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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8章 朋友?

望岁余年 麋鹿撞南墙 3116 2024-07-06 15:17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关卫前枪后刀,绷着脸就瞪眼前的白衣人,而他稍走一步,关卫则攥着手里的生铁让一步。

  杨标荣逼着众人后退,而后见杜平川带着一群灰陶兵俑站定,他脸上闪过惊异之色,然后又轻佻道:“你就这样对待朋友?”

  听到这两个都快被叫烂的字眼,

  杜平川心里直后悔。

  当初在城隍与遭遇之时,就该直接呼他为王八蛋,省得他反复抓住口实来恶心自己。

  “先伤我地祇,后闯我城隍庙,如今还威逼我的手下。”杜平川将将拇指搭在弥戒之上,其中的楸木长枪已蠢蠢欲动,然后他冷声哼道:

  “那这样的朋友,乐不起。”

  然而杨荣标听后并不感到尴尬,他哂然一笑,可能是感觉身上的麻袋有碍自己的侠客气质,于是他啪嗒一放:

  “维天布祥,天下安康。这八个字想必你很熟悉吧?”

  当然熟悉,毕竟这是汉使符节之上的铭文,先前郭伯遭遇犬戎,就将符节交由自己保管。

  没想到后来在与麻盖的打斗时,不小心挂在身前当做护心镜给踢碎了,而现在这八个字,正印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杜平川蹙眉,他将双手悄然背在身后,示意青耿不要妄动,然后他也不说话,只看着杨荣标卖关子。

  但眉间稍纵即逝的还是卖出破绽,让杨荣标一下就捕捉到其中的惊诧,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汉家不远万里出使昆仑,除开蓬安那群窝囊废,此外还有三支汉使队伍。而我有幸在更西方见过其中一支,并深深钦佩其为人……”

  “勾栏瓦子,也许更适合你,那里酒客与懒汉甚多,不缺听众。”

  杜平川就是因为眼前这白毛雪猫子,才被迫玩一下午泥巴,现在他腹中又饿,所以实在不想听人绕来绕去。

  “呵呵,正因你的先辈德高望众!”杨荣标尽管脾气再好,但缕次被呛,他当即就散开收敛已久的威压,然后厉声斥道:

  “由此你方能站着听我废话!”

  披风招摇之下,杨荣标纵身一跃,踩着关卫的脑袋就直扑杜平川,显然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

  然而杜平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捻动弥戒,楸木长枪随即游出掌心,狭长的枪头宛如毒蛇吐信,冲着杨荣标就逆流而上!

  这乍起的反应速度让众人眼前一花,

  就连杨荣标也咦声作叹。

  但他不敢分神,蹲身躲过枪头之后,随即劈掌就往右下方砍。

  急忙撑地竖起枪杆,杜平川堪堪就挡在这一击,但杨荣标的左手如蛆附骨,稍作停滞便滑向他肘内侧的尺泽穴。

  人体很玄妙,仅是大经大络就有十二幅,而平常人尽管不知道尺泽穴的所在,但一捏肘窝,那保准就有明显的痛感袭来。

  而更何况杨荣标这种妖孽去捏?

  好在杜平川昨夜经过伏矢的磨炼,反应速度也今昔非比,他架住长枪猛然一绞。然后就由内向外翻,作势便要把杨荣标的左手折断!

  但杨荣标身为雪豹,

  体态极为柔软。

  他蹬地就借着这股力道腾空侧翻,而脚尖还未沾地,后摆腿已然扫向杜平川的鼻尖。

  放斜枪杆,杜平川转身支出最近的右肩,嘭然一声巨响,他便结实地挨了一脚,身形止不住地就往前蹿。

  此时两人距离拉开,楸木长枪也被他夹在腋下,蛮横的扯出来了,而枪杆之上飞速滑动的凹痕,正提示他已抓住枪尾。

  就是现在!

  杜平川回身跳劈,一枪就拍得青石板印出白痕,他见杨荣标早有防备,便点起枪尖,密密麻麻的戳向其脚踝!

