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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般慈西巡论百家 长空妙计破汾阴

五原志狂澜 雾居西山 8541 2024-07-06 15:17

  上回说到恕迟两国梅县会盟,将成约时,卫纮以十部书抵,民众之愿上疏,以致会盟未成。

  东原大战将启,燕岭上干公墨两部屡传冲突,数禁不止,虽皆未引发械斗,毕竟风雨将至,恕国上下文武共同自梅县还都后,般慈便欲西巡。

  此时正值战事未起,国内尚平之际,般慈未与赵英吴芒同行,将监国大事交与二人,又将韩亘卫纮召来,着卫尉孙彦亲领千余王师护卫西巡。

  时维初夏,南疆温润,春种方过,正是出游之时。王师浩浩荡荡,却也不快,似与民同游。

  恕西诸部,靠山吃山,正是采矿之时,燕飞江与桂水时有长舟大船,顺水而行。

  此时燕飞江上,一艘小船正顺江水向南,其前方不远又有大船一艘,船上号声不止,其声欢愉。

  待近合流,号声忽止,喊声不断,若是近前,可见船上有一年长之人,不断挥手,船上众青壮手执各色器具,或长或短,巡走间注目于船沿之下,极为警惕。

  又近一刻,合流在前,船上却异常沉闷,少顷,船行速,长者展颜,粗声喝道:“好了,船已入大江,此番上干狗贼未敢来也。”

  船上号声方再起,大江水急,船行亦快,载欢声而去。

  然号声方起片刻,一声惨呼叫停欢号,随后喊声大震,只见大船一侧,数名身着紧身黑衣之人以钩爪悬于船侧,将船上之人拉下水中,船上之人正以长杆击之。

  此船正是公墨部运铁矿之船,而黑衣者便是上干部之人,公墨部所得盖雪矿场乃燕岭三大矿场之一,矿产丰富,上干部不悦,多在合流之处劫船。

  不过片刻功夫,矿船之上,众人齐聚一侧,已将上干部诸人赶下水中,正在将先前落水之人拉起。

  矿船并不太高,不一刻便将人拉回船上,矿船却忽然一晃,众人惊诧,船上长者大喝一声:“不好,船已破,速速靠岸!”

  原来方才上干部一面以钩爪附船,将公墨之人拉下水中,一面却趁公墨部之人聚一侧,反于另一侧凿船,如今船已破,铁矿重,眼看便到不了江岸,江中又传来呼喝道:“回去且告墨超,有某干群在此,你公墨便休想安然运矿,若是不服,自来寻某!”

  其声倒是洪亮,远处小舟之上也淡淡听清,小舟船舱当中一人不禁摇头曰:“看来此事持续已久。”

  说话之人不是般慈又是何人?王师浩荡与民同游之时,般慈身处小舟,却是因其恐诸部欺瞒,遂携韩亘卫纮秘密先行。

  自惨呼声起,小舟随水自流,般慈三人皆坐船中,自小窗可见,公墨矿船欲要靠岸,却因底舱入水,终沉江中,船上之人只得弃船逃生。

  目睹此江上劫案,般慈问曰:“此事卫先生如何看?”

  纮曰:“王上虽有所备,然轻安危,若犹如此,早晚必为小人所趁。”

  答非所问,更轻言安危,韩亘大怒,拍案指卫纮曰:“王上携某东原万里去得,国中巡察如何去不得?”

  纮曰:“彼时天下卑恕,无人识君,今恕非昔比,自然不同。况且人云双拳难敌四手,韩将军虽匹马救父,毕竟非与江湖豪杰生死相搏,还是莫要太过轻视天下英雄为好。”

  韩亘更怒,起身瞪视,般慈出言,命韩亘出船掌舟,莫逢公墨上干之人,韩亘哼声应命而出。

  待觉船转向,划水声起,般慈曰:“今寡人与汝在此江中,曼柏摇橹,话出汝口,入寡人耳,上不达天,下不及地,何不畅言一番?”

  纮曰:“方才便是臣所欲言也。”

  舱中一时无声,舱外韩亘一手持枪,一手摇橹,小舟伴阴云往北,恐将逢雨,需回城中一避。

  一阵江风吹满舱,帘翻巾曳简声响。坐贤论道声激浪,舟如飞燕燕飞江。

  江风歇时,般慈方言:“汝倒无话不说,不怕他人不快。”

  纮曰:“王不用臣,臣何事君?”

