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这一晚,陈良和刘燕的婚事算是正式定下来了,只待到了北直隶定居点就可以筹备结婚了,但是前提是大哥陈兴得先结婚以后才行,不然会被人笑话。
按照老理儿,定亲到成亲普通百姓一般不超过百天,贵族婚期大约是六到八个月,即便是帝王成亲也不会拖过一年半,所以现在陈庆山着急的是赶紧给大儿子找个媳妇,之后的一些天,陈庆山两口子一直在关注谁家有适龄的姑娘。
不过这并不影响两小腻在一起卿卿我我,特别是帮着陈良治伤以后,刘燕几乎每天一大早就过来黏在陈良身边,两人坐在拉粮食的车上一路开心的笑着。大家也都刻意的不去打扰他们,他们的关系越好家长肯定是越开心。
山西从元末到大明建国二十来年,基本上没有遭过大的战乱和灾害,沿途上人口稠密,又有官府照看可以随时进行采买补充,并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无非就是走起山路来会比较辛苦一些。
从洪洞一直到娘子关七百里地,队伍足足走了四十天,比预想的要晚了不少,虽然一路上都是太太平平的,但是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冷了,早晚的时候已经有人穿上厚衣服了,普通百姓还好,准备的衣服被褥比较充足,那些流放的罪犯和犯官家眷就受罪了,一路上不仅被绳子拴着,甚至有些还带着枷,缺衣少食衣不蔽体,还要忍受差役的鞭子,这个时候流犯队伍就有些不太安稳了。
开始差役们还没有太在意,总觉得这些犯人被困者都属于待宰羔羊,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事了,过完娘子关之后,人烟猛的就变的稀疏不少,这些差役还在肆无忌惮的鞭打虐待人犯,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这些流犯之中有当过小偷,做过强盗,地痞,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还有一些收到朝廷大案牵连的官员子弟、女眷,其中不乏武官家庭,之前因为山西城镇密集,还是朝廷被征残元的大本营,都不敢有什么异动,鞭打欺凌只能忍着,可是过来山西,这些人看着衙役们的眼神中变得仇恨凌厉起来。
这天夜里,偷儿利用简易的工具撬开枷锁,将相熟的犯人镣铐也打开,准备逃亡,好死不死有衙役起来撒尿,正巧碰见逃跑的人,对于杀人那些小偷地痞可能还有心理负担,而上过战场的武官家人来说,太稀松平常了,直接上手杀死了差役,抢夺了兵器。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是个人都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杀死官差如同造反,于是便有人解开男犯的绳索,振臂一呼,暴动开始了,一场本可以避免的灾难就这样发生了。
一万移民里刑徒约有七八百的样子,比例七成都是男犯,这些人很快就组织起来两三百人的队伍,而护送百姓的差役官兵加起来也就不过两三百人,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这些犯人眼睛都红了,见人就杀,百姓们哪见过这样的情景,大人叫小孩哭,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躲藏。
发生骚乱的地方距离陈良他们的营寨不过三五百步,骚乱一起那些老兵立马从睡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只顾抓起放在床头的刀,冲出了帐篷。
陈良也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走出来,刚到帐篷门口就听到自己爷爷在喊:“古永义、彭永双各带你们队守住车阵出入口;程元辉、白进带你们的人集中百姓护卫,冲击车阵者杀无赦!其余人跟我上马平乱!”
“喏!”只听到应喏声从四周响起,紧接着就是老军呼喝自己乡勇的声音。
陈良再看看不远处的火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身从帐中取出自己的长刀,大步的就向拴马的地方跑去,等他跑到地方发现自己爷爷已经带着他那十来名了老部下骑在了马背上,手中的站到闪着寒光,这时候爷爷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不是那个之前总是笑呵呵和蔼的老头,而是一位满身杀气的将军。
看着旁边还有空马,陈良抢上几步就要上马,确被催马赶过来的爷爷一刀背给从半道上拍了下来:“滚!!你当这是儿戏吗?别在这添乱回去护着你奶奶和爹娘去!”
