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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鸾凤九歌佩

汉血书 正经的葡萄 2694 2024-07-06 15:12

  回到帐中时,子鸢与瑜非已经醒了来。

  子鸢平日照料瑜非辛苦,比二人都起得早。

  昨日因见瑜非康复,所以今晨便有些贪睡。

  此时见林野和瑜非已经起身,便不好意思起来,用手抚着鬓发,含羞跪坐在皮裘之上。

  她低头坐着,便见地上角落里有一个绿松石的小盒子。

  她顺手拾了起来,打开一看,轻呼了一声。

  她这一叫,瑜非和林野都转过身来。

  瑜非一见她手中绿盒,正是平时放在怀中的那样东西。

  这东西是他从汉未央宫景华殿取来的,平时十分珍视,保存妥帖,没想到病中竟将它遗落。

  林野不知子鸢叫些什么,凑上去一看,原来是块残玉。

  “这是什么?子鸢,你在哪里得的?”林野问道。

  “这是我的东西,大概是昨晚从衣中掉落出来,滚在一旁。”

  瑜非笑了笑,伸手便要从子鸢手中拿绿盒。

  谁知子鸢一缩手,并不给他。

  她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看着瑜非,另一只手伸入颈项上,拽出一样东西。

  原来她脖子上也挂着一块残玉。

  她将两块残玉放在地上,手指拨弄,竟将那两块玉的一侧拼合在了一起。

  虽然仍缺了一部分,但三人都看得出来,这两块残玉本是一块玉佩上的两块残片。

  瑜非一见,神色大变。

  “子鸢,你从哪里得来的玉?”

  “这是我舅父之物。我临走之时,偷偷从家中带了出来。”她低声道,眼中竟有泪水落下。

  瑜非知她大概是想家了,心中怜爱,便坐在她身边。

  子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失声而哭。

  这一哭,林野和述衍都是莫名其妙。

  瑜非平时和人谈起生意来颇有一套,但女孩儿一哭,他顿时乱了手脚。

  他一面轻轻拍着子鸢的背,低声安慰;另一面便对着林野使眼色,让他想点主意。

  林野虽然有些经验,但他打架的功夫远强于劝人的本事。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一句有用的。

  林野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办法。

  他说:“大哥,这玉佩是个什么来历?”

  他想着只要大家说一说话,自然可以让子鸢不再想那伤心之事。

  “这玉佩名叫鸾凤九歌佩。”瑜非听他提起这玉佩,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还是缺了一块。”

  这一招果然好用。

  子鸢听到这玉佩的名字,抬起了头,但仍然偎在瑜非身旁,模样十分乖巧可人。

  “鸾凤九歌佩?原来它叫这个名字。”她轻声说道,神色黯然。

  “子鸢,这玉佩是你家中之物,难道你并不认得么?”林野问道。

  子鸢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幼与舅父舅母一起生活,只知家中有这玉,但这玉的名字,舅父舅母从未说过。”

  瑜非见她不再哭泣,便把这玉佩的来历说了起来。

  鸾凤九歌佩最早现世的时间是在商汤之际。

  商汤灭夏桀后,于夏帝宫中发现了这块玉佩。

  夏帝史官禀报,此物是黄帝遗物,名为鸾凤九歌。

  玉佩历经数十代,传至夏桀手中。

  据说其中隐有千种变化,可以明死生,测未来,夏时诸帝将其视若至宝,轻易不肯示人。

  这块玉佩在商王开国之初便突然失踪,直到武王伐商之时,才又见天日。

  但那时,也只见有一块残片。

  残片的主人曾经与武王一起征讨商纣王。

  武王的一名史官向其问起这块玉佩的下落。

  那人只说,玉佩裂为三块,分由三族收藏。

  三族皆弃世。

  “什么叫‘三族皆弃世’?又是哪三族呢?”林野问道。

  “三族生死由命,玉佩永不相合。”

  子鸢身子一震,说道,“有一次舅母带我山中采药,提起过三族弃世之事。”

  “子鸢,你是三族之人?”瑜非轻声问她。

  子鸢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只知道,三族中有龙方和高辛两族,第三族无人提起,大概已经无人了。”

  她说完这话,又看着瑜非,她心中所想与林野一样:既然述行也有玉佩,自然也是三族之人。

  “大哥,你是哪一族?”林野问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问题。

  “你忘记了,我不过是个孤儿。我自幼跟着母亲生活,从未见过父亲。母亲早逝,也未来得及说起父亲的事。别说是哪一族,便是家在何方,我也个然不知。”瑜非勉强笑道。

  林野叹了口气。

  他毕竟还比瑜非强些,至少父母的音容笑貌,时时还能想起。

  林野于心不甘,又问子鸢:“子鸢,三族为何弃世?”

  “天命已定,强求无益。”她回答道。

  子鸢的眼睛没有离开瑜非。

  这个男人,会不会是消失的第三族的后裔呢?

  ……

  明瑄之殿的门在他面前打开,又在他的身后关闭,陵安君进入殿中,殿中空无一人。

  大殿空旷,两侧各有十六根圆柱支撑石质的天顶,柱旁的炉中燃着香料,袅袅青烟,在殿中萦绕。

  殿中为祭祀之台。

  白色的祭台上已经备好祭器,台后三束阳光从距地两人多高的三个方窗中照射进来,洒在祭台雪白的石面上。

  小窗开在悬崖处,每到春分日出之时,中间一窗中进入的阳光会正好穿过祭台中央。

  “君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落暠身后传来。

  此人穿着葛袍,扶着木杖,正是氾林大巫咸梁禹翁。

  跟在他身后两人也穿着葛衣,低着头,手中各捧着一个木盘。

  一只盘中放着一柄玉刀,另一盘中则是一个小小的玉瓶。

  “又要有劳大巫咸了。”陵安君礼貌地点头致意。

  梁禹翁走到殿中祭台之旁,躬着身子,说道:“君暠,请上前。”

  陵安君并未上前。

  他环顾四下,说道:“请问长者,今日这殿中怎么如此热闹?”

  梁禹翁答道:“今年不比往年,所以我让氾林诸人也到场观礼。”

  他用木杖敲击地面,从柱后两厢门中走出十二个人,都是一身葛衣,腰上佩着短剑。

  “这是何意?难道大巫咸忘记了规矩?”陵安君脸色顿时变了,厉声喝道。

  按照惯例,陵安君的祭祀之礼只允许大巫咸与两名助手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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