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开始下雪了,但冬天也许很快就会过去了,但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苏联母亲能不能熬过。可哪怕能熬过这个冬天,下个冬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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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窗外又开始下雪了,雅尔塔斯抚摸着小橘猫,靠在墨绿色的沙发上,一边享用着老布聂烤制的茶点。那个老人如今穿着不再都不邋遢,那双棕色的眼睛却还是依旧警惕着这个世界,审视着所有人,但并不包括雅尔塔斯和他的小布聂。
“雅尔塔斯先生,您来我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吗?是那副眼镜不适合吗?”布聂穿着整洁又崭新的棉服,看着就很温暖,是了,老人总是需要些温暖的。
“不,很合适,我的小朋友很喜欢。她要搬过来和我住了,所以,也许哪天我会带她来这里。今天也只是来买些家具而已。”雅尔塔斯心里浮现出喀秋莎带着眼镜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也感觉有些许温暖,像极了手里温热又甜腻的咖啡。
“我来到附近,想来坐坐,顺便也,问你些事情。”
“当然,雅尔塔斯先生,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那就好。”雅尔塔斯点点头,“我发现我有些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你先给我说说吧,俄国在日俄战争之后的命运。”
“嗯,我听家父讲过他的故事,很多遍,一直到他死的时候,都在讲着他和您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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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布聂的父亲克列夫骑着马,跑了一千五百里,从中国东北的前线到中国新疆的俄军前哨站,坐上火车,又花了两个月抵达圣彼得堡,来到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宫殿前,把那封印着雅尔塔斯的双头鹰和蔷薇花徽记的信件送到沙皇手里。
“雅尔塔斯卿也会死吗?”尼古拉二世在他的密室里呢喃道。
这位尊贵的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克列夫,声音有些沙哑,一种苍老的悲凉居然出现在这位紧握着他权杖不放的皇帝身上。“你叫克列夫是吧?雅尔塔斯卿的侍卫长?那么从今天起,你也是我的侍卫了。退下吧。”
克列夫离开沙皇的密室,有些不敢置信他的主人真的死去了,可电台早就把俄国在中国东北战败的消息传遍圣彼得堡了,如果他的主人没有死,那......
怀着一种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欣喜的感情,克列夫成了沙皇的侍卫,也许是对克列夫前主人的感情有一部分转嫁到了克列夫身上,这个农奴之子,居然也成为了沙皇的近卫,沙皇信任他,愿意让他赶着马车,踩在他背上登上马车。
但好久并不长,俄国内部,革命党的阴影无孔不入,很快,沙皇的近卫们都成为了被刺杀的目标。
作为农奴的儿子,克烈夫不会忘记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去的,也不会忘记死在他怀里的妹妹。革命党们都是受压迫的农民,被剥削的工人,他很理解他们,理解这些出身卑贱的人们的挣扎,理解他们的痛苦,也向往着他们描述的未来。但保卫沙皇仍旧是他的职责,如果没有雅尔塔斯阁下,他根本活不过那个冬天罢。
克列夫在成为沙皇的侍卫这些年里,娶了妻子,也有了孩子。是个圣彼得堡内富商的女儿,在他结婚的那天,沙皇陛下都送来礼物,那是他这辈子除了侍奉雅尔塔斯的时光之外,觉得最荣幸的一天。
但等到晚上,空虚又将他噬咬的体无完肤,他多想他那冻得咧开嘴笑的吓人的父母,他那体温逐渐冰冷的妹妹也能看到这一天,他,一个农奴的儿子,娶了富商的女儿,在结婚这天,伟大的沙皇陛下都送来礼物。
但,他的主人,雅尔塔斯,再也没有回来,甚至,他那张仿佛从未老去的脸都在克列夫的记忆里逐渐消散,只有握着那枚雅尔塔斯阁下为他赎买灵魂的金币时,才能逐渐清晰。
克列夫关上窗,饮下一杯烈酒,看着躺在床上的娇美新娘,抱了上去,哪怕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就这样,在俄国的风雨飘摇中,克列夫努力的活着,像那个时代里的每个脆弱的个体,每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有势力的普通人一样。
在他对旧时的主人的记忆消散前,他找了一个画家,画了一幅雅尔塔斯的画像,悬挂在他在圣彼得堡繁华城区的家里,一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
后来,时代的剧变又如同浪潮一样推动着所有人,备受沙皇信赖的禁卫军也被安排到统领俄国的新军,也是俄国的未来。这些士兵,都是农奴,工人,小工场主,小企业家的儿子,布聂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这些人没有禁卫军里那些身份高贵的贵族后裔,他一个农奴之子可以很好的融入新军里,他感觉很好,很好快乐,这些年轻人都是好士兵,都是俄国的未来。
一直到,世界大战爆发了。
俄国为什么要卷入这场残酷又血腥的战争里,人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又为什么而生?
