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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二节

棺运天下 尘客老罗 8072 2024-07-06 15:12

  顺天府南门郊外客栈已经歇业,不接待客人,但客栈里点着灯,门口挂着防风的灯笼,客栈四周里外都挂了白,显然主家居丧歇业。王兴穿着一身元色直裰,腰间系着白带站在客栈门口焦急的等人,身后王浩和一众身穿白孝的人里里外外忙前忙后张罗着晚饭。十几个拿枪拿刀的护卫守着客栈外院子各个角落。

  一哨人马悄然进了客栈,王兴看到肖战,激动的上前拉住缰绳,肖战下马,快步走进客栈,身后百多个随从陆续到了,为了防人耳目,众人分批入京,都入住在自家经营的客栈里。

  王兴让人牵了马,几步跑进客栈大堂,大堂里人头攒动,聚着数百的人。王兴满含热泪,对着肖战要拜,肖战拦住,说,“都不是外人,何必行此大礼?”

  王兴道,“肖叔为我王家舍着性命,受得起我等晚辈一拜!父亲飞鸽来信说了,一切都要听肖叔安排。”说着,引着王家子弟跪了一地。

  肖战笑骂道,“奶奶的小兔崽子些,我肖某把自己当做了王家人,你们却把我当外人,我与你父亲已是重新拜过的兄弟,你们这些晚辈让我老人家寒心啊。”

  王兴忙说道,“肖叔不可误解了我们,既然是父辈的亲人,更要受俺们一拜了。”

  肖战咧嘴笑道,“都起来吧,一路快马加鞭,屁股都震碎了,酒也不敢喝,好不易来到京城,还在这荒郊野外过夜,说不得定要好酒上来孝敬,否则肖叔可不依你。”

  王兴笑着起身,叫手下上好酒好菜,给肖大侠接风洗尘。很快酒肉上了席,一堂二十多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人,楼上也摆了十几桌,中间主席上肖战落座,王兴陪着,众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闹了一夜,直到四更才撤了席,各自歇息,那些客房都挤得满满的,大堂柴房也住满了人。王兴收拾一个房间专门给肖战住宿,自己在隔壁休息,好照顾肖战。自从得到王平警戒的书信,王兴便从城里的院子里搬回了南门客栈,把女眷留在了城里,得知家里惨遭屠戮,心急如焚,便和王浩商量着要回去,却收到王平书信要他留在京城打探消息,只好耐心呆在京城,四处打探,不想那些平时多有走动的达官贵人都关门谢客,不与他来往,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得到肖战要来的消息,便一心等着他的到来,憋着劲儿要报仇。

  第二天,肖战起来,王兴张罗早饭吃了,两人在房间里议事。肖战拿出王平的书信递给王兴看了。王兴看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内幕起因,又见父亲让他放手去做,激动不已,说,“这口恶气憋得太久,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不知肖叔如何布置?”

  肖战笑道,“你肖叔我只是一介武夫,哪里知道如何布置?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自己拿主意吧。我任由你差遣。”

  王兴为难的说,“可是父亲书信里说了,一切听从肖叔安排。”

  肖战摆摆手说,“屁话,那是你父亲碍于情面才这样说的。你别再推辞了,尽快拿主意,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王兴道,“如此,还请肖叔把手下高手借我二十个,然后安排大车去东直门先找地方藏起来,我制定的路线上都安排人手盯着,我们一得手就快速出城。”

  肖战问道,“你是要杀瑞王爷还是田不二?”

  王兴恨恨说道,“那瑞王爷哪是我能杀的?爹爹在书信里也告诫我不可动他,我只不过杀他几条狗罢了,顺便要劫了他的钱庄。这么些年贪了我棺运天下太多的银子,我定要让田不二百倍偿还。”

  肖战问,“你要多少马车?”

  王兴估算了下,“绸缎庄,珠宝行,钱庄,怕不要五十多车才够。”

  肖战嘿嘿笑道,“一听就知道你小子没有江湖经验,打家劫舍最要紧的是拿银子,那些笨重的货物拉了去,岂不是累赘?贪心不足最后怕是逃不掉的。”

  王兴想了想,说,“如此,我便一把火烧了他绸缎庄和其他的店铺,只安排车马去他钱庄附近潜伏,待我劫持了田不二,取了他的银库,杀他不迟。”

  肖战说,“这些手段我在行,虽然好久没舞弄了,手艺还在。劫持田不二我一个跟着你便是,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所有人都安排在暗处接应可好?”

