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乂走后,萧昶望着江中皓月,轻轻念叨着什么。突然身旁出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黑衣女子,正是在蜀宫里旁观政变的那个黑衣人:“李姝被李昀关押在宫中,不过我来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到司律署的地牢里。张霓还是待在那边的船上。”
“嗯,你快些赶回建康,吩咐京中到汉中沿线的青鸟卫监视蜀国太子李晛的动向,特别是护卫他的人。之后你就好好在建康的家里呆着,哪也别去。”
“知道了。”“防风,”萧昶叫住了她,从怀里拿出一盒凝脂塞在她手中,“今年冬天冷可别冻伤了手。在建康也别到处乱跑,不用为我刺探消息,那些消息还不够的担心的呢。”
防风冰冷的面庞浮现出一丝暖色,轻轻嘤咛了一声便消失在夜色中。萧昶望着防风南去的方向,一旁的雷彬写上最后一个数目:“王府正禄三万石,各地官员供奉共五万钱,向南海侯陈勘借鲛人营耗费三万钱,王府日常花销一万五千石,经营榷场收入四万钱。大哥,这是今年的度支。”
“鲛人营挖出东西来没有?”“挖出来了,已经分批安置在历阳的地库中。”“那就好。榷场有什么动静?”“今年北魏毛皮南运的数量不足往年一半,南方的犀牛皮北运增长了近一倍。”
“马匹也贵了吧。”“普通马也涨了近一半的价钱。”“北魏又要打柔然了,药材必然紧俏,还能再卖个好价钱。你去看看我那两位弟弟,他们最近不老实,盯着些。”“了解了。那我去了,大哥身边除了影子……”“放心,除了影子还有人护着我呢。”萧昶往江边聚在一起的几艘渔船看了一眼。萧昶接过来将账目细细看过一遍,直接扔进火盆中,目送雷彬跳到客船下的小舟上缓缓顺风而去。
萧昶立在船头,一阵冷风吹来,心里一阵不适。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将他案上的酒壶拿走,萧昶把裘衣的领子又竖了竖,看着那人说:“北边要打仗了?”“嗯,好酒。北边喝不到。”
影子将剩下的酒慢慢饮尽,“宇文禧已经在并州和幽州两地一共集结了三十万兵马准备北上。”“带兵的人是谁?”“听说并州一路是宇文禧亲率的二十万主力骑兵,幽州一路是他儿子宇文烈的十万步骑。”
“果然是这样。你的消息很准,昨天李昀就解决了李旻。”“我的消息一向很准。”影子倚着栏杆边饮边说,“那边的张霓盯着咱们好几天了,要不我去杀了他?”“算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现在咱们不是还得和李昀做生意吗?”
萧昶吩咐船夫向那几艘渔船驶去。萧昶居高临下看着渔船上站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却在众人中格外显眼。萧昶居高临下看着那人:“请张霓大人转告蜀国皇帝,萧昶手里没有蜀国废太子。”
张霓边喝着酒从那群人中走出,示意手下人放下刀剑说道:“大王怎么知道我们是蜀国的人。”“张霓大人从司律署出来的时候我的人就跟着你了。”
萧昶笑了笑就吩咐船夫往江心靠去,张霓皱着眉头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萧昶看着直接用手抓自己那盘狗肉的影子说道:“劳烦你去一趟汉中,看看崔家人有什么动作。”“知道了。”影子此时满嘴的狗肉,有些含糊地回答道,不一会儿消失在夜色中。
崔起趁乱换上李昀军的服饰没用多久就出了城门,怀抱着沉甸甸的兵符和玉玺,准备赶往播州。谁知刚摆脱李昀的追兵,想在靠在树下休息片刻,就有一黑影闪过,一枚飞镖带着一张纸正中的他发髻上。崔起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整理散乱的头发,打开信一看:杨昂已经追随李昀。再看看远处火把闪动,似乎有人搜查,崔起立刻飞身上马向葭萌关奔去。
崔起拼命赶在李昀的圣旨到达前将葭萌关的兵马调走,带着兵马前往汉中。他早已传书汉中太守崔应,吩咐去剑阁接应自己,他知道梁帝一定会把李睍护送回来好让蜀国内里争斗,所以也不担心李睍的安全。
汉中是抗魏前沿,驻有汉中轻甲精锐六万足以拥立李晛。他一直和李晛有书信往来,早在叛乱发生之前他就觉得朝堂上暗流涌动,私下传书李晛让他速回汉中,可叛乱发生以后他以后就和李睍失去了联系,如今他不知道李睍的动向有些着急。他在马上盘算着现在他手中有玉玺、兵符还有近两万精兵,加上汉中兵马和能征召的屯田军一共十二万人马。此时手下兵士来报:“启禀国师,前面就是梓潼了。”
崔起策马走到大开的城门前,高沛已经在城门吊桥处等候多时了。高沛一身铠甲,在马上作揖道:“下官拜见国师。不知国师领兵至此有何公干?”“奉皇上旨意前往汉中布防。”
“而后大军南下,为先帝报仇?”
