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时代。
想要远行实在是太难了。
移民大军一天的行进路程也就是二三十里地,有畜力车的,老人、女人、小孩还可以坐上车,没有的只能和男人们一样拿脚量了。
陈良他们这个千人队,由于黄大人在,被安排在了居中的位置,方便指挥,开始前进的时候已经临近晌午,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安排午饭了,虽然很简单就是干粮就凉水,耽误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再次启动起来。
和男人们推车担担低头努力前行不同,第一次出远门对于孩童们是件非常兴奋的事情,尤其是第一天还都经历充沛,再队伍中肆意的奔跑欢笑,就连陈良也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骑在战马上顺着己方队伍外围来回的奔驰,战马跑到刘燕儿跟前的时候,还会耍个帅,让战马人立而起,围着刘燕兜上两圈,引来一片起哄之声,陈良尤其喜欢看刘燕小脸羞得通红的样子。
这匹战马是爷爷陈初九的,自从回家之后老头就没有再碰过战马,在家享受起有儿孙伺候的舒服日子,现在正和黄大人一起坐在牛车之上喝酒闲谈。
陈良有特别喜欢马匹,天天和老古他们一起练习骑术,所以这匹跟着一起退役的十二三岁的老马就成了陈良的坐骑。和以往不同,能够腰胯长刀,骑在马上肆意奔驰是每个男孩的梦想,陈良此时的意气风发,看的那些老军不住的笑着摇头,“老古,你猜这小子几天能把裤裆磨烂?”
“哈哈哈,就他这个嘚瑟样儿,顶多两天咱们就能见到叉着腿走路的小秀才了!”老古笑道。
“哈哈哈!到时候好好捉弄他一下”这个想法引来了老军们的一直赞同。
……
果不其然,走到第二天傍晚扎营的时候,陈良已经自己下不了马了,两条大腿内侧柔嫩的肌肤在裤子和马鞍的摩擦下,终于破皮了,鲜血渗透裤腿,这种情况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但是为了不影响队伍的行进,陈良一直在咬牙坚持。
问题是作为骑兵队,不是让你为了省力而骑马的,需要前后不停的奔驰,防止有人掉队和突发情况,这个时候就不能因为大腿磨破了而停下来休息。
直到傍晚队伍走完今天的预定路程,陈良的裤子已经被血染透,粘稠的血液将大腿肉和裤子粘在一起,稍有动作就是彻心的疼痛,自己爬在马上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是老古他们几个老兵,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良哥儿怎么不下马啊,到地方了快下来休息会,我们给你准备了好酒。”
陈良一脸苦笑的说道:“各位叔叔大爷们啊,您老几位眼神再差也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吧,别闹了快把我弄下来,疼死我了”。
“哈哈哈哈!”几人爆出一阵大声的欢笑,“怎么样!我说这小子就能坚持两天吧!谁输了请喝酒啊!”
陈良此刻是一脸的黑线,几个老不正经的居然拿自己打赌。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陈良从马背上抬下来放到一辆板车上,仔细一看还是挺严重的,至少要比老古他们预想的要严重,没想到陈良这么能坚持。
裤子已经和皮肉粘在一起了,不能硬往下扯,赶紧让人准备温水,用水将裤子浸透之后,慢慢的把裤子揭下来,只见陈良两侧大腿上各磨出了一块小孩巴掌大的伤口,血淋淋的看着很是骇人。
但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人来说不叫啥,用干净布把水渍擦干,古老头拿出了一个水囊,递给陈良:“小子来先喝一口,大口点!”。
陈良接过就一大口灌了下去,好悬没喷出来:“古爷爷,这是酒啊!呛死我了咳咳!”。
“你以为是啥?忍着点啊!”古老头拿过水囊,对着陈良伤口上就是一浇,“啊~~~~!”杀猪般的叫声瞬间传遍了整个营地,好几个人死死的把陈良按住,防止他应激反应伤到自己。
听到陈良的喊叫,母亲、姐姐还有小刘燕飞也似的过来,距离他们最近的刘燕率先赶到分开几人进去看了一眼,“呀!”了一声,捂着脸扭身又窜了出来,紧接着回身母亲和陈雪赶到问:“咋了咋了,三儿叫的跟杀猪似的”。
看到只是收了皮外伤,陈母也就放心下来了,“燕儿,一会儿你留下来照顾一下三儿,我们准备晚饭去啊!”