当他手下的新军开赴战场,想到前线的阵亡率,他哭了。一个已经蓄满胡须,有家有业的成熟将领,他哭了,为这些年轻人的命运。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花了自己一大半的财富,为这只即将开赴战场的军队,为每个和他一样,出生微末,却努力活着的士兵,为每个都对俄国抱有期望的士兵,为哪怕是革命党,受过红色思想的士兵,买下一杯烈酒,为他们壮行。
而他,将回到沙皇的宫殿,再次为伟大的沙皇站岗。
后来,没多久,前线失利的消息传来,圣彼得堡的工人运动天天都有,一直到,近卫军起义了。伟大的沙皇被他们逼迫退位,克列夫在宫殿门口被缴了械,这是那些工厂主和企业家联合起来的起义,他们不敢对沙皇有任何不敬。但沙皇的手下那种作恶多端的贵族恶棍们,都被起义士兵打死了。克列夫幸存了下来,起义士兵甚至邀请他来带领革命的队伍,克列夫拒绝了,回到了家里,琢磨着失去沙皇陛下的工作,该怎么维持这个家庭的生技。
雅尔塔斯阁下其实根本不需要他的单片眼睛,但他还是会在鼻梁上夹上一个,克列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觉得,也许磨制水晶片,是个不错的选择。
后来,俄国前线的噩耗持续传来,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也坚持不下去了,同年的十月,工人和新军起义再次爆发了,这一次,克列夫觉得,俄国真的是要变天了。那个叫列林的男人,克列夫在禁卫军的通缉名单上不止一次见过,沙皇都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可怕,但克列夫看着那些举着红旗,慷慨激昂的工人和士兵,他觉得,这才该是俄国的未来,那些都是有信仰的人,克列夫觉得自己没有那样伟大的信仰,所以他只能回到家里,继续研究磨制水晶片的手艺,并且看着他的孩子们长大。
当沙皇一家被红军处决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时,克列夫难过极了,他捂着脸,使劲的不让泪水掉下来,他想,这个时代,哪怕雅尔塔斯阁下活着,也容不下他了吧?很快,那些在俄国时代的大贵族们,一个个要么上了绞刑架,要么被枪决的新闻刊登在报纸上,苏联人民都觉得大快人心,这些骑在人民头上吸血的怪物们终于被清除掉了,苏联人民都自发的觉得这个国家改变了,这个国家总于有救了!
可克列夫却越发不安起来,从他的水晶店被砸,到他的孩子被伤害,一直到一个晚上,一队红军士兵走进他家,要对他进行调查。万幸的是,带队的曾经是他手下的士兵,那个苏联军官高兴的拥抱着他,用他的性命担保克列夫的清白,把克列夫如何照顾当时新军士兵的故事讲给红军们听,本该是快乐的追忆过往的时间,甚至需要烈酒相伴。可那张摆放在最醒目地方的雅尔塔斯的画像却让红军士兵们不高兴了。
克列夫大哥,你得把那张画像烧了,或者踩几脚再烧。军官指着雅尔塔斯的画像说道。
不,老弟你听我说,这个人救了我,要是没有他,我早就饿死冻死在路边上了。克列夫无论如何解释,军官都只是摇摇头。
他看着雅尔塔斯,虽然不认识他,却看着画像里他那件披在身上的军大衣上的军衔说道,克列夫大哥,你可从来没说过,你有这么一位,大贵族主人啊。
我......克列夫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军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克列夫大哥,你的照顾我一直记得,但如果你抛弃不了你这个已经死了的主人,那我就只能祝你早日下地狱去和他见面了。军官说完带着手下士兵离开了克列夫的家,也是在这一刻,克列夫知道,他得离开了,离开圣彼得堡,去东边,那里也许才有他们一家生活的空间。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克列夫开着一辆汽车,带着年幼的布聂踏上了逃亡之路,这条路太难了,克列夫的妻子,他的两个儿子都倒在了雪地里。等他们在楚科奇安居下来,这里远离苏联中央地区的政治纷争,远离那些清算和清洗,而这个国家也在逐渐强大,克列夫靠加工水晶片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姐姐嫁到很远的地方,布聂一个人在尤利廷渡过了差不多一生。
一直等到了,雅尔塔斯先生推开他玻璃店的门。
雅尔塔斯听完布聂的故事,有些沉默,是啊,就算他能取得那场战争的胜利,之后那些更加恐怖更加可怕的战争,他又如何能左右呢?那些革命党人他也有所耳闻,却从未在意,却没想到,这个伟大的苏联就是他们建立的。时代永远会把跟不上它脚步的一切都碾碎,任何敢于阻挡的人,都只会被拍得粉身碎骨而已。这让他又想到了那个女人,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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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等有机会,我把我的小朋友带来,可能需要你为她弄一副更合适的眼镜。”雅尔塔斯把快在自己怀里睡着的猫咪摇醒,然后抱起放进布聂怀里。在老布聂的帮助下,穿上他的皮大衣戴上礼帽,从门口拿上他的文明杖,拒绝了布聂的挽留和送别,在风雪里,向着那家家具厂走去。