  王兴应了,然后安排人手,制定撤退路线,自己和肖战乔装打扮进了城,去东直门买的院子里,取了两身夜行衣,等待机会动手。他在京城娶的妾室给他生育了一双儿女,王兴就给她正名扶正做了夫人。之前王兴便安排车马,让手下心腹带着夫人孩子和一车细软即刻起身回了永昌府。那夫人舍不得京城里的安逸,想着要去几千里之外的地方,便极不情愿,又放不下孩子,只好听从安排,悲悲切切的离了京城,先行往永昌府去了。王兴遣散丫头老妈子们,关门闭户。

  隔夜,暗探来报,田不二在东直门“仙鹤楼”和三个军部官员喝酒。王兴见机会来了,安排妥当,自己和肖战换上夜行衣,蒙了脸,袖中揣着短刀,肖战长枪不便,只好挑了把朴刀。两人飞檐走壁,摸到“仙鹤楼”田不二在的包间屋顶,轻轻揭开瓦片偷看,见那田不二左拥右抱搂着两个歌姬调戏,三个武官打扮的围着喝酒搂着美人,污言秽语。桌子上摆满珍馐美肴,燕窝鲍鱼盘盘精致。

  席间,田不二问道,“军部那边可有杨指挥使的消息?”

  一个武官叹道,“杨头去西南也有一个多月了,竟然一点消息没有,生死未卜,怕是凶多吉少。派出去的探子也没一个回来的。局势很是诡异。”

  田不二皱着眉道,“按说那王平不过是江湖中人,就算身边纠集了一批高手,也是乌合之众,杨大人善于用兵,又有弓弩兵随行,十拿九稳的事情,而今没捷报,兵败的消息也没,人也不见一个回来。实在令人不安。难道说真会有什么意外?”

  一个武官低声说道,“老田,不瞒你说,朝堂上有些不利于你家王爷的风声,还是要早做打算。”

  田不二叹道,“还能做什么打算?我身家性命都押在瑞王爷这边,白虎帮也搭了进去,哎,哪里还有退路?各位都是王爷的亲信,可不敢辜负了王爷一番苦心。”

  那三个武官心中自有打算,表面上说道,“老田尽管放心去回禀王爷,俺们誓死追随王爷。只是要防范于未然。虽然我们行事紧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那朝堂上有风吹草动,我们便要做出应对才是……”

  肖战和王兴在屋顶上听得真切,恨不得下去把那几个一起杀了。

  肖战见那三个武官青筋爆眼,看出都是武林高手,拉着王兴附耳说道,“那三个武官不是平常人,不可大意,还是等他们散了再劫田不二。”

  不想下边一个武官耳力极强,听得屋顶上有动静,拿起酒杯直直的对着屋顶抛了上去。那酒杯打穿青瓦,贴着王兴耳根过去。

  王兴和肖战见暴露,同时后撤,几个腾跃,分开去别的屋顶上隐身,死死盯着“仙鹤楼”的大门。

  包间里,田不二一惊,问道,“老五,可是有强人在上边?”

  叫老五的武官点点头说道,“我听得动静,便打了他一杯子,听那声音,怕是两个人,只是他们轻功极好,很快就不见了。却不知是为何而来?”

  田不二心里慌,起身说道,“罢了罢了,真是扫兴,今儿个就到这里吧,还劳烦三位送送我回府,田某必有重谢。”

  一个武官笑道,“田大掌柜,那王平胆子再大,也不敢到天子脚下来惹事。无非几个毛贼,怕他作甚?只是踩点踩错了,被五哥吓得跑了。”

  一个歌姬缠着说道,“哎呀,老爷,不过是只野猫罢了,何必扫兴,我等还没陪够您呢。”

  田不二心虚,推开歌姬,说道,“罢了,你们是不知道,最近我老是心神不宁的,这几天眼睛跳得厉害,请了算命的张神仙来,说是最近有血光之灾,让我安心呆在家里,我多少日没有出门,今日要不是你们三个高手护着,我哪里敢出来喝酒?还是早早回去为好。”

  一个武官说道,“不是我说你,田大掌柜,有我们三人在此,哪个歹人敢动你一根毫毛?这京城里能打败我们的高手屈指可数。你尽管放心喝酒便是。”