“嗯!”崔起一惊,马儿也后退了几步。
“国师不必惊慌,我已经吩咐下去,不会为难大人的。”
“多谢子霖。”
“恳请大人允许下官的家眷跟您的队伍一起前往汉中。”
“子霖这是为何?”
“当初我流落街头,若不是先帝所救,早已是一具枯骨。发生在成都的事我已知晓,还请国师速速离去。”
“那你呢?”
“李昀的信使今早就到了,据信使说,还有一路信使前往剑阁。我带兵马守城阻挡,前来征讨的大将军马镛有兵四万,是我的四倍,我最多坚守十日,之后和您在剑阁会合。”
崔起正在疑心高沛为何这么快就笃定李昀弑君篡位时看见高沛的家人已经打点好行李跟在队伍一侧,也就放心地从梓潼离开了。
过了十日,崔起兵马和高沛的剩余的三千兵马在剑阁会合,剑阁守将吴桐已经见到了李昀的信使。此人当初被李旻安插到剑阁要隘就是因为他既不是汉中崔氏的人,也不是李昀的人。不过吴桐是个聪明人,见到崔起和高沛两路兵马在关前,关后又有崔应的大军,就开城迎接崔起。崔起进了城,立刻写了一道诏书加印玉玺后吩咐吴桐传发蜀中各地。
不一会儿崔应麾下猛将王治前来拜见,说道:“末将奉太守令率三万汉中轻甲前来接应国师,太守有令,末将和所属兵马尽归国师调遣。太守率领三万兵马携带辎重三日后可到。”
“好!此次讨逆要得就是个快字,就请将军立刻率军南下进攻巴西郡。”
“遵命!”
“梓潼现在被马镛占据,高将军率领本部人马和我的两万兵马虚张声势,寻机转进岷江南下。本国师待主力大军到达后即刻挥师南下!”
三日后,崔应终于带着兵马走到了剑阁,崔起已经带着部将在剑阁关前等候。“奉先帝遗命,汉中太守、讨逆将军崔应前来效命!”
崔起赶紧拉住崔应说道:“好了好了,总算盼到你了。大事可期啊。”
刚走进衙署,崔应便拿出李昀送到的圣旨,说:“这是昨日送到的,李昀下令要我率军南下讨伐播州,还加封我为车骑将军、武乡侯。他明明知道我会站在太子这边,为何还要做这无用的拉拢?”
“依我看,其一,他是想做给你的部将们看,一旦我方露出败势,他就好拉拢那些本就摇摆不定的人;其二,他这是想离间我们兄弟和太子的关系。”
“李昀狼子野心,手段果然老辣。”
“李昀没这个脑子,这肯定是咱们那个师弟李乂的主意。”
“诶,真不知道当初父亲为什么让李乂去找李昀效力。”
“父亲大人神机妙算,其用意岂是我等这凡夫俗子能够窥测的?”
“那我们如何应对?”
