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大营,李进风尘仆仆的赶到,脸上笑意不止的走进仪事厅。
“大将军,前线传来捷报。”
喻瑾放下手中的军务,看向他。
“你说说吧,不用给我看了。”
“是,自项广死后,楚境战场一片散沙,被我军或杀或俘八万余,十五万大军已经构不成威胁,因此,合纵中军分出十万大军往南回援,我中军压力也减少很多,只有北边秦境战场我军依旧被压着打。”
“秦氏以武立国,北边能保证不溃败就可以了,而且再等几日,秦军应该会开始撤兵了。”
李进闻言不解,脑中思索一会后,笑着问道。
“是林煦那边?他又做什么了。”
喻瑾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他们没有回来,那就证明敌境里还有事能让他们做。”
两人说话之际,魈从背后走出。
“大将军,这是察渊卫从敌境飞鸽回来的情报。”
李进接过一看,嘴角轻笑,将情报又递给李进,李进看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却也大笑起来。
“哈哈哈,林煦这胆子现在怎么这么大了,合纵军蹦跶不了几天了。”
喻瑾收起笑容,回到主位,神色严肃道。
“李进”
“在”
“传我将令,北境撤出三万人回来,留五万人马坚守,南境战场放弃追杀,六万军马回援,将九万兵马全部投入中军战场,给林煦撑撑腰。”
“遵将军令,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李进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一副扭捏的模样。
喻瑾知道他的心思,罢了罢手。
“你当前锋将,去吧。”
李进闻言欣喜若狂,跪下给喻瑾行了一礼。
“谢大将军成全。”
李进走后,喻瑾又叫魈安排楚境内的察渊卫配合林煦的计划,远处的林煦不知道自己一个决策,改变了整个战事的打法。
“舒服~”
躲在楚军关隘里的林煦,难得烧了一些水,泡了个澡,身上残留的血污化在木桶里,也带走了一些疲惫。
下令休整三日后,五百临云卫也都放松了起来,不再吃干粮,开始生火造饭,关内还有一些熏干肉,伤员的伤势借此也好的很快,马匹,武器,该养该换该修的都做好了,整支队伍状态良好,且在敌境已经攻下不少关隘据,士气更在顶峰。
“只等三天后了,生死胜负都寄托这最后一把。”
洗完澡后神清气爽的林煦找到戌,站在他身后,见他眼前摆着一盆饭食,于是开口说话,又缓缓向他前方走去,想看看这面甲下面究竟什么样。
戌听见声音,缓缓点了个头,没有搭理,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终于,林煦走到前面,看见了戌的模样,有些惊讶,戌非常年轻,估计只有十几岁,可稚嫩的脸庞上,横竖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疤,林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冒犯,戌这样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抱歉,戌。”
戌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吃着东西,眼神里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林煦见此,不知该安慰,还是该离开。
戌却突然开口。
“将军,可以饮酒么。”
林煦愣了愣神。
“当然,我去给你拿吧。”
说罢,林煦去关内仓库提了一坛酒出来,同时还给临云卫下了一道命令,今日,全军可饮酒,但限三人一坛,不得过量。
“我陪你一起喝点?”
林煦拿来酒给戌和自己一人倒上一碗。
戌看着林煦已经倒上的两碗,只能说了声好。
“戌,你今年多大了,能跟我说说么。”
戌楞了一会,却还是开口回答了。
“明年便及冠了。”
“居然才十九,你是怎么在这个年纪入得五境啊。”
“我只是修炼,自然而然就到了。”
林煦无语,这才是天才嘛。
“你脸上这些,能说么。”
“你是将军,临云四卫的事你都有权知晓。”
说完后,戌便停了下来,喝了一口酒。
林煦以为他是不想说,只得开口说道。
“这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不讲的,是我冒犯了。”
“我是秦国人。”
林煦听到后直接呆住了。
“十二年前,我父亲是秦国的郎中令,因为跟秦国丞相对立,被陷害,全家流放,这些疤痕便是那时留下来的,喉咙也被强行喂下火炭,后来被大将军救下,姜老先生医治,现在才能说话,只是声音变得与妖魔无异。
“很痛苦吧,抱歉,我不该让你再提起这些。”
“我现在是戌,那些只是刻在身上别人的记忆。”
戌的情绪,一如既然的平稳。
“好吧,不说了,我们喝酒,接下来两天关里就交给你了,我想修炼一下气血。”
“好。”
二人喝完一坛酒,就各自回去休息了,临云卫的军士们估计也喝得比较开心,除了一队人马巡逻,大伙都早早的睡下了。
接下来两天里,林煦一直没有出面,在房里行气,戌则有时带着队伍训练一下,时间却也没有太久。
终于,准备出发的时间到了,林煦从屋内走出,关内没见到一个人的踪影,只得走出去找了找,突然听见关外的马蹄声,林煦走出关去。
只见戌一骑在前,身后五百临云卫整齐列队,众人看向林煦,戌下马上前,跪在林煦身前。
“请将军下令。”
身后临云卫随之下马同样喊道。
此刻,这些将士,就真正属于林煦麾下了,一起上阵杀敌,战后一个人替所以伤员上药,照顾他们,众人也接受这个小小三境武夫作为自己的将军。
林煦咧嘴笑了起来,沉声喊道。
“上马!踏容城!”