  又一阵风过,船舱颠簸,些许水滴激起,洒于二人桌案之前。

  般慈拂去案上江水曰:“无用之水,平白污案。”

  纮曰:“今案陈简,江水污之,若案积尘,江水涤之。”

  风浪将起,舟随浪曳,只听一声长笑,一声拍打,飞舟更疾,破浪而行,舟内不再似前番晃。

  案上之物稍有杂乱,般慈缓缓收拾一番,方问曰:“异成为恕相邦,何以言王不用臣?”

  纮曰:“臣为恕相邦者,乃宗项部用臣,南疆之民用臣,独非王用臣也。”

  浪阻飞舟,又复翻曳,一声大喝,一声闷响。

  般慈一手撑案,一手执杖,问曰:“今天下乱,世大争,士子游历奔走,所为何者,异成有何教寡人?”

  卫纮目光微凝,随后展袖闭目曰:“或求利者,为下也,或求名者,为中也,或求展才者,为上也,或救天下者,为极也。”

  小舟似已近岸,风浪几消,舟轻曳往北。

  近岸之处,浪小船稳,般慈遂将翼翻云杖置于一侧,收拾桌案曰:“救天下为极,然天下百家之论,何论救恕之天下,异成可知?”

  纮曰:“先启以王道冠天下数百载,入法家之道取亡,王道当合南疆。”

  般慈摆手道:“先启之前,东原伯恒氏以法相治,民智开化,各级自治,王道服化,而南疆项离氏以安相治,开化未久,治国之道不可一概而论也,异成可知他家之论?”

  纮曰:“王道以臣民服化为基,既然南疆不化王道,法家之论以律法为基,臣民依从,代国以仁治人,以法执法,而成霸业,正合南疆。”

  般慈摇头道:“法家之治,以吏治法,法以治民也,南疆吏治,不足自成系统,何以治法,异成可还知其他?”

  纮曰:“南疆不化王道,吏不成系,当取霸道,仪国因之以成霸业,当合于恕。”

  般慈轻笑摇头道:“仪国因之而成霸业者,太叔苏与辩圣王良之第,太傅梁宜之门也,南疆虽立国十数载,然君为民之代言,霸道不能行也,异成可有他言?”

  二人论到此,般慈不时手抚案沿,垂头少语,卫纮却似未觉,仍昂首而谈,王道法道霸道已为般慈所拒,卫纮犹阔声道:“若是如此,臣尚知一道,其派学子冠之为道学,共定制度而互守,君无为而臣民自为也,甚合南疆。”

  般慈蹙眉曰:“若是无为可治南疆,恕立之初,已定制度,元南与河东河西如何又失?汝可知他家之言?”

  卫纮淡笑曰:“臣尚知纵横之说,兵家之论,杂家墨学……”

  其言尚未毕,般慈抬手起身道:“此等学派东原早有亡国以证,虽有强国之用,不成一国之依,尔可有他家之论?”

  此时船已慢,似将靠岸,般慈拄杖而立,卫纮却面无异色,仍坐案前,展袖朗声道:“臣尚知一家之学,还请王上评断。”

  般慈并未答话,似望舱外水天阴云,卫纮自顾言道:“此学名为术论,源于西原,脱胎于诫庭。”

  舱中一声叹,般慈曰:“君执天书晓忠奸,臣凭功过获赏罚,船将靠岸,走吧。”

  却是并未评卫纮所言术论,手中轻转翼翻云杖,垂首低声。

  卫纮仍朗声言曰:“王上所言之术论,乃五常之术论,承于西原太奚氏,臣所知之术论,虽亦承于太奚术论,却是臣之先祖累公发扬,臣称之卫氏术论,只传于卫氏主宗,后卫氏不掌西原,卫氏术论便不再现于天下。”

  般慈目光如炬,转身视卫纮曰:“卫氏术论如何?”