  只见杨荣标就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

  立即就跺脚后撤不已。

  而七八点挑拨已逼得杨荣标步伐大乱,杜平川的双手立即握向枪杆的中心,然后更是抡出风吹不进的枪花,只是这次目标变做杨荣标的项上人头。

  随手一探,楸木长枪就像床弩之上的重箭,蓄势而发。

  一点寒芒先到,然后枪如惊龙!

  “彩!”关卫大呵,忍不住就拍着巴掌助威,而新垣昔此时却是神情冷峻,盯着场中白衣人的毛发逐渐增多,心头就浮出不详的预感。

  本来杨荣标就已被逼得阵脚大乱,现在这凛冽的枪尖又突然杀到眼前,他吓得魂不附体。

  而情急之下,他拼着脑袋被洞穿的危险,歪头就任由左侧脸颊留下一道血痕,然后纵步顺着枪杆直往杜平川的怀里撞。

  兽性已发,原形毕露!

  短短半自之内,刚才还翩翩如风的君子,顷刻间就化成一只獠牙猛兽。

  杜平川万万没想到,杨荣标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也未曾想,竟然还有人比自己更敢拼命!

  他躲闪不及之下,身前的衣袍就被锋利的兽爪挠成碎布,一时血流如注。

  抽回长枪,杜平川来不及再刺,他撑着枪杆并腿就踹!

  而被磕中下巴的杨荣标尤是一懵,翻身就往后跳,而正当他刨爪意欲再攻,突然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威压,恍如泰山之崩。

  “杜卿,有客来访呀?”

  说话之人披着一袭柔顺的长发,垂至足踵,而她身边还挽着一位器宇轩昂的老者,正是青耿与郭伯。

  他手决翻飞之下,兵俑耸动,旋即悍然组成一道铜墙铁壁,并迅速挡在杜平川的身前。

  “誒,郭伯你……”

  然而郭伯并不想搭理杜平川,为他护住心脉之后,反而还一眼将他瞪得哑口无言。

  负手而立,郭伯凭空从手里化出一柄汉剑,然后他逐步走向杨荣标,距离愈近一分,那汉剑就具化一分。

  待走到杨荣标身前时,汉剑已在他瞳孔之内映出实质,而铿锵的足音更声声敲在他心头。

  这就是内境八层天的威压?

  高山仰止!

  杨荣标自恃身在鹿吴山食物链的顶端,以前除开莫名消失的虎妖,他还真没怕过谁,但今天在这老头儿威压之下,竟是觳觫不已,半分都不得动弹!

  此时,他已无力区分生理上的寒冷与心中的恐惧,只得挣扎道:

  “老、老头儿,我可是身出奠榕的外门执事,更认识仨笠道长,你下手之前,可得想清楚了!”

  这番中气不足的威胁,稍显幼稚之余,还一下就暴露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听得杜平川发笑。

  而郭伯也并非爱多说废话的人物,他抬手一挥,倒持在背后的本命汉剑便凌空而起,嗡嗡震颤之下,一缕宛如月光的剑气,突然炸响在杨荣标的耳畔!

  紧随其后的则是郭伯不咸不淡的口吻:“奠榕很强?巍巍百丈之木,难敌半两斧锛。”

  此话一出,瞬间就激起杜平川心中千层巨浪,原来修士如此之强!

  不说那道威力十足的剑气,仅是凭着此番气定神闲的从容,就足够引起无数小人物抬头仰望一生——问道无极,命由己造。

  而杨荣标此时,似乎已经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命运,他双眼一闭,索性只等着脖颈一凉。

  但他却突然感觉全身一松,压在自己身上的千斤枷锁也随之烟消云散,眼睁之后,只见郭伯转身而去:

  “代我向仨笠真人问好,就说天时已到,他自会明白。”

  嗯?走了?

  这到底啥意思?

  别说死里逃生的杨荣标一脸呆滞,就连杜平川也是满腹疑惑,他俩抬头一望,都瞧出对方的不解之情。

  但刚才生死之搏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两人则不约而同的暗骂道:

  “呸,狗仗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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