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天临城。
新的一天开启,宏伟的城市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缓缓苏醒。
陆逐一早便洗漱完毕,用过早餐后,没有让郭廓跟从,一个人前往了洒金街庆寿寺。
老人的话让他十分在意,所以他决定按照老人说的那样去寿庆寺一探究竟。
宣宗皇帝曾痴迷佛学,在位期间,臣民们投其所好,在帝都内修建了大量的佛庙,庆寿寺就是在那个时候修建起来的。不过时至今日,这间坐落于帝都北城的寺庙已是香火凋零。
陆逐走到了寺庙前,虽香客稀少却十分肃穆,内里的建筑重叠起伏,能在帝都占这么一大块地,想必曾经也显耀一时。
陆逐刚要踏入,一位小沙弥双手合十迎了过来。
“是陆世子吗?小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陆逐应了声是,随即反问道:“小师傅怎会认得我?”
小和尚挠了挠脑袋,“主持告诉我,会有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客人过来拜访,让我带他去寺庙后院的荒园。寺庙的香客老人居多,我等了一个早上,只有你一个人符合主持的描述,而且你衣着华贵,一定是主持说的世子了。”
陆逐点点头,小和尚就在前面带起路来,行进途中,陆逐又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去见主持吗?对了,是一个面色威严,身材瘦高的老人叫我来的,你认得他吗?”
“不是见主持,主持吩咐是将你带去荒园中的木屋,那里有你想见的人。至于你说的那位老人,应该是沈先生,他是方丈的朋友,也只有他进过荒园里的那间木屋。”
小和尚眨了眨眼,悄悄的对陆逐说道:“打我记事起就听庙里的扫地师傅说有人在荒园的小屋里住着,但庙里严令禁止,不准任何人踏入荒园,所以庙里没人见过木屋里的人。”
陆逐觉得有些有趣,笑着道:“那你没有偷偷的去瞧瞧看?”
小和尚吓得连忙摇手:“我不敢,那院子荒凉了许久,白天都显得阴森森的。施主,要不是主持让我带你去,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院子的,师兄们都说小屋里搞不好封印着什么妖魔…”
“那倒是辛苦小师傅了,等我进去帮你瞧瞧,里面是不是真的住着妖魔。”陆逐笑着说。
或许是陆逐的话感染到了小和尚,只见他挺了挺肩膀,装出勇敢的样子说道:“我现在还小,等过两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说不定就不怕了。”
陆逐看出了他的胆怯,却只是点点头:“会的,长大了就会变勇敢的,我以前也很胆小,现在的你比我小时候勇敢的多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了荒园的入口。
“就是这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就能听见了。”
小和尚轻声说道,主持只是让他将陆逐带到荒园,并没有让他等候陆逐,可经过刚才的谈话,他认为自己已经算是陆逐的朋友了,所以他仗义的在荒园外等他。虽然他也相信主持,认为小屋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恐惧就像种子,埋下了就一定会生根发芽,那些可能是师兄们拿来吓唬他的话,让小和尚天然的对荒园里的这间孤零零的木屋感到害怕。
陆逐跟小和尚答了声好,迈进了这件无人问津的荒园,他缓缓地踏着落叶,走近小木屋。
陆逐举起手,准备敲门,屋内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小木屋的主人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到来。
“进来吧。”
于是陆逐推开门,走了进去。
满头银发的老人此刻正躺在摇椅上,手上拎着一串葡萄,一颗一颗的往嘴巴里送着。
他的气色很好,脸上甚至看不见一丝皱纹,虽然此刻老人只是躺着吃着葡萄,可他的仪态却依然很优雅,给人一种养尊处优的感觉。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
老人终于抬起头,望向了陆逐:“你是天选者?”
陆逐微微一怔,随即释然,那个瘦高老人应当已经来过了,于是点头承认。
“知道叫你来这的那个老头叫什么吗?”老人继续提问。
陆逐摇头,他知道瘦高老人的身份应当十分尊贵,可这里是帝都,最不缺的就是身份尊贵的人。
“他叫沈策,另外,他还有一个很厉害的称号,人们叫他文圣。”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想分出个高低贵贱,世间武力的极端,被人尊为武圣,往往一个时代也就寥寥数人,而比武圣更加稀有的,是站在智慧顶端,被视为世间学识最为渊博的人,被称为文圣。
武圣可以同时有好几人,可文圣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位,同时,文圣也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
陆逐猜到了瘦高老人的不凡,可瘦高老人的身份还是震惊到了自己。
“那么您呢?”
能被文圣称为老友,陆逐肯定眼前这位老人也绝不简单。
“不着急,既然我决定见你,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除了沈策那个老家伙,小屋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并不急于一时。在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之前,先听我讲一个故事,故事很长,我尽量讲的快一些,这个故事多多少少和你想要的东西有点关系,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呢……”
老人陷入了回忆,可能是记忆都太过遥远,老人沉思了半响,终于缓缓开口道:“故事的开始,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两兄弟都天赋异禀,聪慧非凡,放在寻常人家,一门双杰,这是极好的事,可惜,他们姓赵。”
赵是国姓。
“那时候的皇室还不像现在这样软弱,赵氏是天下的主人,而两兄弟,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他们中只有一位能继承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是孪生兄弟,却也是死敌。”
老人平静的说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是从出生起就注定的命,互为仇敌,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