崔起说道:“我已经让太子潜回汉中,若是不出意外,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能到,只要太子顺利登基,我们名正言顺讨伐他,那时候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明日发兵南下攻打梓潼的马镛,必须在三十日之内拿下。”“为何?”“魏国宇文禧素来喜好趁人之危,他调动魏国凉州兵马南下需要二十日,我汉中各隘口守军孤军奋战最多坚守十日。只有趁势攻下梓潼,占据整个川西才能避免腹背受敌;况且你我还要在汉中迎接太子即位呀。”“兄长高见,我这就去安排。”
经过两天急行军,汉中兵马全部到达梓潼城下。崔应见到满身伤血的高沛大吃一惊,问道:“本帅命你虚张声势作伏兵状,为何如此狼狈。”
高沛支撑不住,两条腿都跪了下来:“末将两日前傍晚到达梓潼城下扎下空营,并派人叫阵,想趁马镛劫营时袭击梓潼,谁知马镛双管齐下夺取梓潼还布下伏兵,我军被围,仅有三千人冲出城池。”
“马镛不愧是跟随先帝打天下的名将,略施小计就让我大军前锋折损过半。”“末将无能,还请大帅治罪。”“好了,输给马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午饭后你和吴桐各领一万兵马随我到梓潼城下。”“末将遵命。”
午后,崔起身穿铠甲骑着马来到梓潼城下,城楼上的马镛见到崔起前来,就带了几名侍卫骑马出城。
“马将军别来无恙。”
“国师以何面目来见本将军,又以何名义率军前来?”
“李昀弑君篡位,我奉陛下遗命征讨。”
“哼!逆贼休要在此胡说!你之前谄媚邀宠怂恿先帝搜刮民财妄图篡位,阴谋败露就反叛弑君。要不是北地王克祸定乱,真不知蜀国要被你们崔氏兄弟祸害成什么样子!”
“你……先帝对你恩重如山,你不知道拥立先帝子嗣反而助纣为虐,今日就要你和你的匪军灰飞烟灭!”
“老匹夫好大的口气!想攻城就来!”马镛说罢就策马回城,崔起抬头看了看梓潼高大的城墙,看了半天也回营了。
第二天梓潼上空乌云密布,西风裹挟着蜀地的湿气让人瑟瑟发抖。崔起一声令下,数万兵马同时开始攻城,一时间投石、箭矢纷纷向城墙飞去。一天下来,崔起的军队都没能登上梓潼的城墙上,还在城下丢下了数千具尸体。
崔应看到伤亡巨大就找到崔起:“兄长,马镛知道我们的处境,恐怕会坚守不出,等我们自乱阵脚啊。”“马镛知道我军都是汉中精锐,野战不是我军的对手,将四万兵马全部屯于城内想以逸待劳。可这样一来,梓潼就成了一座孤城。你继续围攻,我率两万兵马去和王治会合,沿垫江南下佯装攻打成都迫使马镛分兵南下。”
“我们只有二十天,怎么来得及?”
“就赌我们赶在宇文禧进攻汉中前夺取成都,宇文禧手握北魏军权站在风口浪尖上,多年前他南下失败引发朝臣不满,杀了大将刘象才震慑住了群臣,如今他要出兵更是要再三考虑。蜀地关隘重重,我们必须急战、力战才能光复大业。”
“我来时吩咐伯当征召了三万民夫加紧训练,在各个隘口加紧守卫,阻挡北魏军十天应该没问题,关键是上庸的孟远态度不明。”崔忠,字伯当,是崔应独子。“临行时伯当说他担心孟远趁机发难。我就给他留下五千精兵防守东边。”
“孟远眼光短浅,又害怕冒险,一遇到战机是三分把握不敢战,七分把握也不敢战,我敢说十五日之内孟远不会西进汉中。”
“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尽快回师,要想速战速决必须寻求与李昀军的决战。”
“决战地点呢?”
