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大悲楼。
陈凤仙:“大师,你感觉大宋还有救吗?”
慧开:······
陈凤仙:“怎么区分是非贵贱呢?”
慧开:“是非贵贱无法区分,看与什么进行对比,对比的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会根据时间空间变化而变化。”
陈凤仙:“那么,我到底该做什么呢?”
慧开:“不要固守成见,心胸要开阔,大道无始无终,不要得意于一时。事物永恒变化,何必问该做什么呢?万物本身就在变化中。”
陈凤仙:“那,为什么还要重视大道呢?”
慧开:“知晓大道,就能明白事物的道理,知道随机应变,不会被外物所侵害。能观察自己的处境,保持安稳的心态,谨慎的进退,难以被伤害。天道是原因,人为是表象,明白一切人事的本源是天道,就能自得无碍。”
陈凤仙:“那,什么是天道,什么是人为?”
慧开:“马是天道,缰绳是人为。”
······
陈凤仙拂云告辞而去。
心思沉重的两人,一路无话,倒不是线索断了,而是有一条线索指向一人。
齐国公,左丞相,兼参知政事,兼枢密院院事。当朝第一人,郑清之。
沿路微风细柳,两人来到钱塘门外。
分别之时,陈凤仙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张口问到:“拂云,你为什么要进入机速房呢?”
“拯救山河,义不容辞!”拂云一身红装,脸色坚定的说。
“那机速房的太平令,什么意思?”陈凤仙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拂云。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拂云目光炯炯,直视着陈凤仙。
······
陈凤仙听闻愣了愣,拱拱手,逃一般转身离去。
离开那里后,陈凤仙心思沉重的回到了杨府。
绿腰小步跑过来,欢喜的问道:“少爷,怎么样,案子破了没?”
“我是什么人,只要我出马,分分钟搞定,无敌!”陈凤仙见着小可爱的笑脸,也轻松下来。
甩下衣衫,甩掉鞋子。躺在大堂卧榻上,接过青衣递过来的一壶凉茶,一饮而尽,痛快。
青衣绿腰,捶着腿。然后给两个侍女讲起自己的表现。
怎么一眼识破商人没有第一时间被杀死,怎么发现金蟾的秘密,怎么一飞刀穿过白给之裆下,放倒凶手,把白给兄吓得脸色泛白......
在青衣绿腰崇拜的眼光,不时发出铃声般悦耳的笑声中,打起来瞌睡。
到晚上时,陈凤仙听见自己床边有响动。
睁眼一看,一只书信,绑在箭矢上,箭尾还发出嗡嗡的颤响声。
“尼玛,就不能用石头丢啊,或者约定个地方放下。要是一箭射偏了,把我射死了怎么办?”陈凤仙无力的吐槽着。
打开书信:“速来望仙桥!”
陈凤仙换了身深色夜行衣,来到后院围墙,跳了几次,发现围墙太高,跳不上去。
“少爷,你要出去吗?”青衣举着蜡烛,一眼就认出了翻墙的陈凤仙。
......
“嗯,睡醒了睡不着,我打算出去转转。”陈凤仙用脚尖画着圈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后院门在那边,你打开门就能出去了,不用翻墙的。”青衣掩嘴笑道,“还有,换身普通衣服吧,你要办事的话,这样反而太显眼了。”
古装武侠,一身黑害死人啊,陈凤仙果断从善如流。
一路来到望仙桥。陈凤仙才发现,这里是皇亲贵戚和朝廷宰相的府邸。
要搞这么大吗?
来到桥下的夜市豆腐摊。拂云坐在一张桌子旁,在那喝着豆腐脑。
陈凤仙也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不语一言。
一会儿,拂云在没人目光注意的时候,往他桌上丢下一份书信离开,全程一句话未说。
陈凤仙赶紧把信塞到怀里,迅速喝完豆腐脑,走到没人的地方。
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份书信和一张纸,上面写道:“把此信投到郑清之府上。”
陈凤仙麻了啊。
站在相府面前,足足有半个时辰。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打开信,看里面写了什么。二是去找拂云,退回任务信件。
机速房明显是宋理宗和相府的刀子,两人在宫中找个亭子喝茶,两个老头子互相试探就行了,最起码他们明面上还是互相尊敬的。
不然两个宋朝权利最顶尖的人,需要我一个小喽啰来送什么信件。
这肯定是有见面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矛盾。
现在已经置身于旋涡洞口,躲不过了。
陈凤仙抬头看了一眼相府,高耸的围墙,确认是自己爬不了的高度。
思索一番,叹气走向了相府大门口。
陈凤仙撩起衣襟,走上相府台阶,拍拍脸,正准备敲门。
“呲呀,”门自动开了,一个老者提着灯笼,从门内跨出了看了陈凤仙一眼,对陈凤仙说。
“公子有礼了。请进,相辅等候多时了。”说罢侧过身引着陈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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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暴露了,可是我才刚来啊?”陈凤仙疑惑的跟着管家,穿过蜿蜒曲折,长长的亭廊,来到一处单独的房间。陈凤仙禀报走进书房。看见里面到处都是书架书籍。
一个褐袍,半百老人静静坐在书桌后,摆弄着桌上一壶清茶。
“你来了?”相辅郑清之先开口道。
这老头认识我?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人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陈凤仙拱手行礼。
“我不应该来的。”
“······你吃错药了!?信拿来!”郑清之盯着这个,莫名其妙说胡话的的送信小子。
“哦哦哦!”陈凤仙赶紧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老人,看来这应该宋理宗,郑清之,不可言论的默契沟通方式,自己瞎抖什么机灵。
郑清之拆开信封,展开书信,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不语。
陈凤仙眼角透过烛光,看到明明白白,半透的信纸上面一点墨迹也没有。
空白的信纸?