尤利廷其实很小,或者说其实不能算是很大,比不上罗马,比不上君士坦丁堡,更比不上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但这里同样也是很多故事的源头。
雅尔塔斯看着街边的路灯和红旗,没有由来的感觉一阵失落和疏离,是了,这已经是人类的时代了,为什么就不这样直接永远的沉睡下去呢?雅尔塔斯。
所以很快,雅尔塔斯就走到了家具厂门口,门已经关了,只是门口的保安室里,一个穿着棉衣和丝袜的女人烤着火却依旧冷的瑟瑟发抖。
雅尔塔斯敲敲透明的玻璃窗口,里面的女人推开窗,看着这位穿着单薄,带着礼帽的长发男人,心里泛起无限可能。
赶忙地,殷勤地,女人把钥匙抵到雅尔塔斯戴着皮手套的手中。又赶忙拉开工厂的大门,带着雅尔塔斯走到他的货车面前,一路上她好像想张开口说些什么,却都仿佛被冷风冻在了喉咙里,一直到雅尔塔斯坐上驾驶室,准备实验实验这新式汽车的开法。
“我能上来吗?先生。”女人好像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雅尔塔斯挑挑眉,说道:“当然,我不会开车,女士可以来教教我吗?”
女人一听,眼前一亮,赶忙爬上货车的副驾驶,然后还没等她坐稳,雅尔塔斯就问道:“女士,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呢?”
看见雅尔塔斯指着档位器,女人的脸上有些精彩:“先生,你可以叫我海伦,这是车换挡用的。”
“换挡?”雅尔塔斯点点头。
一脚油门踩死,卡车狂飙而出,看着他随意打动档位,方向盘也乱转的样子,海伦终于是慌了,她发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没骗她,是真的不会开!
卡车在尤利廷城区里乱窜,每次都险之又险,差之毫厘的与建筑、行人、车辆交错而过,一直到被城门口的红军卫兵拦下时,海伦才惊恐的跳下车,呕吐起来。在车上时,海伦就一直向上帝祈祷着,当她的双脚再度踏上积雪的地面时,她总于感觉到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她呕吐完就双脚发软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男人把美钞塞进红军士兵的口袋里,又开上车,一如既往的狂野地冲向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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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现在慌极了,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他看着自己跟随那三张飘荡的脸,走进越发扭曲和疯狂的黑暗中,他看见腐败的血肉像藤蔓一样攀附在铅灰色的钢铁舱壁上,看见督战队的士兵们被啃食的残骸散落各处。鲜血铺满了地板,也从头上滴落,尤里感觉到黑暗中窥视他的脸更多了,那一张张惨白的,毫无表情的脸漂浮在黑暗里,乌黑的眼球注视着尤里。
再往前,前边是一条长廊,越过它,差不多就是出事的监测站了。
断电后的钢铁舱门本身是具有防火防爆的厚重铁门,在来电前并不会开启,除非有钥匙。但尤里看着眼前这个被血红色的血肉树撑开的铁门,那仿佛可以无限增殖的红色血肉以一种扭曲的形状,向深处的黑暗蔓延着,这里不再黑暗,那蠕动着像是血管般的枝条散发着血色的光亮。“尤里”取下夜视镜,跟着着腐臭的枝条向前走着,一片肢体从舱顶倒垂下来形成的树林出现在他面前,那几张脸已经不知所踪,但是道路却很明确,往前行,前方就是一切灾厄开始的地方。
晃荡的手臂和大腿万分诡异,像是植物又像是生物,仿佛这些零碎的肢体的主人还活着一般,仍旧在绝望的扑腾着。尤里的精神早已在这些疯狂的画面中,显得有些恍惚,可他身体里那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却对着一切并不受印象一般,迅速的穿越着这一切。一直来到一个不小的圆形房间里,一场荒诞的盛宴在进行着,那些飘荡着的不见躯体的脸,都聚集着,等待着那个站在血肉搭起的高台上的身影,可能是那些脸的进化版,这个穿着黑袍子的人形有着实体化的躯体,但那同样惨败的肌肤,和五官都像是一场火灾的幸存者,全部被横亘的血肉糊成一片。它看见尤里的到来,鼓膜般的脖子见发出奇怪的尖啸,这又让尤里感觉一阵眩晕,可他的躯体仿佛仍旧不受影响般,走上那血肉的高台,看着它们膜拜的圣物,一卷残破的录像带,在一个焦糊的放映机里,虽然显现不出画面,但模糊的倒影被打在墙上,那些游荡的脸们膜拜着那模糊不清的身影。
