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人建仓之前都是蜜汁自信。
叶浩贤也不例外。
自己穿越过来的地方似乎是一个花园,面积不大,乱糟糟地种着些花草,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
“凭借985金融专业科班出身,历史研究爱好者,到哪个朝代吃不开?最好是到宋代,白手起家做个富甲天下的土豪……”
“梅长苏”道:“据我所知,期货在这里应该是不存在的。”
叶浩贤细细打量着他,小心问道:“这位仁兄你也是穿越过来的?这是哪个朝代?”
“穿越?还哪个朝代?你是爽文看多了吧,这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也不是什么平行世界。哎,一时跟你说不清,慢慢再说吧。”
“对了,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娄峻峰,来自2015年。”
这正是琅琊榜热播的那年。
“我叫叶浩贤,来自2022年。”
娄峻峰问道:“这梅长苏最后跟霓凰郡主在一起没有?”原来这剧还没播完,他就已经过来了。
叶浩贤道:“哎,自古英雄佳人多悲伤,如有来生再说吧。”
这结果正在娄峻峰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仿佛自己真的是那江左梅郎。
叶浩贤心中默默一算,问道:“那娄兄岂不是已经过来七年了?”
娄峻峰摇头说道:“我也就来了三个月而已,是635号,排在你之前一位。这里的时空与我们原来的世界互无交集,截然不同。”
他继续解释道:“我从2015年来,你从2022年来,我们到这里的时间不过相隔三个月而已,甚至你有可能比我来得更早。不过在这里21世纪的人可是稀罕物,你是除我之外我见过的第一个。”
叶浩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也是遇见了那徐半仙,服了他给的那药片?”
娄峻峰听到徐半仙的大名,情绪大变,咬牙切齿大骂道:“这龟孙害死先人,我要是还能再见到他,非整死他不可!”
现在这世界不挺好的吗,没有期货,没有爆仓。再不用每日死盯着行情,日夜焦虑悔恨。叶浩贤才三十四岁,头发已开始变得稀疏。
这么多年来,叶浩贤还是第一次感觉心里如此宁静和轻松。
娄峻峰继续大骂:“这狗东西满口谎言,要不是他骗我这地方来去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也不会上了他的大当!”
糟糕!刚才光顾着激动了。
叶浩贤心理咯噔一下,终于想到如果回不去该怎么办的问题。期货自然是不值得留恋,可是还有那年事已高的父母,这些年他们可没少为叶浩贤操心张罗。虽然这两年父母逼婚逼得紧,叶浩贤躲着不敢回家,可真要是见不着了,心里却感到十分难受。
娄峻峰问道:“那徐半仙是怎么骗你来的?”
叶浩贤顿时卡壳了,想了想回答道:“如果这里真的没有期货的话,好像也没骗我啊。”
“你吃药前也没多问两句?”
叶浩贤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心里明白,做这么多年期货,自己缺点不就是冲动急躁,不留后路吗?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峻峰兄,咱这是真回不去了吗?”
娄峻峰轻蔑地哼哼道:“想回去,屋里那秀才在这二十多年了都没找着法子,咱们来的这地方就是他的房子。”说罢带着叶浩贤穿过小小的花园,进了屋里。
这不过是两间木结构的土房,一间是灶房,摆着锅碗瓢盆,灶台上摆着一盘饭菜,另外有三碗饭,还有咸菜,似乎刚准备妥当,一间是主房,放着破床家具。
虽然屋内光线很暗,但好在是大白天,能大致看见人影。
娄俊峰领着叶浩贤走到主房门外,毕恭毕敬地报告:“大人,午饭准备好了,可以用膳了,还有636号也到了,他叫叶浩贤,是从公元2022年来的。”
屋内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知道了,人是铁,饭是钢,先带他填饱肚子再说。”
只见娄峻峰奔走于主房与灶房之间,端茶送水,送饭进房,完全就是个仆人嘛!
这位爷谁呀,这么大谱?看这家徒四壁的,都穷成这样了,还摆谱?
娄峻峰毫不理会叶浩贤的埋怨,给他递过一碗饭,劝说道:“赶紧吃吧,要是等旁边的大哥醒过来,你我都吃不着。”
叶浩贤这才发现在灶房的一角还睡着一人,脸朝里,脚向外,看来睡得正香。
叶浩贤学着娄峻峰的样子,管他难不难咽,就着几块咸菜先吃起来,边吃忍不住边问:“这都什么鬼情况?”
娄峻峰吃得津津有味,不慌不忙地说道:“先给你正式介绍一下吧。”
主房的大人姓刘,前清秀才,能文能武,带过团练,镇压过太平天国,自称来自咸丰十一年,就是公元1861年,慈禧上台的那年。来这里有24年了。
灶房另外那人叫卓老三,河南人,民国要饭的,具体哪一年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年河南灾大得很,娄峻峰猜是1942年。来这里快一年了。
娄峻峰,外卖小哥,爱看古装剧,来自2015年,到这里才三个月。
两人吃过刚放下碗,卓老三醒了,也不理会出现的陌生人,扑到灶台前端起剩下的那碗饭,蹲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剩下那碗饭垒起小尖尖,饭量比先前的两碗饭多出一倍,而且叶娄二位刚才把咸菜吃得精光,卓老三干的是大白饭,看来真是在民国给饿坏了!
直到饭碗见底,卓老三才意犹未尽地抹抹嘴,目光落在叶浩贤身上。
“终于又来新人了,哪一年的?”
叶浩贤尬笑着打了个招呼:“卓大哥好,我是从2022年来的。”
卓老三站起身来,185以上的身高在这屋里鹤立鸡群,头发乱糟糟的也不梳理,脸上倒是有些肉,看来在这里至少白饭是管饱的。
“2022啊,你们都是我的孙子!”
“铛~铛~铛”
正说话间,屋外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卓老三和娄峻峰闻声色变。
主房里的刘秀才扔下碗筷出来,把垂在胸前的辫子用力往后一甩,精神抖擞地向着三人大喊:“走,操家伙,杀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