说完一声呼喝,战马嘶鸣一声冲了出去,十余名骑士紧跟在陈初九身后顺着车阵的口子冲了出去,出了车阵十二骑立刻小跑着像骚乱的地方奔去,一边前冲一遍高呼:“所有百姓都闪开,拦路者格杀勿论!”
中途肯定也有不长眼的乱撞过来,陈初九他们可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直接催战马就踏了过去,至于被战马撞飞的人还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三五百步的距离,小跑的战马也就十几息的功夫就到,还相隔不到百步的时候就看到有敌人拿着刀在到处烧杀抢掠。
陈初九高喊:“锥行阵!破敌!!”
身后十余骑迅速向他聚拢,有人立马提速超过陈初九组成锥行阵的锥尖,陈初九被围在中间指挥,别看只有十二骑,却有了排山倒海的气势,想着敌人最多的地方冲去。
眼看冲到敌人十来步的时候,锥尖两侧的骑兵忽然想着敌人扔出了两柄类似手戟的兵器,正中锥尖突进方向的敌人,这时战马也赶到,锥尖顺势就攮了进去,骑兵冲阵,担任锋矢的必定是勇武非常、悍不畏死的勇士,这里担任锋矢的就是十几个人里武力值最高的岳庆升,只见他顺着缺口往里一冲,左脚轻点飞虎颤,战马心领神会稍微往左一偏,避开一个敌人,岳庆升右手单刀反握顺势一抹,一个头颅高高飞起,提前伸出的右脚一脚将死尸蹬倒,给后续的战友提供空间。
整队骑兵就像刀切豆腐一样,顺滑的从敌群中穿了过去,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战马巨大的冲击力和速度,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每个人都只挥一刀,不管有没有砍中敌人都丝毫步停留,将人留给后续的人补刀。
这种小烈度的战斗,对于一群能成为大将军徐达护卫亲军的老兵来说,真是太简单,很快就杀头敌阵,所过之处无人可当,身后留下数十具尸体。
冲破敌阵之后,兜了一个小圈转回马头,陈初九高喊:“列阵!!孙新锋矢!”
“呦吼!!!”一声应和,孙新替换下岳庆升担任箭头,战马再次缓缓提速起来。
这时候听见乱民之中有人一边鸣金一边高喊:“精锐骑兵!分开逃!!分开逃!!官军精锐骑兵!”。
头脑精明,反应过来的敌人四散而逃,剩下一些倒霉蛋愣在原地引颈待戮。
看到敌人四散,陈初九他们斩杀了几个挡路的倒霉鬼之后,开始高呼:“弃械跪地者不杀!”
骑兵的冲击瞬间就击碎了这些人的信息,冷兵器时代,步兵对骑兵,除非是极其精锐的步兵,还要配备大量的弓弩,才能在平原保持不败,否则就是待宰羔羊。
在这些乱民弃械投降之后,陈初九他们也没有再继续攻击,同样也没有去追逃跑的,而是原地警戒看守俘虏,等着护卫的官兵赶到。
估摸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才有百十官兵赶了过来,看到满地的尸体、跪在地上的俘虏以及端坐马上的众人,带队百户上前抱拳道:“山西平阳卫百户卢经华,多谢相助,敢问贵属!”
“大将军、魏国公府,前亲军副千户陈定安。”陈初九朗声道。
“标下见过副千户大人!”卢经华立马单膝跪地拜见。
“起来吧!老头子都已经告老还乡了,当不得大礼!”见对方客气,老头也步端着,翻身下马双手将卢经华搀扶起来,接着说道:“行了追贼和这里的俘虏就都交给你了,老夫回本寨去了。”
“多谢!标下恭送大人!”这是明摆着要把功劳让给自己啊!卢经华对这位刚刚见到的前辈好感倍增。
十二骑在敬畏的目光中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