场面冷了下来,郑清之坐在椅子上发呆,感觉刹那间又苍老了数十岁。又过了一会,自我怀疑的对陈凤仙说道。
“你是不是也感觉我做的不对?”
“你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陈凤仙懵逼三连。
“我作为丞相,因为我的失误,主导的端平入洛失败,害朝廷失去了川蜀,荆襄,淮西也战事不断,而且天灾连连,预示着我们大宋气数已尽,要完了吗?”郑清之颤抖着苍白的发丝,自喃自语。
陈凤仙这会才惊醒,原来宋理宗要找替罪羊,之前罪己诏都不管用了。平息天下之怒,而端平入洛的发起者郑清之,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郑相,这个锅好大,朕一个人背不下,你和我一起背吧。这才是宋理宗真实的想法吧。
让我送信来是这个意思啊。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都又说了。
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让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几百万的川蜀和荆襄民众。
我替你们感到不值啊。这个时候了还要内斗,人家蒙古在努努力,就要打到临安了。
陈凤仙脚趾扣着鞋靴,有种无力感,焦灼,暴躁,掌心脚心火烧一般。
还是咬牙,站直身体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郑相,你目标没有错!你只是方法不对!”
半百老人郑清之,浑浊的眼神,突然凝聚,看着陈凤仙:“什么意思?”
“驱逐鞑奴,恢复中华!收复中原,燕云十六州。这些都没错!”陈凤仙握紧拳头。
“但是第一站不应该打洛阳!”陈凤仙眼神锐利起来。
“为什么?”郑清之说道。
“洛阳不能救大宋,但是长安可以!”
“可是长安直面河套,关外,离蒙古太近了,朝廷不好控制啊。”
“自从祁连山,黄河附近,陇右地区均被蒙古控制,我们南宋缺马严重,能发起数百数千规模的骑兵冲锋,已经非常困难。而且蜀口丢失后,我们从关中购买战马的途径被彻底切断。
所以占领洛阳,我们只能被动的在一个个防守,如果城池在防守不利,基本就是一溃千里。而长安,我们就有了可从青海河套的马源,可以主动出击防御。”
“那要是武将专权自立,不可控制怎么办?”
“哪怕武将在关中自立,但是他挡在你前面啊。把最主要的危险挡住了。你这时候可以缓缓收复中原和山东半岛啊。”
“不妥,要先收复洛阳。”
“先收复关中,关中有马,有关隘。在收复山西,中原。这样才有兵有粮有马。”
“不妥,要先收复洛阳。”
......
陈凤仙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这要不是相府,现在真想把这个老头暴打一顿。
都这个时候了,还他么的想着你的朝廷统治,防着武将专权。
郑清之拂着胡子说道:“你年级轻轻想法不错,但是不稳妥,也不太实际和容易掌控。”
陈凤仙深吸一口气,汉中在的时候不打长安,打洛阳,也不知道这个一国之相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自古以来都是先占领关中养马之地,以川蜀作为养人,养粮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整个朝廷是搬到杭州,甜的吃多了,齁傻了吧。
陈凤仙压下心中想打人的想法。觉得应该换个别的话题,刚才的大胆假设,让郑清之感觉太冒险了,让官场士族和大宋皇族不太放心。
陈凤仙又说道:“我有一策,10年到20年,我们可以完败蒙古。”
郑清之扯着胡子,考校着这个稚嫩的小子,还能说出什么惊天语言,“你说。”
陈凤仙深吸一口气,炮语连珠。
“我们应该建立七大书院,工学院,农学院,医学院,商学院,军学院,文学院,法学院。”
“工学院,主木瓦铁,机械,堡垒,城池,水利。”
“农学院,主农桑,灌溉,仓储,培育新种,杂交产量,马匹家畜,育种繁殖。”
“医学院,主外科,内科,急救,育婴,研发新药,控制瘟疫,医药研发。”
“商学院,主物流,会计,财务管理,海事贸易,经济战争。”
“军学院,主火器,情报,地形勘探,战术指导,作战作训。”
“文学院,主民政民生,赋税,政策推进。”
“法学院,主制定新律,思想政治教育,检察监督。”
“还有......”
“来人!乱棍打出去!!”郑清之扯断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