  田大掌柜说,“要不去我府上喝?只怕到时候大家都醉了,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叫五哥的说道,“既然田大掌柜如此说了,我们护着他回府便是,来日方长。”

  田不二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众人见没了兴头,只好作罢,推开歌姬起身离开。

  田不二在三个武官的护卫下出了“仙鹤楼”,上了轿子,三个武官也坐了轿子一路跟随。随从提着“瑞王府”字样的灯笼前边开路。

  田不二住在泰兴绸缎庄旁边的一个宅院里。他虽身为瑞王爷府的大管家,却是主要负责外边生意,为了方便避嫌,便在外边置办了宅院居住,乐得逍遥快活,并不住在王爷府中。“仙鹤楼”到“田府”有三里的路程。王兴和肖战汇合一处跟随,眼见着穿过一个巷道就要到田府,那田府里有他雇佣的上百的看家护院,如果让田不二进了田府更不好下手。肖战道,“我去堵前边,你在后边便宜行事,不可放虎归山。”然后纵身跃起,跳上屋檐飞奔追赶,王兴从后边快步上前。

  赶到前头,肖战跳下屋檐,拦住轿子去路。轿夫慌着停了轿,田不二的随从拿着鞭子上前吼道,“大胆贼人,活得不耐烦不是,敢拦官轿?”

  肖战一刀砍翻拿鞭子的随从,哼了一声,说道,“爷爷我拦道劫财,从来胆大包天的。”

  轿子里三个武官飞身出来,拦在田不二的轿子前,看着身穿黑衣蒙着脸的肖战,呵呵笑道,“果然有歹人跟来,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大胆狂徒,既然英雄胆大包天,如何蒙着脸?”

  肖战哈哈笑道,“蒙着脸只是要好心留你们活命,见了本人脸的都必须死,你们若是想看爷爷的脸,尽管上前受死。”

  三个武官怒火中烧,一起冲了上去,一个手中拿着判官笔,一个手中拿着利剑,一个手持双钩,来战肖战。肖战朴刀在手,全无惧色,飞身上前与三个武官对战。

  那肖战虽然用刀,却用的是枪法,他把自己的枪法心诀融汇在刀法中,甚是诡异,三个武官见他路数奇怪,且招招狠快,心下无不骇然,想着京城并无如此高手,怕不是外乡寻仇来的,不由加倍小心,招招护住命门,与肖战周旋。

  肖战见他们招数毫无破绽,也加倍小心,不敢大意,只恨没有枪在身,否则更加得心应手。后边王兴杀来,出其不意,三个武官见还有高手助阵,那高手刀法更是诡异,无不胆寒。三个武官见对战一个都无法取胜,而今来了助战的,怕是更加不敌,互相递了个眼色,一个暗喝,“扯呼!”三人纵身后跃,退出打斗,飞身逃了,边跑边喊道,“老田,俺们去搬救兵!”那些轿夫随从见了,吓得扔下轿子灯笼,作鸟兽散。

  田不二在轿子里,借着灯光月色见他们三个对一个打斗,本也安心,后边三对二打得就吃力了,心中暗叫不好,之后见三个武官逃了,暗骂他们贪生怕死。如今轿夫随从都逃了,自己无处可逃。

  田不二见两人走了过来,忙在轿子里慌慌的嚷道,“大侠饶命啊,你们要银子我有的是,只要饶我性命,必定大把的银子孝敬大侠。”

  王兴和肖战相视一笑,肖战喝道,“狗奴才,还不带俺们去你钱庄取银子!”

  田不二心叫不好,看来这些强人是有备而来,知道自己有钱庄的,转念一想,那钱庄银库布满了他的护卫高手,把他们先引到那里再想办法脱身,总比引到家里去好,便满口答应。王兴一把扯出田不二,押着他带路。田不二战战兢兢引着二人往钱庄而去。一路上却没遇着一个巡街的官兵,心中很是纳闷。按平常这条街上九门提督的巡逻士兵都是要来回走动的,为何今夜一个不见?

  一炷香的功夫,来到银库,王兴胁迫着田不二赚开大门,身后数十个黑衣人涌了进去,都是王兴的手下高手,进了门,王兴押着田不二,肖战关了门,钱庄里田不二的保镖见了,大喊一声杀了过来,双方打成一片。

  田不二趁王兴分神,突然暴起,反身一掌打在王兴身上,王兴猝不及防,被打得飞了出去,顿时觉得胸口气血荡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肖战跨步接住王兴,把王兴放下,上前对着田不二道,“没看出来,田大掌柜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田不二冷笑道,“跟着王爷手下混,没几门本事如何做得大总管?实不相瞒,投在王爷麾下之前,田某便是白虎帮的大当家。”

  肖战一惊,道,“莫非你便是白虎帮前帮主田虎?”

