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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朗代王储逃跑

摇摆舞 烨轩.梨霜胭晓 2982 2024-07-06 15:08

  枢机主教在彼西朗德元帅的劝说下时常参与艾芙洛狄一世的狩猎活动,并多少掺和了女王对宾慕尔行宫的整修。女王说是整修,实际上就是在行宫的基础上扩张重建。新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拔地而起,已经掩盖了原来的行宫,人们再也认不出来这里就是女王童年时曾生活的地方了,整片区域都发生了质的改变。艾芙洛狄一世希望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打造成烨文兰新的中心,打造成王权的象征,这便是后来雄伟壮丽的宾慕尔宫。艾芙洛狄一世的王权野心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她拥有比男子广阔得多的胸襟和气度,拥有帝王之中亦不多得的智慧英明。宾慕尔宫是王权的象征,艾芙洛狄是烨文兰的象征。

  芒焕林改变了他的一部分生活习惯,因此而得以放松,他终于不再把任何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当然,他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恢复他的想象力,让自己重回青春,不再像一个奔向五十的中年人。芒焕林的心灵是永远不会老去的,他永远都拥有年轻人一般的热情与激情。很多大人物持续掌权的动力并不来自于自身的热情,而是他们一旦脱离权力的中心便会面临危险的下场,或者他们只是不想放弃权力,而非对国家还有热情。芒焕林是越老越年轻的,是越疲惫越精神焕发的,越虚弱越坚持到底的,他是一个超人,真正的超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真正的硬汉——难道硬汉的评判标准只是单纯肉体的强度?谬误!一个意志力超凡的人才是真正的硬汉!肉体的强度是多数人都可以练出来的,但伟大的精神的力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有多少人不是被生活磨去了精神世界光明呢?他们的眼睛没有光亮,但又精神力的人是不会失明的,他可能看不见但绝不会失明。失明和眼睛无关,失明是心灵的失明,是灵魂的失明,光是从眼睛照进心里去的,目标是心而不是眼睛,因此失明和眼睛无关,光明只与人类灵魂的状态永远同步。

  时间飞逝,铭理蔚的战争又过去了三年,烨文兰的改革也推进了三年。芒焕林凭借新的生活方式保养了他的灵魂,让他和那些只迷信权力而没有梦想的腐朽人物之间保持着距离与鸿沟。他热爱权力,但不迷信权力;他拥有野心,但那野心也脚踏实地。然而枢机主教还是遭人憎恨的,他的改革影响了太多人的利益,破坏了太多人愚蠢的贪欲。他已经习惯于人们对他的坏话了,无论那些坏话发自人们内心还是受人煽动而生。不要理会那些愚蠢的声音,他的灵魂将来自有神主评定。

  1617年的五月,小明松亲王的心腹仆人来到枢机主教府,向枢机主教献上一封密信。原明松亲王在这一年的一月死去,他的长子朗代,也就是拉荣公爵,继承了明松亲王的称号与爵位,于是人们一般称呼他为小明松亲王。他或许是感念枢机主教在王储离婚案中对他的抬举,使得和林碧亚公主结婚的荣光降临在他的身上,因此在发现了某种危险后马上便警示了枢机主教。据他所说,女王的胞弟朗代王储密谋反对枢机主教,同时勾结了林碧亚人,似有谋反的嫌疑。

  当然,这其中也必然有小明松亲王想要打败朗代王储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继承人的缘故,不过他的人品是当时的人们所共同认可的,枢机主教并不认为他的话是子虚乌有,在进一步的询问调查之后,小明松亲王无奈透露出这个消息其实来自于苏娜莱公主的口风不严。如此便可确定小明松亲王的情报真实可信了:朗代王储因为枢机主教赞同离婚的主张而一直憎恨枢机主教,之后一定还少不了贵族们的煽动,于是想要报复枢机主教,但无奈自己没有任何力量,只能听从他人的意见联系林碧亚人——向林碧亚寻求帮助似乎是那些卑劣贵族的一贯传统,他们似乎就想不到别的计谋。苏娜莱对枢机主教也是心怀不满的,这个曾经头脑发热的女人——现在不那么冲动但照样昏头昏脑——似乎忘记了离婚是她向教皇提出来的,把离婚的责任推给了枢机主教,对她而言,从第一继承人改嫁到第二继承人是极度有失身份,甚至是一种羞辱,她相信枢机主教在羞辱她。当然,芒焕林如果有那种空闲的话一定会以羞辱这个愚蠢女人为乐。总之,一对已经离婚的夫妻竟然在这个时刻产生了如此默契,令人吃惊地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向枢机主教发起了挑战,说来也真是讽刺。两个愚蠢的家伙都瞒着自己那一心向着烨文兰的另一半和林碧亚取得了联系(无论小明松亲王还是新王妃都是芒焕林仔细斟酌后的结果),梦想着从一场阴谋中得到点什么。