  纮曰:“卫氏术论,不同于王道霸道法家之论,非为强国治国之说,乃治权之学也。南疆有乾师国卿,强国治国之法,非恕所缺,却独失于治权,乃恕大患。”

  听及此,般慈目中猛然一亮,正值舱外韩亘喊道:“船已靠岸,请王上移驾。”

  般慈却未移步,将翼翻云杖置于案下,又坐于案前,方抬声答韩亘曰:“难得至燕飞江,今夜寡人宿舟赏南疆大川,辛苦曼柏放舟。”

  舱外喊道:“王上当心。”

  随后舟离岸,稍有船晃,随后便沿江流而行。

  “治权之学,先知治权之道。一家之权,在于家主也,一族之权,在于宗祠也。而国之权,必分级而成也,若无治权之道,难集国力为事。而治权者,在于君主集权与中央集权也。二者同异并存,我族掌国者需谨学此道,以制平衡……”

  阴云于夜中散去,月华洒江,随浪而飘,月渐斜,光愈广铺,直至初阳东起,银散朱上,小舟靠港,般慈自舟出,将帘掀起,卫纮自舟行出,先上岸去,为般慈掌舟,般慈也不客气,跃舟登岸。

  二人一副君圣臣贤模样,倒是韩亘在一侧虎目圆瞪,低声自语道:“来时有如此亲近?”说罢摇头提枪追去。

  君臣二人行于道中,前方依稀可见城墙,般慈止步曰:“先生高论……”

  纮曰:“臣非先生,若可当先生之称,王上早已用臣。”

  般慈曰:“终究不适于南疆。”

  纮曰:“不适于此时之南疆。”

  般慈回身注视良久,低声道:“寡人敬先生之才,些许事不再追究,还望先生行事有度。”

  纮曰:“臣为事自有准绳。”

  般慈锐目而视,随后入城而去。

  恕西上干公墨两部之事,般慈诏令,着上官淼差兵马监察,两部协同开矿,不再独立开矿,同运同出,再有夺矿船者,记录罚功。

  公墨部虽有盖雪矿场,规模超于断云矿场,然多受上干所劫,对共同开矿倒也并无太多不满,此事遂止于此。

  且不论般慈西巡安内之事,东原锁江盟三国,已聚集兵力,欲夺玉河。玉河源自崇霄山脉,合诸流东去,流经仲仪固三国,而在仪境,最长一段便在即麻平原之北。

  此战锁江盟大将军吴阔吴长空统领三军,命迟国英将陆尊陆瑁修,张韶,仲国大将林甸林止洋,高恢,固国樊武,单臻,石皎,领水师十万,以谷河平江防代,仲司空易朗为参军事。

  自与周由,董松,会同迟国范双,柳彰,与固国督江尉孙茂,白皓,胡则,华隽,徐晟徐阳先,领兵二十万北伐,固国田预为参军事。

  锁江盟名义上虽以长空先生为统率,长空先生却将防代之战交由陆尊易朗,北伐之战主力之师交由固督江尉孙茂及固军师田预,且北伐大将多为固将,可见对定波军之信重。

  主帅长空先生只携周由董松二将领兵三万,北出归井郡,牵制仪国西线乐兴郡。

  东原南面代国已然迁都济阳城,以乐秋为主将,公山浩及卢铮于雅淯水营聚兵。

  仪国以喻归为主将,赵奉为副,谈靖为军师,薛峻为参军事,称聚兵三十万,以南岭郡之郡城,岭阳城为主要屯兵之处。

  主力军副将赵奉,乃先定北侯林定之徒,擅长刀。林定于仪启之战身陨后,其子林珏林彦玉继任,有儒帅之称,现正领兵于高牟原镇守北原。赵奉此人武勇非常,与北原壮士逐草,除却未曾逢北原杀神将百里平外,从未失手,遂仪启之战林定能放心将镇守北原之事交由赵奉。

  安西君洪尚亦遣陈融领兵听调,自领兵守西面,怀东侯薛覃薛延武遣姜诚姜豹二将听调,自领兵守东面。

  按理仪国尚有镇南君一爵,然历来南面战乱不止,非擅兵强将不能任,遂皆由大将军领兵,一则大将军时常有殉国之时,二则大将军已掌大军,难再封君。遂自断代以来,已有百余载无镇南君。

  此时岭阳城中,粮草搬运不止,训练之声冲云,已是战备之状。

  南门之上,喻归披甲按剑而立,身侧一位豹目方颐之将,身着黑铠,手执大戟相立,此将名严淳字子厚,仪启之战镇守南面,乃喻归信重副将,虽不善兵法,然勇猛非常,极为稳重,乃守城悍将。

