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渥布汗训斥了日达丹木以后，漠远和魏司东互相使了个眼色，决定暂且不向日渥布汗说明那日射杀沙羌斥候的具体经过。此时透漏这件事，时机不对，恐伤这次合作。

　　“依大汗之意，这次我们双方的合作机会不大？”魏司东直奔主题，问日渥布汗道。

　　“如果二位不介意，暂且饮了这杯马奶酒，我请祭祀占卜一下，咱们再做定夺，如何？”日渥布汗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漠远迟疑了一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然后屏住呼吸，将面前的马奶酒一饮而尽。魏司东看了，也端起酒杯，喝干了面前的这杯马奶酒。

　　日渥布汗看漠远两人饮干了面前的马奶酒，自己也端起短桌上的酒，一口喝干，然后缓缓起身，带着漠远、魏司东两人和日达丹木走出大帐。此时，帐外夜已深，月光皎洁。只见日渥布汗召来亲兵，吩咐了几句，那亲兵随即上马，扬鞭催马疾驰。然后，日渥布汗命人点起篝火。

　　一切吩咐妥当，日渥布汗转身向漠远和魏司东说道：“恰逢满月，今天是个好日子，二位此时前来，占卜结果应该不错。”日渥布汗轻抚下巴上的短须，面露微笑。

　　漠远和魏司东一天到现在没有吃东西，饿得厉害。只是主人没有招呼吃食，两人也不好意识开口索要。骑来的马匹上虽然有红谷饼子，此时也不好去拿。两人望望汗帐旁马匹上的食袋，只能咽咽口水，强忍着饿意。

　　停不多时，只见数位身着各色裘衣的头领在亲兵簇拥下陆续来到了汗帐前。漠远数了，一共有七位头领，那七位头领胸前带各色宝石。到了汗帐附近，那几个头领纷纷下马，俯身向大汗行礼。不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身着黑袍的巫师坐在架子上，被几个兵丁抬了过来。那巫师面目狰狞，一双紫褐色眼睛，面颊乌青，高挺的鼻子上插了根圆柱短木，耳垂带着绿色宝石饰品，脖子上围着几圈各种材料的项链。漠远和魏司东看了，心理生出些恐怖之感。

　　巫师到后，在众人搀扶下下了架子。不同于各位头领，那巫师来到大汗前只是点头致意，并没有太大的礼节。日渥布汗跟巫师耳语了几句，之后吩咐各位头领坐了，自己开始向大家阐明召集大家过来的主题。

　　“今日，南方的客人到了我们沙羌草原。大家都知道，大魏，已经没了。我们跟瀚海卫的戍边汉子没有私仇，甚至我个人跟瀚海卫的呼延都尉还有些私人交情。现在，客人到来，想要跟我们修好，双方互通贸易。我召来了各位头领跟祭祀，意思是让祭祀占卜一下，按照占卜结果决定这件事。”日渥布汗以一种威严而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了自己的意思，众人纷纷附和。日达丹木在一旁面露不快，但也不敢说什么。

　　漠远听到沙羌人都知道大魏已经没了，不再紧张。心想这么长时间了，沙羌人从各种渠道知道这个消息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像瀚海卫的大部分囤住居民，为了给他们留盼头，还不知道这件事。

　　日渥布汗向那个巫师摆了个手势，巫师随即在篝火前开始起舞。那舞姿节奏缓慢，巫师扭曲着身体，翻着白眼，使自己脸上发出尽量痛苦的表情，透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而日渥布汗和众位头领此时却用他们的语言唱起了歌。歌声悠长，节奏轻快，与巫舞形成了晓明的对比。

　　“他们唱的什么？”漠远问魏司东道。

　　“好像提到了河神，湖神。让众神保佑他们的子嗣物产丰饶，绵延不绝。”魏司东回答。

　　“湖神？他们这里还有大湖吗？”漠远问道。

　　“应该指的是瀚溟山上的大湖。”魏司东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