“虎!虎!虎!”
一身灰色长袍,身后跟随五百黑甲,一路奔袭。
容城郡守府,大厅内主位坐着一个中年武将,郡守则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孟大人,我等调你容城守军,听说你不服气?还要上奏到王上那去?”
郡守闻言一阵哭喊。
“长兴侯啊,这些都是谣言啊,能为国效力,我怎么可能不服气啊,也就下官年岁已高,不然一定跟着出去杀敌啊。”
武将闻言笑了笑。
“没有就好,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本侯刚好来了,你可以跟我讲,由我代呈王上。”
“不敢不敢,想说的也只是提前恭贺王上,击灭赵贼。”
“哈哈哈哈哈,好啊,孟大人真乃我国之栋梁,本侯佩服,没有的话,那就找个地方让本侯休息休息,明日我还要去收拾战场上的烂摊子。”
郡守松了口气,转而对外头喊道。
“快来人啊,赶紧收拾一间上房给长兴侯休息。”
说完起身便要领着长兴侯出去。
“孟大人留步,且叫人带我去就好,不必劳烦大人亲自相送。”
“是是是,您请。”
长兴侯正要走出去,又回头对孟顺说道。
“孟大人,我这些护卫也请你帮忙安置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长兴侯放心。”
人都离开,郡守也叫人安置好长兴侯那些护卫,便回到大厅里,拿起茶水一饮而尽,身上的汉也渐渐干了。
“来人”
话罢一名管事走了出来。
“大人”
“你来了,长兴侯那边一定要照顾好,别让他有任何一点不悦。”
管事闻言好奇的问道。
“大人,您好歹也是一郡的郡守,他也只是个侯,为何要如此敬他啊。”
孟顺大怒。
“你个蠢货,你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侯爷么,他是王上的胞弟,他姓姬!”
管事当即便怕了起来。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孟顺也在想这个事,一时二人无言。
“看情形,这位长兴侯只是顺带路过我容城,不是来怪罪我的,他说了要去战场,我等就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少说话。”
“是,还是大人智计无双,那我下去亲自盯着长兴侯那边的起居。”
孟顺一手扶额一手罢了罢。
“去吧,还有,届时长兴侯若是休息好了,你就说我等为他设了一桌酒席,请他晚上务必来赏光,另外再通知郡丞郡尉,也请他们过来。”
管事又不懂了,再次开口问道。
“为何要请他们二人啊,若是这位侯爷有何恩典,岂不便宜了他们。”
郡守也是脾气好,应该是二人有些关系,于是再解释道。
“是,有恩典是便宜了他们,可要是有罪罚呢,得找两个人替我分担分担,我老了,一个人扛不住。别问了,你下去安排就行了。”
“是,大人。”
天色渐暗,血红的月亮高高挂起,郡守府内四人坐在一桌,其中三人正在敬着酒,四人明面有说有笑,但各自心里却都有着算计。
四人正喝的高兴之际,外头突然鼓声作响。
“敌袭!敌袭!西门有敌军夺门。”
刚开始昏醉的四人突然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孟顺,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郡守大人也是懵了,前方战事是你们在管,现在有敌袭我还想问你呢。
“长兴侯,前方战事究竟如何了呀,这敌袭难道是赵军攻来了?”
长兴侯听孟顺这么一问,也是反应过来,赵军不可能攻进来,中军的十万兵马已经支援过去。
“出去看看,究竟是哪来的敌军。”
孟顺一听吓了一跳。
“不可啊,长兴侯,现在我容城军全部外出,城内只有几十兵卒啊。”
“哼,如此胆小,我带了两百护卫而来,届时哪怕有情况,也可从东边离开。”
说罢,长兴侯向外走去,三个人也只好跟着后面。
容城西门。
林煦等五百骑直接进攻过去,凭着钩锁上了城墙,将几名守卒杀掉,打开城门,五百骑径直而入,没有一点阻碍,可入了城门后就见到一支骑兵队,而支队伍直接开始冲杀,没有任何悬念,一个照面便将其冲杀击溃。
抓了两个活口,林煦走进问道。
“容城的城主府在哪?”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煦看了看戌。
“这些兵还挺忠心,那就杀了吧。”
二人一听,哭了起来。
“大人,我等真不知什么城主府啊,容城是郡守孟顺在管,郡守府就在城中央。”
戌回过头看了一眼林煦,眼神虽然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可在林煦眼中,这一眼充满了嘲笑。
“咳咳,带着这两,上郡守府一观,途中不可惊扰百姓。”
“是。”
等队伍行至郡守府前,便看见四个人走了出来。
四人一见到临云卫队伍,立马调头想回去,却被戌闪身过去拦住。
林煦在马上看了一眼,回头问那两名士卒。
“你们认不认识?”
二人疑惑。
“谁啊”
“就那四个人。”说罢指向郡守府门口。
二人从骑兵队里走了出来,顺着林煦指的方向一看。
“回大人,一个就是郡守孟顺,还有那个武将是长兴侯,我等便是他的护卫,另外两人不认识。”
林煦笑了,侯爵,那可是大人物。
“看来是楚国给了我一个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