  田不二道,“正是。因为要效命于王爷,伺候左右,便退出了江湖,让雷白虎做了帮主。咋样,怕了吧?现在带着你的手下滚还来得及。”

  肖战说道,“怕你个鬼!瑞王爷果然和江湖败类勾结一处。你那白虎帮帮主雷白虎和副帮主童虎都死在了永昌府,帮众也死伤殆尽,今日我便为中原武林铲除你这个余孽。”

  田不二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王家的人,何不现身一战,我田虎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王兴和肖战扯下蒙脸的黑布,田不二冷笑道,“王兴,果然是你,只不知这位是哪个江湖好汉,还请报上名号?”王兴伤得不轻,只是强忍着支撑,说不出话来。

  肖战拱手笑道,“好说,在下肖战。”

  田不二一惊,“你便是‘一枪封喉’肖战?”

  肖战道,“正是正是。”肖战见边上不远处有被杀的护卫丢下的枪,几步上去,用脚一勾,双手抓去枪身,舞了几下,对着田不二。

  田不二道,“今日有幸和肖大侠一战,平生足矣。”说着,虎爪生风,迎着肖战扑来。田不二身体肥硕,却身法敏捷。赤手空拳,用自己的看家本事“虎威十八式”与肖战对打。

  见他一招“虎啸山林”威风凛凛,双手成爪,虎虎生风,封住肖战一枪,一招“猛虎下山”,飞身跃起,猛扑肖战门面。肖战挫身挑抢便刺,田不二见他枪法稳健,只好双手打在枪头,借力侧翻落地。那枪头顿时打断。

  肖战弃了断枪,飞身双拳来打田不二,田不二蹲身下去,一招“虎落平阳”,一脚过来攻肖战下盘。肖战双手按住,顿时身体被他力道冲了出去。肖战一个空翻,削了力道,稳稳站了下来。拿眼去地上寻枪。

  田不二看出他的心思,哪由他得到武器,扑过来就打。肖战没了枪,功夫便大打折扣。两人拳来脚往,打得地动山摇。那边王兴看着着急,也要上来助战,只是刚一用力,顿时疼痛难忍,跌倒地上,两个王家子弟上前护住。

  正在难分难解,肖战的亲卫随从扛着他的枪寻了过来,见肖战处了劣势,心中着急,喊道,“爷,枪!”快步上前递枪,田不二见那亲随近到身,拿枪刺他,扭着胖滚滚的身体贴着枪身过来甩手一掌,劈在随从头顶,顿时那随从头骨裂了,倒下死去。肖战大怒,顺势抓了枪头,换握枪身,呀呀叫着,舞得那枪眼花缭乱,照着田不二咽喉便刺。田不二知道他绝技便是“封喉枪”,忙护住咽喉,闪躲过去。两人又战了百多回合。

  田不二已经耗费了多半体力,身体肥硕,越来越不灵活,浑身油汗直冒,汗水都流进了眼眶,便有些走神。那肖战得了趁手的兵刃,又被他杀了亲随,怒火更旺,把枪越舞越快。田不二又躲过数招,却躲不过肖战淋漓后续的招数。噗嗤一声,肖战的枪穿进田不二的胸膛。田不二委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口中冒出鲜血,抬头看着肖战,吃力的说道,“若不是这些年吃喝太过,身体胖了许多,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我的‘虎威十八式’也才用到十式,可惜使不出来了……”

  肖战拱手道,“你的‘虎威十八式’确实凌厉,肖某领教了。”

  田不二说道,“我与王家无冤无仇,只是各为其主,你们取了银子去罢了,还请不要斩尽杀绝。”

  肖战道,“肖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我自会等着你的后人来寻仇。”

