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他是有着一定成功的把握,才敢策划反水的。
这家伙上山入伙之时,宣称自己是在老家打伤了税吏,这才沦落得背井离乡的下场。
反正天大地大,也不可能有谁去他家乡求证。其实疤脸这人,是因为做出丑事,无法在家乡立足了,无路可走,才想着到绿林山来落草为寇。
什么丑事呢?
他给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下迷药!
说起下药这种事,王凤也干过两回,虽然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也不至于像他那么丢人。
给敌人下药,那叫无毒不丈夫,叫手段。给姑娘下药那叫什么?纯粹是下流!
毁人名节和伤人性命比起来,哪个更歹毒不好说。但是前者,那绝对是最让人看不起的,没有之一!
所以他在入伙的时候,编造出自己打伤了税吏,被官府追捕的故事来,因为这样绿林寨才会接纳他。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直到现在,他身上还带着迷药,月儿和巧儿姿色都上佳,他的老毛病忍不住又犯了,只不过这次,他把药,下给了王凤和靳阳这两个男人。
只要搞定这两位“当家”,剩下的两个姑娘,又何须下药?活蹦乱跳的鲜鱼岂不是风味更佳!
这是个险恶的江湖。
王凤给别人下了两次药,现在,他也体验到了被药翻的滋味。
渐渐的浑身无力,意识不受控制的涣散,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地上没有力气爬起来,而靳阳也是同样的症状。
两女扶着他们,退到一角,茫然不知所措。
疤脸等人慢慢的围过来,有人不放心地问“疤哥,你确定他们没力气了吧。”
“放心,为了保险,我特意放了双份药量,任他是龙是虎,现在也只有任我们宰割的份。”
看王凤两人瘫软的模样,疤脸这次也确实不是在吹嘘。
有人拍马屁道:“疤哥好手段,一会儿这两个妞,就让您先挑。”
旁边马上就有人反驳“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疤哥先挑?肯定是两个都要让疤哥先享用嘛。”
“放心,这两个妞,我们大家都有份。”
疤脸狞笑着越走越近,吓得两女不停的往后缩。
就在这时,王凤突然暴起,挥刀砍下了他一只耳朵。
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四个背信弃义的家伙飞速后退,尤其是疤脸,连自己的耳朵都没心思捡起来,惊疑不定的目光死死盯着王凤。
难道他们是假装中招?当然不是。
要不然这一刀就不可能只砍下疤脸的一只耳朵!
王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刚才那一刻,事态紧急之下,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痛觉刺激之下,才勉强挥出了一刀。
然而手脚都发软,脑子也不够清醒,失了准头和力道,否则以他的刀法,疤脸必死无疑!
长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激烈的动作更加剧了药力发挥,王凤双腿发软,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了人事不省的状态。
“呸!”
疤脸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上前捡起了长刀,刀锋直指王凤,要报失耳之仇!
霎时间,伴着两女的惊呼声,洞中血花四溅。
——
“你醒了?”
王凤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处在一个陌生的新环境,脑袋还是感觉生疼,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散。
他撑着床沿坐起来,看清了是月儿守在自己的身边。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月儿轻声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王大哥说这里很安全,你放心休息吧。”
王大哥?哪个王大哥?王匡?王颜卿?还是王凤?
想到这里,王凤一拍脑门,他娘的我自己不就是王凤嘛!真是糊涂了。
王匡他们几乎人人带伤,不过好歹是杀出了重围,他带着仅存的兄弟们躲进自己专属的避难据点,等到风声稍缓,才安排王颜卿出来打探情况。
在山林里,王颜卿发现了靳阳留下的标记,并一路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山洞,先杀死了反水的疤脸等人,再带他们与王匡会合在一处。
王凤问“那我们现在应该还在绿林山。”
月儿摇摇头告诉他“你整整昏迷了三天,官兵的对绿林山的搜剿已经结束,昨天我们就离开绿林山了。”
听说自己昏迷了这么久,王凤也咂舌不已,看来疤脸那个混蛋的药凶得很呐。
脑袋逐渐清醒,他觉得王匡这次未免过于着急了——既然官兵搜剿结束,那山上反而安全,应该再多藏些日子,不该这么快下山。
“阳子怎么样,醒了没有?”
提起这茬,月儿神色黯淡“你放心吧,他昨天就醒了。”
与月儿相处这段时间下来,王凤已经对她有一点了解,当然听出了她言语间的黯淡。
“阳子他,是不是出事了?”
月儿:......
——
王凤推开靳阳的房门,他正趴在床上,脊背上缠着的纱布隐隐透着血迹,巧儿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他吃粥。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难闻的草药味道。
那天,疤脸被王凤砍掉了一只耳朵,恼羞成怒的拾起长刀报复。
是靳阳帮他挡了一刀。
王匡也知道现在的局势,躲在山上反而要安全一点,但是靳阳伤重,一直发高烧,再不给他找大夫的话,会死的。
看到好兄弟的惨样,王凤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得要把疤脸挖出来鞭尸泄愤。
靳阳倒是一如既往的洒脱,还说是他自己活该,如果当初不收留那几个畜牲,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发生。
“凤哥,你说的对,今时不同往日,是我太大意了。”
王匡带他们藏身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交通不便,消息闭塞。
马武的一家老小就安顿在这里。
经此一役,绿林寨已经烟消云散,昔日的辉煌不再,王匡手底下,又只剩下十几个人,其他寨众,没死的也全都失散了。
但是他并不气馁,说这十几个人手胜过千军万马,
确实,现在这些人,都是当日站出来断后的勇士,他们才是真正的“绿林好汉”!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就藏在这个小山村休养,好比一群躲在角落里舔伤口的野兽。
短时间内,是不敢再重建绿林寨的,这件事给王匡提了个醒——官府的实力,还远远不是他能抗衡的。
莫说是朝廷,只不过是地方州牧的一点点力量,就能叫绿林寨万劫不复。
王凤问他有什么打算,是要疯狂报复杨松,还是要隐姓埋名的度过余生。
王匡说两个选择都不是,他还是坚定的认为,这世道要乱了,绿林寨的毁灭只是个开端,他选择先隐忍,等待时机。
“兄弟,你以为我会在这么小小的一点失败面前一蹶不振吗?怎么可能?你信不信,只要我振臂一呼,随时可以重整旗鼓,麾下兄弟只会更多!”
王凤说他信,在江夏郡,就凭王匡响当当的名号,还有那二十万两银票,绿林寨的旗帜一旦树起来,再召几百个兄弟绝对不成问题。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斗不过杨松,到时候也不过是让如今绿林寨的悲剧重演一遍罢了。”
这番话一说出口,居然受到了王匡的赞赏,夸他终于有那么一点会动脑子了。
王匡说:“所以现在我们先不报复杨松,也不重建绿林寨,只有悄悄地发展势力,等待卷土重来的时机,才是王道。”
——
有人潜藏在平静的水面下,看似随波逐流,实则于暗流涌动处,等侯着潮信的到来。
那时,必定要兴风作浪,席卷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