“成都城下,成都现在只有李昀控制的几千禁军。”崔起看着帐外已经整装待发的十万大军信心满满地说道。
一日后的正午,崔起率军和王治合兵一处。王治和崔起一起来到阵前,王治用马鞭指着前方的军营,说道:“偏将军廖兰在我军抵达城下前一个时辰率一万三千兵马进城防守,此人擅长防守,亲率六千兵马在城外扎营,和城池形成犄角之势。我已经将其围困,等待时机。”
“巴西是蜀中重镇,城墙坚固,没有五倍兵力拿不下,强攻不是办法。不过是廖兰防守的话,那倒是简单了。”
说罢崔起就策马回营。傍晚崔起写了一封信,让人射到城门上。
廖兰很快就见到了信:廖将军见字如晤,阁下派兵阻挡我王师讨贼之路,不可不谓螳臂当车。可阁下若是肯与我共同讨贼则是如虎添翼,克复成都易如反掌。令郎在汉中求学,还请考虑。廖兰万万没想到被自己隐藏多年的独子就这么被发现了,当晚就打开城门向崔起投降。其实崔起能知道廖兰的这个秘密也是因为他曾经统领过一阵司律署。
廖兰的一万三千兵马和三万石粮草尽归崔起,廖兰的兵马中有半数是骑兵。崔起命王治率领本部兵马换上廖兰降军的战马昼夜不停地赶往成都,他则倾尽步卒加速行军。
三日后,王治抵达成都城下,发现成都城头上李昀亲率御林军严阵以待。王治的任务本是突袭,只能号令麾下八千骑兵缓步撤离。结果骑兵刚移动,身后就传来了骑兵奔驰的声音。王治大吃一惊,勒马回头发现播州骑兵从两翼杀来,面前李昀也派禁军步兵出城,王治的骑兵匆忙列阵迎敌,王治军的战马和骑手互不熟悉,骑兵行动滞缓。费了半天的力气,王治才匆匆率领骑兵掉头面向杨昂的骑兵布阵,谁知城内步旨也率领禁军出城迎战。一时间杀声震天,惨叫不断。
等到崔起率军赶到成都城下,只看见了尸横遍野的战场和城头上王治的头颅。崔起看到播州公杨昂正在城上一脸讥讽地看着他。崔起派人在城下喊话道:“李昀弑君谋逆,播州公身为国舅为何附逆?”
“崔起!你名为国师,实为国贼!搜刮百姓媚君惑上,如今还敢在本帅面前狂吠!”
“杨昂!你果真是个无耻的乱臣贼子,今日你屠我骑兵,明日定要你全军覆没!”
接下来的两天,崔起派兵轮番进攻,无奈成都城池坚固,汉中军损失惨重。崔起无奈只得撤回巴西,而尾随而至的播州骑兵迫使崔起放弃巴西。崔起命令军士强行带着巴西城中百姓离开,将巴西城内所有房屋府库化为灰烬,只留给播州军一片灰烬。
崔起带着数万百姓和几万兵马到了梓潼城下发现崔应已经攻下了梓潼。崔起一开始还担心自己带着百姓回梓潼先要派兵攻城才行,没想到崔应的动作这么快。崔应见到崔起,不免有些得意,他向崔起讲述攻占梓潼的经过:派老弱昼夜围攻在城墙下丢下万具尸首,又假装撤退,马镛见状出城追击结果被伏兵击败。
崔起有些奇怪马镛素来谨慎,怎么会冒险出城野战。崔应解释道:“多亏大哥南下,李昀惊恐成都不保,下诏要他立刻救援成都。他又怕我军追赶就想着速战速决便出城和我军交战,结果被我伏兵击杀,就剩下百余骑逃走,剩下的两万部众全部归降。”
“真是妙计啊,现在局势转向我们了。”
“可现在成都有播州军驻守,咱们硬着头皮强攻不是个办法。”
“趁局势还没进一步恶化前改变局势,派可靠之人留守梓潼,我们班师回汉中。”
“为何!这样一来我军恐怕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
“成都已经是一座坚城,我们现在进攻成都就是逼李昀和杨昂抱团抵御我们,李昀和杨昂好比两只饿虎,关在一个笼子里早晚要大打出手。我们应该联络南中的焦樊,入局的人越多,我们越有利可图。而且魏国已经加快了动作,我们必须北上守备汉中。”
“那谁来留守合适呢?”
“廖兰和高沛二人家眷俱在汉中,应该可靠。”
“好,我这就安排。”第二天,高沛和廖兰率领两万五千人马留守梓潼,崔氏兄弟二人带领剩下的十万兵马回师汉中。宇文禧听闻汉中已有防备,撤回了进军命令。杨昂在成都城下虽然大获全胜,可是听到崔起迁走巴西百姓的消息还是懊恼不已,巴西是毗邻播州的人口重镇,早就是他眼里的肥肉。如今煮熟的鸭子飞了让杨昂闷闷不乐,下令追击崔起却被崔起的伏兵打得大败,只能回师成都。
杨昂为李昀击杀了王治,李昀大喜,当天在成都宫中设宴款待,席间李昀喝得有点多,杨昂在底下问道:“不知北地王殿下何时让王长子回来和小女完婚。”
“不着急……令爱早晚都是太子妃……”
杨昂一听此话,立刻眉开眼笑:“大王深谋远虑,微臣还想着尊称您为陛下呢。”
李昀醉醺醺的,一听这话就笑了,刚想说什么,这时曹资走进来在他身旁耳语道:“马镛将军兵败回来了,梓潼丢了。”
李昀一下子酒醒了大半,带着内侍就离开大殿。到了宫门处才看见平日里人高马大的马镛跪在地上还是笔直的,李昀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一脚,谁知马镛里面穿着软甲反倒让李昀疼了半天。
“孤要你有什么用,你怎么和孤保证的?”
