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谒老皇帝的灵柩并瞻仰遗容之后,弗里德里希并不急于前往法兰科弗。
按照传统,先帝驾崩后第一个满月,帝国诸位选帝侯将在法兰科弗大教堂后院的公正之石前选举出下一任的帝国皇帝。
“在去法兰科弗之前,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弗里德里希如此对鲁普雷西特解释。
年轻的伯爵不知弗里德里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弗里德里希已经答应投皇储的票,想必也不会发生大的变故。
因此鲁普雷希特也不催促他,只是要求他能按时抵达法兰科弗参加选举投票。
在送走年轻的伯爵后,弗里德里希坐到客房内的书桌旁,将一本厚厚的卷轴放置在桌面上缓缓摊开。
这是他让人偷偷收集攥写的科龙大主教、忒利尔大主教和法兰科弗大主教的个人简历。
这三位大主教皆是选帝侯,他们和普尔法茨-莱因宫廷伯爵、布莱登堡选帝侯、萨科森选帝侯以及波拉米亚国王一同名列神圣日耳曼尼亚帝国七大选帝侯。
“法兰科弗大主教,那个财迷心窍的老饕餮!如果没有真金白银的话,光凭空口画饼就想要拉拢他恐怕难度很大啊!”
弗里德里希看着卷轴上的信息,心中开始盘算如何替皇储拉拢到第四张选票,也是取决定性的一票。
“科龙大主教没有成为修士前就跟阿尔布雷希特二世私交颇深,恐怕也不能够被拉拢过来。”
当弗里德里希将目光落在忒利尔大主教的简历上时,他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提升到郡教堂担任神甫后,却不久之后又贬到乡下小教堂担任讲经师?有点意思!”
弗里德里希将卷轴收起后,陷入了沉思。
数日之后。
在已经抵达法兰科弗的鲁普雷希特写信再三催促下,弗里德里希开始启程前往法兰科弗。
海德堡和法兰科弗相距一百五十里,坐马车须要走三天的时间。
刚离开海德堡不久,深受弗里德里希信任的的大卫队长,来自他老家施瓦本公国的克莱德沃·冯·波克男爵,骑马来到马车车厢旁,隔着窗户对他小声说道:“尊贵的阁下,我们有不速之客来访!”
“不要惊动了他们,等入夜后我们再看看该如何招待客人们!”
弗里德里希不动声色的做出吩咐。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马车便启程上路。
从海德堡到法兰科弗,一路上不时会经过成片的森林和丘陵。
临近中午时,马车前方突然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整个队伍并没有改道,反而是直接朝森林内部行进,打算横穿整个森林。
茂密的森林里阴森森的,不时有薄雾浮现。
正当车队在泥泞的林间小路内艰难行进时,突然随着一声急促的号角声响起,从道路两侧的高大树木后面冲出一伙黑衣蒙面人。
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就驱散了护卫,并将马车团团围住。
“尊贵的选侯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指使手下强行打开马车车厢门。
出人意料的是,车厢内坐着的不是弗里德里希,而是波克男爵及其麾下的五名全副武装的强壮卫兵!
他们高喊呐喊着:“为了荣耀~!”,随即从车厢内冲杀了出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衣蒙面人们大惊失色,这时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弗里德里希领着大队卫兵从远处杀来。
“可恶~!我们中计了!快撤!”
随着黑衣蒙面人首领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众多黑衣蒙面人顿时如鸟兽散,四下而逃。
但是在训练有素的卫兵和弓箭手的追击下,黑衣蒙面人非死既俘,连他们的首领都被活捉了。
“啊哈~!让我们来认识一下您,可爱的山大王先生!”
弗里德里希说完俏皮话后,挥手让卫兵将他头上戴着的面罩扯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迷人的脸庞和一头银色秀发。
“竟然是你!”
弗里德里希一眼认出他的身份,布莱登堡第一大本土家族,世居在欧德马克普特里茨堡的冈斯家族少主,约翰内斯·冯·冈斯。
“真是意外啊!原本是逮耗子却扯出了大象。或许我该跟你父亲好好谈一番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就跟我一同参与选举皇帝的盛会吧!”
发生在森林的插曲很快就揭过,车队继续朝法兰科弗前进。
“尊贵的大人!经过审问,那帮冈斯家族的武士招供说他们是随少主一同前来打算劫持您到萨科森进行软禁!”
听完沃克的禀告,弗里德里希看着蜷缩在车厢一角,低头一言不发的冈斯,不禁摇头说:“看来你们这些老布莱登堡人对我这个新主子颇有意见啊!竟然还勾结萨科森人意图谋害我!”
说完,弗里德里希看着窗外逐渐没落的夕阳,心中暗自发誓到:“阿尔布雷希特二世,我的子孙一定会将你的土地收入囊中!”
......
当弗里德里希抵达法兰科弗时,距离选举日只剩下五天了。
出乎约翰内斯·冯·冈斯的意料,弗里德里希既没有当众宣布他的罪行,也没有对他执行秘密审判。
相反,他公开宣称自己是他的侍从副官,甚至频繁的领着他进出宫廷宴会,结交达官显贵。
“您究竟想要如何处置我?”
“我决定赦免你的罪行,让你终身替我和我的家族效劳,算是你的赎罪!”
冈斯听完弗里德里希的话,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提弗里德里希的话对冈斯产生了多大的冲击,弗里德里希的平安到来,立刻引起了无数涌动的暗流。
很快暗流的源头又流传出了骇人听闻的谣言,起因就是冈斯那英俊迷人的容貌。
由于弗里德里希频繁的带着冈斯出入宫廷、贵族宴会,似乎坐实了那种传闻,于是那些流言蜚语开始暗中传开。
虽然帝国贵族中不乏那种特殊关系,但无论是帝国法律还是宗教戒律,一向是严厉惩处的。
到了选举前两天,连鲁普雷西特都不得不委婉的询问弗里德里希他和冈斯之间是否有那种特殊关系。
“哈!那帮阿斯堪尼的长舌杂种、恶毒的癞蛤蟆!竟然暗中如此羞辱我,我必将让他们付出代价!”
郁闷的弗里德里希胸中怒火中烧,在写给长子的信中如此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