  “这两个人其实还是很般配嘛。”枢机主教调侃道,“不过也都是国家的祸水。”

  联姻实际上就和没有相差无几,因为小小的联姻已经缝补不了烨文兰和埃斯特堡之间显而易见的矛盾了,我们总不能天真地认为埃斯特堡就看不到烨文兰资助新教同盟的一点蛛丝马迹,只是好多事情不好搬到明面上说罢了。这些年来,烨文兰和林碧亚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差的,联姻或许起到了减速的作用,但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对于一个王朝国家来说,公主就是政治的工具,就算王室和公主之间存在着深厚的感情,她也逃避不了工具的命运。而现在这个工具也没什么用了,没人指望苏娜莱公主通过小明松亲王对烨文兰施加林碧亚的影响力,因为谁都知道小明松亲王完全忠于艾芙洛狄一世和枢机主教,除非等这两个人都死掉,等小明松亲王成功登上烨文兰王位。然而枢机主教对于离婚案的处理方式巧妙地让林碧亚人不好下赌注:朗代王储和小明松亲王到底谁更有机会?因此也只好两头下注,不过这也不赖,他们终于愉快地看到了朗代王储对芒焕林的不满,等到了他向他们求援,于是马上做出了回应。实际上此时的苏娜莱已经算是被抛弃了,一旦朗代王储被林碧亚扶上了烨文兰的王位,谁还能想得到她的存在呢?不过这个家伙还没有聪明到认清自己的命运,还以为娘家在为自己出口恶气,因此还沾沾自喜,甚至不小心在亲王的面前泄露了出来。机智的亲王马上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打消了苏娜莱的疑虑,转头便把消息告知了枢机主教。

  密探们开始打探阴谋分子具体的计划,他们在珞芒诸多的贵族会客厅,以及烨文兰和林碧亚的边境地区展开了细致的活动,想要截获一封信,或者听到一句关键的话。不过林碧亚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枢机主教的密探无意中打草惊蛇,让林碧亚人乃至朗代王储都知道机密已泄,一旦被枢机主教完全查出来那就要和上次企图暗杀的人获得同样的遭遇,于是马上停止了密谋。胆小怕事的朗代王储仓皇逃窜至南温克普,得到林碧亚人的保护。

  此时实际上连物证都没有被发现,光凭小明松亲王的指控抓捕一位王储显然是不可能的,朗代王储犹如惊弓之鸟的举动反而证实了他的罪行,尽管这罪行还没有发生,甚至连犯罪者都不知道这罪行会是什么。朗代王储之前密谋出了什么结果已经无人知晓了,我猜想可能是所谓的“清君侧”一类,然后控制住艾芙洛狄,扶朗代登上王位。但这样的王位也是名不副实的,朗代不就是一个新的法塞五世了吗?林碧亚以及国内的贵族又会联合控制住他。他自以为国王该由男人来做,自以为能打倒他的姐姐,然而最后会被打倒不是他自己吗?更何况他还打不倒艾芙洛狄。朗代王储集中了法塞四世的轻浮和法塞五世的无能软弱,还不如两人中的任意一个,前者至少意志坚强,后者至少老实本分。他这种人物在成为他人的棋子之后也逃脱不了被嘲笑与指责的命运,他不像一些可怜的棋子一样值得人的尊敬——他们只是生得可怜,但朗代王储纯粹是自找麻烦,他的前途本是那样光明,结果却被自己败了个干净。不过烨文兰是幸运的,如果朗代王储的未来是光明的,那烨文兰的未来可就是无限的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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