“末将实在没办法,这通信不畅,我怕成都有失……”“行了!现在怎么处理败局?”“坚守绵竹关隘,等待时机。”
“好,你全军覆没了,孤再给你两万人去守绵竹,别再打败仗了!”
“遵命。”马镛一听这话立刻起身去领兵符了。李昀气咻咻地看着马镛,他确实没办法杀马镛。当初李昀一心篡位,马镛不满崔氏兄弟一文一武独占军功。这二人就一拍即合密谋叛乱。李昀成功篡位就是靠着马镛在军中的威望,在他进攻皇城时压制住军中将领不让他们发兵救援。马镛还借着和步旨的交情在兵变当晚夺取步旨的兵符让禁军撤离皇宫最终逼步旨参与叛乱。本来李昀也想过河拆桥杀了马镛,可叛乱的崔应和拥兵自重的焦樊让李昀十分头疼,只能先留下他。
曹资见李昀依旧怒气冲天地赶紧上前宽慰道:“马镛不能体会您的谋略,着实愚笨可确实忠心耿耿。您还是要放宽心,不要伤了身子。”
“嗯,孤担心马镛不是崔氏兄弟的对手,两万兵马给他也不过为了争取时间,你尽快前往南中拉拢焦樊,届时集结起三十万大军如雷霆之势彻底摧毁汉中军!”
“北地王圣见,奴才这就办。”
二十日后,李睍终于从大梁回来,崔起崔应带着汉中官员在汉中行宫门前守候。李睍已经在驿站沐浴更衣过了,一双丹凤眼格外上挑。崔应对崔起耳语道:“太子今日凌晨就派人到了我军营里,要求今日登基,就选在了汉中行宫。”
“如此甚好,师出有名,安抚人心。”
“今日丙午就要举行登基大典。”
“那你我就是新朝的拥立功臣。”崔起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李睍,“却也在这风口浪尖上,还需小心行事。”
“大哥所言极是,太子要求我们尽快出兵,一鼓作气拿下成都。”
“根据咱们的计划,还是要等到播州军和李昀之间的争斗,我会亲自去南中争取焦樊站在咱们这边。”
“那太子那边……”
“我去说,他会听我们的。”崔起笑了笑,耸了耸肩在祭台下站好。
“兄长,那成都王宝藏真的存在吗?”
“父亲不是欺世盗名的人,我相信那笔宝藏一定是一笔惊天的财富和未来世间几十年的运势走向。”
“玉玺不是在咱们手里吗?”崔应看了看崔起手中端着的玉玺。
“玉玺只是钥匙,我们还需要锁。”
“锁?藏宝图?咱们兄弟二人都没有,难道老爷子……给了李乂?”
“谁知道呢?我早就试探过他,他没什么破绽。可是他要是没有,恐怕天底下无人能找得到这笔宝藏了。咱们要对他早做打算。”
“是。”
“乾德二十四年十二月丙午,皇帝睍,昭告于皇天后土,逆贼李昀篡位弑君,窃据神器,睍身为先帝钦定太子,祭告先帝,天命不可不从,皇业不可崩殆,天下不可无主,睍应天意,顺民心,受皇帝玺绶,抚临四海,唯神飨祚于蜀,四海宾服。”李睍身穿龙袍登上高台,在大鼎旁接过崔起奉上的玉玺。“朕践位九五,发布天子第一诏,封汉中太守崔应为梁州刺史、征虏大将军,不日发兵南下剿灭李昀叛贼,国师崔起护玺有功,拥立正统,居功至伟,加封太子太傅、都乡侯。汉中各官员恪守职责,进爵一级。”“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睍称帝的消息不出半月,便传遍了天下。李昀在李睍称帝没多久就自称居摄蜀王,对外称李睍被崔氏兄弟劫持,从蜀中各地征召十万百姓充军声称要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