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赵久三人又闲扯了一会家常,徐飞飞忍不住叮嘱道“今天说的话可千万不要外传,现在官场上虽然年年祭祀太祖高皇帝,但是潜规则是平日里谁也不准提及高皇帝和先帝的,有些官员无意提及,不久就被找个由头发配到边疆了。”
“知道啦,你看你,自从进了国子监,真是胆小如鼠”王之安挖苦到,徐飞飞回了一个白眼给他。
赵久想了下,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这位皇叔上位手段确实有猫腻啊,既想要抹去先帝一脉的痕迹,又不得不借着太祖的名头巩固自己得位的合法性,虽然不敢说先帝的死一定与皇叔有关,但是先帝的儿子大概率是被消失了。
想到此处,赵久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赵久也没什么道德洁癖,但他确实很厌恶这种使用阴谋诡计上位的人,在他看来,使用阴谋诡计的人大体上是因为智力不够,阴谋总有被揭穿的一天,更何况掩盖阴谋所花的成本实在太高了。
就在赵久沉思之际,王之安的声音将他拉进了回来“既然吃饱了,那不如咱们去富平楼溜溜?勾栏听个曲?”
听到勾栏听曲,配上王之安那满脸放荡的笑容,赵久瞬间懂了要去什么地方了,看到徐飞飞没有出言反对,反而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也让赵久知道,这个时代的“勾栏”应该还是一个雅地,赵久前世什么都见过,对这种地方也没太多兴致和性致,但也不忍扫兴,于是道“那咱们走着。”
富平楼矗立在湘江边上,依水而建,整条湘江边上,开满了青楼,这其中富平楼规模最大,名声最响,相传此楼还是太祖高皇帝亲自点的名字,同时湘江八艳当中,有三位就在此处,还包含了八艳之首,辛颜茹。
来到富平楼门口,一位青衣小厮就面带笑容的迎了上来“三位公子,里面请,有相熟的姑娘吗。”
“把含羞叫来,就说王之安来了”王胖子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赵久和徐飞飞同时摇了摇头,这小厮明白了这两位不好这个,于是躬身把三个人迎了进去,然后把含羞叫了过来。
三人落座,含羞依偎在王胖子身边,冲着赵久道“王公子,这位俊俏的公子看着面生,不知道如何称呼啊”
“他啊,安西王的儿子”王之安回道。
“原来是安西候呀”,含羞捂嘴偷乐。
”他还没满十六,侯爵还没受封呢,你跟我一样,叫久哥儿就行“王之安满脸不在乎的说道。
“那就见过久哥儿了”,含羞微笑着施了一礼。
赵久含笑回礼。
可能是含羞的声音太大,周围几桌客人听到了含羞对赵久的称呼,纷纷点头示意,赵久也同样点头回礼,但他从周围人眼中看到了几分讨好的神色,这让赵久十分不解,就算自己的爹是安西王,可是王位又不世袭,这些人何必对自己这般神色,怎么想也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这时富平楼内歌舞表演开始,于是便安心听曲。
琵琶、丝竹和十番锣鼓合奏出的靡靡之音,配合上台上舞女们翩翩舞姿,让赵久这个理工科男生都忍不住击节赞叹,看来音乐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超越语言的。
这时乐声停止,舞女缓步离去,缓步走上来一位姑娘,这姑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刚刚出场,就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这位是湘江八艳中排行第七的,庆羽柔。
“感谢各位公子来这里捧场,按照传统,又到了诗词环节,诗词全场最佳的,有机会被辛姐姐请上楼做客哦”,庆羽柔调皮的眨了眨水汪汪眼睛,仿佛知道来了这里的男人们最渴望什么。
赵久实在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想法在脑子里面抄一首诗,但是看到徐飞飞正拿着笔墨,准备作诗,于是问道“怎么飞飞,你喜欢辛姑娘?”
徐飞飞脸色一红,道“来这里不都是想见一见辛姑娘,我并非好色,只是知晓辛姑娘素有才名,想着能见一面总是好的”
赵久看了看徐飞飞的脸色,便觉好笑,正想着要不要帮他抄一手,突然眼神一凝,看到庆羽柔身后的挂着的横幅,于是神色古怪的问到“横幅的那句诗是谁写的?”
徐飞飞头都没抬便回到“太祖高皇帝啊,当年太祖一统天下后,有部下叛乱,太祖平叛之后回到故乡,于是发出这么一句感慨,但是一直有文人追问太祖这句是不是前面还有内容,总觉得不完整,太祖推脱说自己有脑疾,前面的内容实在做不出来,这句诗变成了千古一句,后人也没有补充完整,于是就挂在这里,如果有人能补充完整,可以直接见辛姑娘,但是这么多年,没见到有人补充的很工整,气势上总是差一些”
原来这句话不是别的,正是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里面的最后一句,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赵久心里一顿腹诽,这孙子真不给人留活路啊,太不要脸了,比我穿越早也就算了,还当文抄公,抄你就抄呗,你还记不全,赵久把一辈子学过的脏话都用在这位“太祖”身上。
这下好了,这辈子赵久都不敢写诗了,万一跟太祖撞车,丢人就丢大发了,但是转头看了看徐飞飞,想着还是帮兄弟一把,于是要来纸笔,把大风歌写在纸上,递给旁边伺候的小厮。
小厮把众人诗词交给了庆羽柔,庆羽柔一首一首翻看,读到不错的,就吩咐旁边的小厮送到二楼房间里,突然,庆羽柔眼神一凝,脸上瞬间因紧张变得嫣红,匆忙转身,向二楼飞奔过去。
正当众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时,二楼房间的门打开,一个长相与庆羽柔不分伯仲的姑娘快步走到楼梯边,对这众人道“赵久赵公子是哪位,我家姐姐有请”
众人惊呼,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啊,同时角落里也有不满的声音传出来“凭什么啊?他写什么了辛姑娘就请他”
“就是,说出来大家服气一点”
“说的是啊”
这位姑娘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同时大声读到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