人仰仗安刻浦的舰队支援,在被围城的态势中反倒表现得咄咄逼人,使得芒焕林的怒火愈加膨胀,他发誓要把这些可恶的叛乱分子摁死在他们那狭小可悲的城墙里面。
在枢机主教看来,这些地方主义者的目光是狭隘的,心胸是渺小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帮蝼蚁。这些人丝毫不会关心国家的整体利益,只在乎自己那可悲的一亩三分地,宣扬着腐臭的排外思想,把自己的愚昧当做精明。国家可以允许自治,但这个自治也是需要国家授予的,而不是这帮家伙认为自己应得的。枢机主教愤怒但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他冷静地思考着应对安刻浦人的策略。他的军队围而不打,等待着奥舍罗涅人所谓的安刻浦援军的下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