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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侍婢奥拉

向北翻越 料当年醉死差无苦 3622 2024-07-06 15:08

  幸而奥卢斯看上去没有打算为马库斯的错误大发雷霆,正相反,他比较恭敬地问道:“老师,我们应该从哪学起?”

  马库斯看出了奥卢斯与狄奥尼对待奴隶的态度有所不同,自己慢慢放得开了,最后他甚至真的结合了奥卢斯的基础而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

  “小主人,我没办法教你骑马射箭与礼仪,”这些是属于狄奥尼的特权,“但高级文法与诗歌是我擅长的领域,你,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完全信任我的水平。”

  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在阳光的抚摸下,像个真正的老师一样站在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另一个少年旁边,不断纠正着奥卢斯的文法错误。奥卢斯完全是个热烈的知识追求者,这是马库斯在这个大而压抑的奴隶主庄园第一次感受到属于活人的生机,当奥卢斯把诗中的文法错误解决了时,马库斯高兴地笑了。

  奥卢斯也很高兴,这个小奴隶比他想的还要更懂得教人,比起之前那个堪称木讷的老教仆好太多了。

  而且,微微侧过头望着马库斯喜形于色的样子,那种青春感也是前所未有的,马库斯完全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在教学,这让奥卢斯也感到了自由。

  “马库斯,等我出任家主,肯定将你释放为自由民。”

  马库斯看着奥卢斯坚定的神色,高兴地说:“好啊,小主人。“

  马库斯没想到他才正式进行他奴隶的工作,就因为好运而得到了一个关于自由民的承诺,一种对希望的喜悦充斥了他的胸腔。

  后来的几天,他的工作都是在一种极高的热情下进行的。

  马库斯开始起的很早,仿佛这样他就很快能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了。当天才微微发亮,他就到了奥卢斯的读书室,借着备课的由头他自己也可以看些书,奥卢斯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一般来说,清晨的读书室只会有马库斯他一个人,这天却还出现了一个黑发披肩,裹着素裙,身形窈窕,容貌清秀的约莫17左右的少女。

  那少女皱着眉头把桌子上摊开的书合起来,小心地在书柜上摆好,才慢慢转过身笑着看向马库斯,

  “你就是教仆马库斯吧。”

  “您是?”马库斯有些谨慎地询问,毕竟这间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

  “你不需要对我用敬称,我是奥拉,女主人的贴身侍婢,是女主人叫我来检查你的工作的。”

  听了这话,又看到少女额头上的标记,马库斯放下心来,

  “看来你的工作做的很差啊。”

  马库斯愣了一下才知道奥拉的意思,是了,教仆的本职工作是保姆,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当然是工作做的差。

  “没事的,奥卢斯不会在乎这些的。”

  奥拉有些震惊地望着马库斯,

  “你怎么敢直呼小主人的名讳。”

  也许是少年心性吧,就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库斯在奥拉面前也不收回,他有种莫名的自信,他相信奥卢斯,相信自己的才学已经让自己与一般的家奴有所不同,他简直想宣告给全世界,他埃加就算变成了马库斯也不需要在某个人面前摇头晃尾和只狗一样活着。

  奥拉快步走出门,确定附近没人才叹口气,

  “你这样子迟早是要惹祸的。“

  又望向马库斯,

  “我不知道小主人对你是怎样的要求,但女主人如果看见房间这么乱,她绝对会要求主人惩罚你,”听见狄奥尼的惩罚,马库斯的脚踝处的环状伤疤感觉又有些炙热起来,“我希望你能重视——小主人是个很宽容的人,你要珍惜在他身边做事。”

  看见马库斯有些知错地微微低头“嗯”了一声,奥拉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也不要觉得这有多难,之后几天我都回来监督你、指导你打扫卫生的。”

  几丝花朵的清香从奥拉身上传出,马库斯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白皙的手最后抚平马库斯的几根翘起的头发,在马库斯甜蜜与苦涩混杂的不舍中收回了,莫名的情愫生长在他少年的心底。

  奥拉也觉得氛围怪异了起来,但她又说不清楚,有些不知所措的她只好很快地说:“你今天先试着收拾一下,明天我再来看看。”然后逃似地走掉了。

  连奥卢斯都发现了马库斯今天的心不在焉,

  “发生了什么事吗,马库斯?”