  此战锁江盟与仪国可谓名将云集,智者齐聚,大军集结,一时边境风起。

  正在即麻平原两军对垒之时,仲国归井郡郡城安井城中,长空先生正与周由董松二将北望,夏风抚面,吹起众人长袍,长空先生取出一支烟斗点燃,不知想起何事,摇头笑曰:“说来这区区烟草,竟是戒之不掉。”

  周由笑应长空先生道:“烟云之乐,何必弃之,大战当前,先生面不改色,令人折服。”

  长空吐出沉烟,忽正色问曰:“二位曾为先空王室卫尉卫将军,今日故地重游,不知是何感受?”

  二将面色急变,怔然无言,长空忽笑道:“逗二位一番,战前紧绷之弦可有稍轻松些?”

  初夏风热,吹出湿汗,二将跪地,董松颤声曰:“空王狡诈贪婪擅专,空国之灭,乃是自取,末将与公自既已降仲,自无二心。”

  长空抖了番烟斗,将二将扶起笑曰:“本将只是见二位临战过于紧张,缓解一二,二位何至于此?”

  听闻此语,二将这才抹汗起身,长空似乎想起何事,独自呢喃道:“听闻周将军次子名周治字仲理,空灭之时便失其踪迹,先空太子关琰押往西阳城,后不久便在一次易寺之行中逢火灾而焚,尸骨无存,周将军与先空果真时运皆不济也。”

  周由再猛然单膝跪地,汗滴如注。

  长空似为一惊,再扶周由曰:“丧子之痛,竟让将军悲痛如此,落泪如注,此战恐有所失。”

  周由心中一凛,忙道:“末将必竭尽全力,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好!二位将军有此决心,何愁此战不胜?”

  此语总算将事揭过,二将忙上前问曰:“先生欲从何处进军?末将当为前锋,万死不悔!”

  长空先生背手而望曰:“二位将军何以言此?本将此番不过将兵三万,不会领兵攻打长兴城。”

  此时长空先生已不再含笑,周由董松知此时起,便是军议,董松以手虚引,请长空先生入城楼相商,长空先生摆手,目光似穿过夏空,越过汾水。

  至五月中,即麻平原南北军营已起,军营之后城驻重兵。

  五月下旬,乐兴郡东南,下丰城引首战,东原之战启。

  长丰城虽在前线,然城防并不比郡城,城内守军三千,城外却有锁江盟一万大军,围城不阙,仪军也不敢出城迎战。

  所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一万大军攻城未必能克,然西面战场并非决战之处,敌军以一万围边境小城,城中仪军不知虚实,不敢妄动。

  城中守将名贾孚,恐锁江盟再次上演灭空之战,即麻平原摆阵为虚,大军自西面打开缺口为实,遂屡派令兵出城。

  然锁江盟于城外广布眼线,日夜监视,长丰城所派令兵出城为锁江盟尽劫。

  长丰城西数十里,乃是汾阴城,此城与长丰城不同,位于汾水之阴,乃仪国压制锁江盟桥头堡,城高沟深,内屯精兵一万,城中守将蒋贵与陈麟各领五千。

  此城重要,又扼水脉,战事将起时,斥候早已广派,五月下旬,仪国斥候探得,一支锁江盟大军正往汾阴城开拔。

  不过数日,这支锁江盟大军便开至城外,随后于南门数里之外大肆扎营,朝食飧食之时,营中炊烟如注。蒋贵陈麟二将虽非猛将帅才,却也是沙场宿将,观锁江盟营帐,恐有三四万大军之数。

  见敌军竟只在南门外扎营,完全不顾其余三门,二将不知虚实,不敢擅动。

  翌日,汾阴城盛传,仪国有间,长丰城已然开城门投敌。二将大惊,忙派令兵往长丰城打探,二城相隔不远,却数日无信,恐流言非虚。

  将近暑中,日落晚,天凉迟,自斥候探得敌情,陈麟便宿于营中。今晚飧食已过,此时正在帐中舆图之前,忽而,帐外有异响之声,陈麟年四十有余,耳聪目明,听得此声,低声喝问道:“谁?”

  帐外有人答道:“可是蒋将军于内?”