“知道了婶子!”刘燕悄声的说道。
刘燕尴尬的时候,陈良还在抖愣,太他娘的疼啦,烈酒灼烧伤口的刺激想必每个人都经历过,但这样消毒也是必须的,等到酒干了一些,古老头又从身上兜囊里去除一个竹筒,打开塞子里边是猪油一样的膏状物,用手挖出一块来抹在伤口上。
结果又换来一阵嚎叫:“疼疼疼,我的古爷哎,轻点轻点!”
“聒噪!一个男娃还怕这点疼!”
“真疼真疼,爷爷换个人上药行不?”陈良哀嚎着。
“真难伺候!”虽然嘴上嘟囔着但还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扫视一圈说道:“女娃子,你过来给这小子上药!”
“啊!我不行我不行!”刘燕连连摆手,脸已经像一块红布了。
“羞啥?你早晚都是三儿的媳妇,想早点成亲不?想就过来,保准你们到地方了就能成亲!”古老头诱惑道。
不过确实管用,刘燕羞红着脸走到跟前接过古老头手里的药膏,轻轻的开始涂抹,要不怎么说会有护士这个行业呢,女人动作就是轻柔,这次陈良只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和凉凉的感觉,感情之前抹药的疼痛是老古给按的。
十来个大男人看着女孩给陈良上药,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最后还是古老头先发应过来,说道:“行了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丫头,上好药用布给他包起来就可以扶他回帐篷休息了啊!”
驱散众人,古老头看到不远处悠闲喝茶的陈初九,便走了过去,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上一杯:“大哥,该给两个娃娃正式定亲了!”
“早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撺掇这事还挺在行!”陈初九打趣道。
“哈哈哈,咱们在营里的时候蚊子都是公的,上哪撺掇去啊!帅爷府的那些丫鬟婆子谁敢招惹?”古老头笑着说道。
“是得说亲了,不然丫头的脸面往哪放,回头我请人去提亲,先定下日子来,等陈兴成亲了以后给她们办!”陈初九点头道。
“对了,我也让你嫂子给你们留意着合适的女人呢,都岁数不小了稳定下来也该成个家了,想找什么样的自己去和我家老婆子说,不过黄花大闺女就别想了,顶多是个小寡妇啊!你回去都和她们说下!”
“行,回去了我和那些崽子们说,我得提前挑个俊的!哈哈哈!”古老头打趣着说道。
其实叫着是叫古老头,但是他的年龄也不算老,古老头本名叫古永义,今年四十六岁,比陈初九还要小上几岁,就是人长的有点着急,看上去像五十多的,不过在人到七十古来稀的古代,这个年龄早就可以自称老夫了,叫老头也不为过。
再说陈良这边,他现在也在做着艰苦的斗争,陈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好不容易熬到上完药包扎好,刘燕给他取来更换的裤子,才在搀扶下,撇着腿一点一点挪回帐篷。
刘燕儿的父母远远的看着,最后叹息了一声:“哎!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可咋办啊!”
不过顾虑很快就解决了,晚饭时分,陈庆山亲自来到刘燕儿父母跟前请他们到自己那边吃饭,说是有事商量,两口子对视一眼,便也知道了是什么时期。
果不其然,等到的时候,陈氏一家人,还有村长、两姓族老、还有那位黄大人都在其列,陈初九热情的将刘燕父亲刘长吉拉到自己上手的位置坐下。
陈初九请身份最尊贵的黄大人做媒,村子、族老这些人作见证,正式的向刘家提亲,求娶刘燕作自家的孙媳妇。
这种阵容刘长吉可没有遇到过,嘴里磕磕巴巴的答应下来,就连要多少彩礼都没有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