  肖战拔出枪来,田不二胸前血流如注,很快气绝。

  钱庄护卫见主子被杀,各个慌了神,丢盔弃甲逃命去了。肖战安排人把王兴护送上马车,然后打开银库,让人抬着一箱箱银子出去装在马车上,那二十辆马车各车装了四个大箱子,还只拿了他银库小半的银子。肖战看着银库堆成山白花花的银子,好不心疼,可惜再装不了一箱,不敢久留,让人赶车快走,然后叫人点火烧了钱庄,放一个烟花,其他埋伏的人见了信号,纷纷动手,拿着桐油,火折子,烧了瑞王爷在京城所有的“泰兴商号”。一时,京城各大街都火焰升腾。打更守夜的见了,拼命擂响手中的锣,火场周边的市民惊醒,怕殃及自家,纷纷提水救火。

  大街上很奇怪的不见一个巡防的兵士。

  王家人赶着马车,肖战一马当先,往城南疾行,本准备好杀出一条血路,却不想一路上根本见不着官兵,也没有官兵追赶,来到南门,居然南门也大开着,连一个值守的士兵也没有。

  肖战大喜,叫道,“天助我也。”领着一众人飞速出了城,一把火烧了客栈,汇合所有人一路往南,不敢停留。

  一行人马不停蹄,风餐露宿,肖战担心王兴伤势,也不敢太快赶路,身边有些金二调制的外伤药,给王兴敷在胸口,化了淤血。王兴内伤却不好医治,喂了几颗药丸,护住心脉,见他脉搏虚弱,心中很是着急,还好性命无碍。

  一路畅通无阻,肖战很是意外,劫杀田不二,抢了这么多银子,还烧了所有的“泰兴商号”,闹得京城天翻地覆,居然能全身而退,自己想都不敢想。怕夜长梦多,只好星夜兼程。一个月后,回到永昌府。肖战交了银子给王忠的钱庄,把王兴送到金二的医馆去养伤。便骑马去了王家村回禀王平,说了路上的情形。

  王平叹道,“上意要灭瑞王爷,便也要帮我们。如此看来,我们的行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他们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灭了瑞王爷。兔死狐悲,如今瑞王爷被灭,我们的处境也并不乐观,该早做打算了,京城那摊浑水还是不要搅进去的好。”心中挂念王兴伤势,骑马跟肖战回了永昌府。

  王兴在病床上见父亲满头白发,挣扎着起身,落泪道,“兴儿不孝,让父亲遭此大难,在京城里花了大把的银子却一点作为都没有。此后只愿跟随父亲左右,为父亲排忧解难,不再离开一步。”

  王平点点头,说道,“让你在外边受苦啦,你的妻儿都安顿好了,不必挂心,好好养伤。父亲老了,以后王家的担子要交在你身上,你可要好好的才行。”王兴的亲生父母听到消息,也赶过来探视,哭了一场。

  过了数日,王平下了决心,他必须为自己留后路,而这后路就是隐退,他别无选择,他必须“放下”。

  王平把所有掌柜聚齐在“棺运天下”的棺材铺后院里,当着众掌柜的面,涂了阎罗王的画像,说道,“此后,我们不再做外边的生意,各自守好自己的店铺就好。棺运天下该结束了。”

  众掌柜无不惋惜。王平继续说道,“那些外边的生意都交给外边的人去做,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提供货源和护镖。朝廷已经盯上我们,我们若还不收手,便会大难临头。而今外边的分号,除了成都府还在,其他的都被陈升派人接管了,我们的人死的死,叛的叛,元气根本都伤了。而今陈升已被我灭了,只是那些爪牙难以拔除,既然拔不干净,就让他们自生自灭,朝廷自会处理。王家的生意以后交给王兴打理,我也该歇歇了。”

  众人明白当前的局势,一切听从安排,自此后守着永昌府本家生意,不敢往外发展,却不想外边来进货卖货的商家更加多了。

  因为棺运天下不再做的生意,外边的人还要继续做,生活还要继续。棺运天下的人不出去,外边的人就涌到永昌府来进货。永昌府很快成了西南最大的贸易都市。只是那生意不再是王家一家独大,而是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

  王平打通的商路更加的发展扩大,“棺运天下”的旗帜插在镖车上还是能畅通无阻的行走江湖。

  永昌府和王家的人都成了供货商和护镖的镖师,挣到的银子并不比往年的少。

  棺材铺交给了铁皮和崔大牙,改了名字叫“王记喜材”。

  王平在南山上重建别院,和关旭,肖战,烈风退隐江湖。

  一年后,杨知府收到庭寄,瑞王爷被夺了封地爵位抄了家,贬为庶人,押去守了祖坟,半年后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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