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用番将以夷制夷 赏旧部共谋奇计
上回说到崔影等人得了赦免,进宫面圣。在殿上,崔影请求一人共同前往平乱,此人正是番将多斯。多年前朝廷大军出征楼兰,降伏了狄人多斯。他也是算得上一员猛将,身长七尺,长得匀称,虽看上去瘦弱,却又扛鼎之力,有“小张飞”之号。只因当年陆举风以诚相待,才投了圣朝。这事已过去多年,现在的他也得了爵位,赋闲多年,倒也自在。
这日多斯在家中听得圣旨,于是简单收拾一番,直奔灞上的军营。一时间,他心中的少年意气仿佛又被重新激起。多斯走进营地,看见崔影等人正在帐中,纳头便跪:“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崔影等人快快扶起,说道:“将军老当益壮,这身铠甲虽多年未穿,如今看来依旧是光鲜照人!”多斯憨憨一笑,说道:“正是,呆在京城多年,整日就是斗鸡走狗,赏花玩乐,我的老骨头都快软了,如今正好借此冲杀一番,也好与诸位建功立业,共享富贵!”崔影连连称是,就请多斯坐下。
这时,穆小贵道:“老将军精神不减当年。我虽没赶上当年的楼兰之战,但也从二位哥哥口中听得一些。只可惜将军一声英武磊落,竟然被那楼兰王撤了援军,以致失败。”雷萧接道:“小贵此言差矣。多斯将军虽出身异族,可也懂我华夏礼数,如果当时不是楼兰王如此行为,岂能有我辈与老将军的畅谈?”小贵听后点头赞同,就听崔影问道:“我听说老将军被任命为振威将军,真是可喜可贺。您壮年时四处征战,也熟悉外族的战法,一定要助我军一臂之力。”说完,崔影就跪在了地上,把手一拱。多斯见崔影身为主帅仍如此谦恭,就说道:“老朽对于拔然的事也略知一二,权且说与你们听。他幼年丧父,只和生母在外祖父的部落里躲避追杀,等到十二岁,就纠集了一千多人马,推翻了原来的王,自称大汗,也算是一个传奇了。”崔影说道:“我们在天牢中,就狱卒闲聊,说拔然在年幼时还到过中原,学习过诗书,也不知真假。”
老将军笑道:“很有可能,比如我也在中原这么多年,自然也就学会了汉话,当然故国的语言也不敢忘记。”众人表示佩服,就进入正题,说道:“将军,拔然军目前夺了雁门,正在那里休整,请问我军如何布置,才能将敌兵击溃?”“击溃?”老将军笑道,“能击退来敌就很好了,又何必要击溃呢?”几人不解,接着询问。对方答道:“拔然军本来也是几千骑兵,并没有援军支持。如此说来,他也只是一支孤军,我们只要选好天气和地形,拿下他应该不成问题。”
“老将军分析得是,但我们也不可大意。”崔影顿了一下说道。“在雁门,那本来是固若金汤的要塞,结果被拔然和他的手下轻松突破,趁着夜色就赶跑了唐命天和司马朔。”老将军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唐命天?就是那个只手遮天的大红人?他懂得什么军事,勾心斗角倒是行家里手。”说完,他品了口茶,又没好气地把碗摔在了案几上。崔影几人见状,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拿出地图请老将军制定行军路线,为出征做好准备。
当夜,崔影、雷萧和穆小贵带领多斯老将军一同前往南军。这时的南军将士各个没精打采的,雁门的惨败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因此,现在一提拔然,他们就吓得魂飞魄散。崔影无奈,让雷萧拿出皇帝赐给的节杖,并主动喊话:“南军将士们,你们为国出征、替百姓流血,辛苦了!这次敌人确实是打败了我们,但国土沦丧、生灵涂炭,又岂是你我愿意见到的?我知道,你们大部分都是燕赵人,父母家人也多在那里。即使不为朝廷,也要为了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到底该不该打这一仗?愿意出征的,破敌后重重有赏!不情愿的,留在这里便是,本将绝不强求。”众将士听了崔影的话,先是低下了头,然后又都握紧了拳头,高呼:“追随将军,誓死杀敌!”
崔影一阵莫名地感动,举起一杯酒说道:“影不才,这杯先干为敬,愿各位与我共破外贼,博取功名。”崔影心想,只有多说升官发财之类的话,才能重新让这些兵将重燃斗志。这时,北军也已赶到,为首的上前说道:“拜见将军,末将乃是北军统领,几日前刚刚与蛮族交战......”话音未落,就听崔影说道:“是外族,并非蛮族。现今我朝富有四海,不仅有汉人,更有原来的蛮人,所谓‘华夷一家’嘛。”那人唱个喏,接着说道:“我接触过拔然的部落,请求与将军共同出征,杀掉来敌,保我圣朝之太平。”雷萧看了看北军将领,问道:“你不是多年前文轩的副将?”那人看了一眼,激动答道:“正是,我就是故齐王当年的副将。今天来,也算是报答当年王爷对我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里,崔影愈发来了精神,也感到了鼓舞,说道:“众将请满饮此杯,祝大军旗开得胜!”众人高举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崔影按照皇帝旨意,又给了诸将领、军士无数赏赐,皇宫外面又听得一片欢呼声,震动了平静的夏夜。不远处,有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在窃窃私语:“你看他,半天也没提到‘感谢皇恩’的话,看来他也是另有企图......”说完,其中一个拍着另一个的肩膀,两人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军营内觥筹交错,战场上帷幕拉开。未知朝廷大军能否战胜拔然,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