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姓名的善人真有这么好心吗?
行好事不留名......
可这样他为什么不授人以渔呢?
每日都变大的开销可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能一直撑下去的。
况且,这里的流民越来越多,稍有不慎可是容易引起骚乱的......
“哒哒哒......”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身处流民之中被各种交谈声包围的陈浪还没有反应过来。
“少爷!不对劲!”逐渐增大的震动感让虎子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动静,有些像几年前他和陈浪被土匪捉去后骑马时候的动静!
虎子朝四周眺望,看到远处有一排黑点朝这边快速地靠近,忙指向那个方位:“少爷!看!”
陈浪也看到了那黑点,心头一跳,仿佛抓住了什么,不待多想,喊道:“快跑!马匪!”
陈浪顾不得形象,和虎子一起撒开脚丫子往回跑,边跑边大喊,想让流民们也赶紧逃跑。
周围的流民也反应过来,朝着四面八方奔逃。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跑掉的流民寥寥无几。远处的土匪骑着马分成两队,从左右将流民包抄,陈浪二人也被包围其中。
砍了几个跑得快的流民杀鸡儆猴,为首的头上包着暗红色长巾的土匪举起手中的长刀,对着包围圈中的近千流民大喊道:“不想死的跟老子走!”
说罢,用手里长刀的刀背在马屁股上一拍,身下的马儿朝着来时的方向慢跑而去。
包围着流民的两百多马匪也都动起来,将流民们朝着包着红头巾马匪的方向赶去,还在落后的几个流民身上砍了两刀。
陈浪心中一凛,带着虎子混在人群里跑,不敢落下。
该死的!又是这种状况!
这年头落草为寇的人怎么这么多!还都被自己碰上了!
可能是怕官府派人来追,红头巾带着人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将速度慢下来,让流民能慢慢走。
就这么点时间里,已经有数十个跑不动的人直接被后面驱逐流民的马匪给了两刀。
血喷的老高,倒在路边,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
亏得这几年陈浪为了不再发生像之前考试时的发烧的情况儿天天锻炼,要不可真得跑死在这儿!
读书人养尊处优,哪里跑这么长时间过!
眼前发黑,胸腔发胀,呼吸道火辣辣地疼,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从陈浪下巴低落,身上的里衣更是早就湿透了。
马匪放慢了速度,陈浪终于可以缓一会儿,和虎子互相扶着喘着粗气。
“少爷,你,你怎么样?”虎子也步履沉重,稍微缓过来一点,赶紧问陈浪。
陈浪轻轻摇摇头,额头上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眉骨滴落到他的眼睛里,他吃力地抬手揉了揉眼睛,道:“还好,没事。”
“少爷,要不我背你吧?”刚刚被马匪赶着,一点儿喘息时间都没有,眼下速度慢了下来,虎子提议道。
“别,就这么拄着吧。”陈浪拒绝道。
虎子这么跑了一路,也快没力气了,他怎么好意思让虎子背?
虎子点点头,扶住陈浪的手更用力了些,道:“那少爷你走不动了就跟我说,我背你。”
陈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省点力气。
慢慢走了一阵,陈浪感觉好多了,才有精力开始观察四周。
两百多的马匪分布在流民队伍四周,最前面有二十多名,队伍后面坠着的有三十多名。剩下的一百多名马匪均匀地分布在流民队伍四周,防止人从两遍的山林逃跑。
陈浪从袖中拿出一个储水胶囊,悄悄塞到自己嘴里,趁人不注意又给虎子手里塞了一个。
“吃了。”陈浪压低声音在虎子耳边说。
出了这么多汗,陈浪感觉自己有些渴,想来虎子也是一样的。
储水胶囊是前世国外的无聊人士制作出来的,一出来就被网友吐槽“鸡肋”“多此一举”。
本来的产品定位类似矿泉水,但因市场原因,只有少数胶囊里是纯净水,大部分都是各种饮料,被当作小零食和整蛊道具卖。
陈浪也笑过这个产品,但他没想到眼下它居然如此有用——隐蔽!
胶囊约一个小孩儿拳头大,可以一口塞到嘴里,胶囊是可食用的,不用吐,一起吞下去就好。
虎子对陈浪的话一直是言听计从的,马上就将胶囊吞进嘴里。
马上,虎子被嘴里出现的水的触感而惊到,睁大了眼睛。
两人吞了几个胶囊,又默默跟着人群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深夜。
期间马匪只在一条小溪边停过一会,让流民们喝水休息。
马匪严密的看守让陈浪没找到机会逃跑。行走路线的后半部分一直在山林里七拐八拐,再加上夜色幽暗,陈浪也没有记下来时的路。
陈浪只感到懊恼万分。
精疲力竭的流民们终于在午夜到达了目的地——一处不知位于何处的山寨。
山寨!又是山寨!
流民们被马匪一堆一堆地塞到事先准备好的一排一排的屋子里。
关流民的屋子挺大,但只有三面墙,正面是用木头像牢房一样一根一根围起来的。
一个屋子塞三十个人,一排有八间屋子,陈浪朝后面望了望,大概有十余排屋子,塞下这些流民是绰绰有余了。
看样子我不是第一批。
陈浪苦中作乐地想。
马匪手脚麻利,队伍行进的很快,很快就轮到了陈浪。
“哟!读书人?”正把人往排屋里推的马匪看到一身读书人打扮的陈浪,不由惊奇了一声。
陈浪不知作何回答,点点头。
“有功名吗?”马匪又好奇地问道。
“举人。”
“还是个举人?”马匪顿时兴奋起来,招呼了一个同伴顶替他的位置,拉起陈浪的袖子朝外走,“你和我来!”
“少爷!”虎子担忧地喊了一声。
陈浪朝虎子摇了摇头,顺从地跟着马匪朝外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了人家手上,配合些才能少遭罪。
“哎,举人你叫什么?”马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嘴边还有些绒须没剃掉,大概是为了看着成熟,但反而看着有些滑稽,“我叫马桥。”
“陈浪。”
“噢,是陈举人啊!来,这边,地上有些坑,小心别摔了。”马桥点点头,经过一个土坡的时候还扶了陈浪一把。
陈浪感觉马桥的表现不像是要对他不利,反而透着微微的讨好,思绪一转,推翻刚刚想要配合马匪以得暂时安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