“尤里”看着烧焦的放映机,发现功能尚且完好,稍作修理,血肉壁垒成的墙上,那个身影开始逐渐清晰,那些脸发出狂热的尖啸,又让尤里感觉到像是无数跟尖刺刺进他的头颅内,让他痛苦不堪。
“尤里”却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逐渐清晰的身影,但最先清晰的是一只眼睛,一只像是通往深渊的隧道般的,被无数尖牙覆盖,有着不知道多少层的眼中之眼。
一瞬间,尤里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开始突变,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序分裂着,不可知不可见的触手好像要突破他的天灵盖,从他的头颅里钻出,他甚至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撕破表皮的血肉,逃出他的身体。他的感觉没错,那仿佛被搁置到太阳中燃烧的滚烫感和炽热感,那仿佛烧烬他的四肢,只留下头颅在经历烧灼的感觉,确实存在,他的器官也确实穿破他脆弱的肉体,长出扭曲的肢体,向外逃逸。
结束了吗?尤里想到。
但,并没有,仿若蜘蛛的尖刺足部从他身体里绽放出来,他逃逸的器官,狂热裂变的脸,那黑袍的祭者,一切,都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捕获,被尖刺的利足拉回他的躯体。
所有受害者都惊恐的嚎叫着,发出让尤里眩晕的嘶吼,却又无能为力的看着被拖进尤里那如同深渊的躯体。
之后一切都寂静了,尤里看着那已经烧成灰烬的录像带,诡异的张口说道:“伟大的灰烬,果然复苏了,嘿嘿嘿。”
之后便像个蜘蛛一样伸出那些尖利的足部,刺在钢铁的舱壁间,向出口而去。
当尤里再度清醒时,已经躺在冰冷的冷冻舱里,他冷的发抖,意识都仿佛被组建剥离,但这都是真实的,很快他就失去意识,沉睡在冷冻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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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冻原大镖客马力全开,在这冰冻的土地上疯狂前进这,即使车辆打滑,也是助推的一种形式,逐渐成熟的司机在飞快的向着他的新家而去。
确实很快,他就抵达了他的新房地基,他的隐形仆役们在风雪中沉默地等待着他,只有两只被捕获的狗子在疯狂蹦跳。
隐形仆役们很快行动起来,已经处理好的材料看起来像是飞来一样,迅速抵达它们应该在的地方。雅尔塔斯杵着手杖,在雪地中看着这个沉默的工地,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也许,能够影响到他的事情绝无巧合,但他很有耐心,他会用很长的时间来慢慢地一点点地发现,这深藏其中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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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雪夜结束,太阳又一次照射到大地上,阳光的温暖穿透冰冷的空气,打到雅尔塔斯快被积雪覆盖的身上时,房子已经搭建好了,关于电的传导和引用的书籍,在回来时开车的路上已经浏览完,而这些知识在隐形仆役手中就化为了精妙的手艺,电线被巧妙的藏进墙壁里,地板下,他那冰冻地墓穴里,一台大功率的发电机正在运作着,轰鸣着把电力传导进屋里,噪音却被厚厚的冻土啃食的一干二净。
一扇厚重的铁门缠绕着无数铁链,封锁了前往地下墓穴的道路,也隔开了那里藏着的秘密,小屋里只有美好的生活,没有什么隐藏着的秘密。
也许该出发去接喀秋莎了,雅尔塔斯看着隐形仆役把卡车里的家具一件件搬进已经完工的小屋里,点点头,心里想着。
看着一边树下,啃着冰冻的树皮的狗,雅尔塔斯招呼隐形仆役,把给两只狗的礼物也拿了出来。肥胖的阿拉斯加犬很乐意的接受了它的小铃铛,也忠实的拉起身后的雪橇,另外那只蓝色眼睛里散发着妖异目光的狗,被三个隐形仆役摁住,才套上了铃铛和雪橇索。但很快,它也乐在其中,雅尔塔斯坐在雪橇上,指引着两只狗,向着那座无名小镇而去,在狗子撒欢的奔跑和铃铛轻快的响动中,很快,目光所及,就是裹着厚棉服把大包垃圾倾倒到小镇边的雪坑里的喀秋莎。
她看着雅尔塔斯和他的狗,开心的挥挥手,雅尔塔斯的心情同样轻快又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