  马库斯一下从脑海里奥拉的模样中清醒过来,“没,没什么,小主人。”但他紧张的样子早把他的话出卖了,

  “你别紧张,私下里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没关系的,如果你今天觉得难受可以休息一天,我不是父亲那样的人,不会将一个自由的人格囚禁在奴隶的地位上。”奥卢斯不希望这位少年博学者因为身体或精神上的困苦而将那极具魅力的青春活力与创造力掩埋了,如是这样,他将与那些奥卢斯眼里甘于平庸的天生奴隶毫无差别。

  马库斯突然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奥卢斯有点厌倦了,哑巴教仆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没耐心等着今天不知道在烦恼什么的马库斯去组织他的语言,所以他马上让马库斯去休息,

  “我今天自学一天,你想睡就睡,想在我边上看书就看,明天我把疑问告诉你,希望明天看见你精神抖擞。”

  马库斯解脱般地说:“谢谢你,奥卢斯。”

  然后马库斯马上滚回了他的小单间,他肯定是遇见突如其来的爱情了,来的很快、很轻,像蒲公英落下的花绒被风吹过他的身子,痒痒的,难以言说。他的世界一下就闯进来好大一个人,以前所称赞的一切浪漫主义巨著在这突如其来里变得微不足道。

  这可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奥拉啊!

  在部族,并没有像罗马这么开放,少男少女间的恋情总是耻于说出口的,更何况自己在奥拉面前只是个小弟弟而已。

  复杂的感情搅得马库斯在床上乱滚,什么自由啊、奴隶啊、贵族啊这些重大命题在少年心里当然要排在春意萌动的神圣感情之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拿这可怜又可爱的情愫怎么办。他不能被它纠缠久了,那样他会无心讲课,奥卢斯会生气,他不能像个贵族小孩一样任性,至少现在他还是个奴隶,那就不能放纵——也许,也许等他成为了自由民,他们一起成为自由民,也许奥卢斯和他最终成为朋友,也许他和奥拉会在罗马郊区有片小土地过自耕农的生活,他还可以去文法学院教书,也许……

  阳光透过树枝斑驳在少年安静稚嫩的面庞上,他的双眼阖着,粉嫩的双唇半开着,两只不大的手臂向两边大开着,像一个自由的人一样躺着,什么苦难也不用品鉴,什么天地也不必开拓,只要守着梦里的甜蜜就行了,在梦里,只要是他认为理所应当的,便是应当得到的。

  大概夕阳西下时,奥卢斯才又看见马库斯,没有马库斯教他,他学得很不舒服,这些书不会告诉他只有马库斯才知道的异族文学,也不会及时纠正他的文法错误,他洋洋洒洒写下来却根本不敢保证是否正确的感觉太差了。

  马库斯的存在让奥卢斯更加坚定地赞成一些平民派哲学家对于应当适当解放一小部分奴隶的主张,聪明人没理由继续当奴隶,这是不公平的,只有蠢材和庸人应当继续当奴隶,比如采石、制作家具等等笨事需要些庸才去做。

  “你在做什么,马库斯?”

  看见马库斯拿着湿巾在擦书柜,奥卢斯问道,

  “如你所见,清洁书柜,奥卢斯。”

  这也是马库斯起来后突然想起的,

  “你不是一般的教仆,不用做这些笨活,我会要别的奴仆做的。”

  但马库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没必要,这只是我分内的事。”

  不得不说,做清洁的感觉还不错,至少不用是吃了睡,睡了教书,教完书继续吃的枯燥生活。

  “我看不出这是你分内的事,这是奴仆做的事,不需要智慧,如果你的精力已经恢复而无处可花了的话,辅导我才是你的主要职责,马库斯老师。”

  奥卢斯眉头一皱,羽毛笔搭在一边,手在胸前插着,望着马库斯,他真的不知道马库斯今天是怎么了,干这么多令他不高兴的事。

  “你生气了?”,这是显而易见的,马库斯把湿巾放下,坐在奥卢斯旁边为他专门准备的凳子上,“我只是觉得适当的体力劳动对智力的开发无疑是有利的。”

  “没这回事。”体力劳动无疑是整个罗马社会公认的下贱活,

  “你看,奥卢斯,如果你只是学逻辑学而不去用它,那么它就是无用的,而整理屋子就能用上逻辑学,我是先把书整理了呢,还是先擦呢,逻辑正确时,事情就会办的很好,错误时,体力劳动所要花费的功夫就更多了。”

  “你在偷换概念,逻辑学需要应用与逻辑学需要应用在体力劳动上不是一个东西,父亲最鄙视体力劳动,但他的脑子可从没退化,他在宴会上从不失言,管理起财产来也条条是道。亚里士多德可从没说过他神圣的学说得运用到种葡萄上才算有用!“

  “但是成功地参加一次宴会真的创造了什么吗?“

  这句话一出口,连马库斯自己都被震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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