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选举前一天,没等弗里德里希做出反击,厄运就降临到可怜的冈斯身上。
有人公开指控他和某位伯爵的年轻马倌之间有不道德的举动,因此他在大街上被法兰科弗宗教法庭的执法队当众逮捕,投入宗教裁判所的大牢里。
出乎宗教裁判所的刽子手和事件的主谋,萨科森选帝侯的意料,看起来颇为文弱的冈斯竟然挺受住了裁判所内的诸多酷刑,坚持自己是无辜的。
不过由于年轻马倌的认罪,他的辩解无效,因此被判处以火刑。
但是为了不影响第二天选举皇帝的盛典,因此行刑被推迟到选举之后。
弗里德里希和冈斯本人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而黑手自己也毫不掩饰身份。
“你为什么不认罪?这样既可以让弗里德里希名誉扫地和隐退,又不会让你自己陷入囫囵!”
亲临监狱的萨科森选帝侯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冈斯,疑惑不解的诘问他。
“我一个人生死是小,家族荣誉是大!大人,你失去了我们冈斯家族的友谊了!”
冈斯孤傲的对萨科森选帝侯说出了他们之间最后一句有意义的话。
“尊贵的阿斯堪尼!看看你干的肮脏下流的丑事!”
此刻弗里德里希出现在牢房外。
“尊贵的霍恩佐伦!无论如何,这次你输了!”
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看着弗里德里希,一脸不屑的继续说:“如果你想搭救这个可怜的年轻人,那么明天你投票时最好聪明点!”
“只要投票结果让我满意,我可以出面说情,让宗教法庭对执迷不悟的年轻人法外开恩!”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冈斯。
“呸~!”
倔强的年轻人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从埃尔兰到赛里斯,你的恶行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
弗里德里希冲着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离去的背影大声叫嚷道。
……
自从来到法兰科弗后,忒利尔大主教奥古斯特·冯·阿古睿图斯就闭门谢客,整日呆在法兰科弗大教堂后院一间清净的诵经室内诵经祈祷。
选举前一天的傍晚,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平静,登门拜访。
“欢迎您的到来,尊贵的阁下!”
阿古睿图斯不冷不淡的对弗里德里希说道。
“尊贵的主教!恕我冒昧来访,打扰了您的清修!”
“无妨,不知您有何要事?”
“有一位虔诚的信徒为自己的父亲亲手制作了一件玫瑰念珠,需要一位大德的祝福,因此托我出面邀请您上门举行祝福礼。”
听完弗里德里希的讲述,阿古睿图斯心中不悦,但他并不好开口拒绝一位尊贵的选帝侯的请求。
迟疑了一会儿后,阿古睿图斯应承了下来。
马车载着弗里德里希和阿古睿图斯悄然离开法兰科弗大教堂,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开繁华的街道与集市,最后进入了一条背街小巷。
两位尊贵的选帝侯颇为狼狈的钻入一间狭小的侧巷口,不一会便来到一扇黑幽幽的窄木门前。
弗里德里希伸手在木门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嘎吱~!”
随着木门的开启,波克男爵从门内走了出来,朝两位大人物恭敬的行礼。
随后他领着两位选帝侯走进门内。
出乎阿古睿图斯的意料,此刻屋内端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少女。
她一看见莅临的大主教,立刻虔诚的下跪敬礼。
“起来吧,孩子!”
阿古睿图斯觉得自己和少女似曾相识,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少女恭敬的起身上前,将手上的一串玫瑰念珠递到大主教的面前。
“大人,我祈愿借您的手,替我向天主祷下齐天洪福,降于我的至亲身上!”
少女说话的轻音如诵经室屋廊下的风铃一般清脆。
“孩子,你的父母必定不是凡俗,告诉我他们是谁?我必向天主祈求他降下圣恩,赐予他们!”
少女抬起晨星般的眼眸,一脸深情的凝望着大主教,缓缓的开口说了声:“爸爸!”
“啊~!”
大主教发出失声尖叫。
哪怕是魔鬼本尊站立在自己面前,都不会给自己内心带来如这两字所引起的巨大惊骇。
阿古睿图斯大脑内一片空白,继而记忆深处的封印被打开,尘封的往事如画卷一般在脑海里闪过。
少年立志献身天主,邂逅一位阳光开朗的贵族小姐,青年男女陷入禁忌的热恋而坠入爱河…
大主教看着眼前的少女,颤微微的问她:“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就刻在您手上的玫瑰念珠上,是我父亲亲自取的。”
大主教顿时觉得手上那串精致的玫瑰念珠宛如魔鬼化身的那条在伊甸园里引诱亚当与夏娃堕落的毒蛇。
他颤抖的举起手中的念珠,低头看向那篆刻在十字架背后的一串小字。
“将此圣物送与奥古斯特·玛丽亚,我心爱的小天使!愿主降福与你,让你长命百岁!”
“我的姓名全称是奥古斯特·玛丽亚·德莱恩,德莱恩是我母亲的姓氏,玛丽亚取自我母亲的名字,奥古斯特则是取自我亲生父亲的名字…”
少女一脸平静的对大主教解释自己姓名的由来。
“够了,我都知道、都知道…”
阿古睿图斯老泪纵横,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出手,想抚摸少女那柔嫩的脸庞,如同当年他将她抱在怀中逗乐一般。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负罪感!我不应当利用亲情,这一人类最基本也是最伟大的情感做交易!”
弗里德里希后来在对长子的信中如此写道。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
“祝贺你们父女团聚,尊贵的大主教!”
弗里德里希开口打断了阿古睿图斯的思绪,将他拉回到现实。
“尊贵的大人,你为何要将她卷入这场她承受不起的是非之中?!”
老于世故的阿古睿图斯再傻也会明白少女为什么恰好在此时来到他的身边。
“放心,她的身世只有少数人知道,都是对我忠诚可靠之人。”
弗里德里希看着阿古睿图斯说:“其实就连皇储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