  闻此问,陈麟大惊,蒋贵之营与其营各据南北,若是营中将士,岂有错认之理?当下便不动声色答曰:“正是本将,尔何人也?”

  帐外之人并未答陈麟之问,反又问曰:“蒋将军与大将军之约,切勿有失。”

  陈麟面上已是浪翻云涌,却极力忍住,出声答道:“本将自然记得,尔若有疑,再说一遍自去,如此可复命乎?”

  帐外之人冷哼一声道:“明晚丑时,南门之外,举火为号,打开城门。”

  待此言罢,帐外又是一声轻响,其人已去。

  待异声不在,陈麟眉头紧蹙,随后唤来裨将,命其如此如此。

  至二日夜中,南门处,因锁江盟扎营后并未攻城,城门守备松懈,随处可见倚墙暂歇军卒。

  夜渐深,月光隐于阴云,城内外一片寂静,或有几声蝉鸣。

  忽而,城墙之上有人高呼:“快看!城外有人举火!”

  还不待城墙之人反应,城内竟四处举火,将城门围住,随后将城墙巡防之人尽数拿下。

  举火分,一将出,少顷,另一边亦自举火中行出一将,正是蒋贵陈麟二将。

  城门已被控制,陈麟隙目问曰:“不知蒋将军在此何为?”

  岂知蒋贵也是冷哼一声道:“本将也想知陈将军深夜在此何为?”

  二将毕竟能派到汾阴城,又搭档两三载,一听声便觉不对,同时惊呼道:“有诈!”

  忙又细问,方知蒋贵昨夜所遇之事与陈麟如出一辙,陈麟举目而望,一时不知锁江盟为何如此,毕竟城门尚在手中。

  正当二将疑惑非常之时,北方忽有火光掠天,喊杀大作,陈麟大喊:“不好!此乃贼人调虎离山之计!快回防北门!”

  说罢蒋贵亦是明白过来,二将忙传令回防,然在夜间,令不达旗不见,城门处一片混乱,此时北门方向已有火起,厮杀震天,军心大乱。

  喊杀声渐近,危机之时,蒋贵猛然伸手拦于陈麟之前,火下,陈麟目露疑惑,场中混乱,蒋贵喊道:“陈将军,城中已乱,北门已失,此时敌军必在北门,当速速开南门突围。”

  其言罢,陈麟猛然抬首瞪视,蒋贵怔然一瞬,随后跺脚摆首道:“陈将军!我蒋某汝还不知?怎会叛国?今汾阴城必定不保,你我当保住兵力才是!迟则生变,快快领兵突围!”

  陈麟这才放下疑虑,与蒋贵命人打开南门,领兵便往门外冲去。

  方出城门,一阵箭雨疾来,仪军猝不及防,倒地一片。只见城外猛然燃起方阵,待箭雨停下,城外火把之阵往城门杀来,当先一将,手提大刀,口中大喝:“周由在此,贼将休走!”

  说话间便要杀至,陈麟忙提长枪上前迎敌,周由曾为先空卫将军,自然非小将可比,仗勇力相迎,二将相斗十余合,蒋贵已是提枪杀来,周由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又数合,陈麟一枪刺去,周由一刀压枪,顺枪而走,将陈麟斩于马下。

  两将尚不能胜,陈麟被斩,蒋贵哪敢独斗?一枪迫退,提马便走,此时锁江盟军自北杀来,前后夹击,仪军不能挡其势,顷刻溃败。

  杀至天明,汾阴城一万守军,斩首俘获八千余,长空先生留下八千守军,命周由余兵赶至长丰城。

  长丰守将贾孚见锁江盟又有援兵至,令兵毫无回应,再围半月,城必失矣,便欲在兵士尚可一战时寻机突围。

  当日,贾孚命人领城中百姓上城墙,举火立旗,若敌来攻,开门投降。至夜,天阴无月,暗光自云间偷洒,贾孚领兵出北门,悄然而去。

  仪军趁夜而行十数里,将至汾水,贾孚见两侧山深,如敌军兵士林立,大惊,摆首再看,分明只是树枝,忙令大军速速赶至汾水小桥张家桥。

  未久,贾孚军摸至张家桥,手下来报,桥已毁去,贾孚大惊,传令道:“后队改前队,速速退走!”

  正当时,一声长啸已至:“哈哈哈,董松在此,还不下马授首!”

  众人抬首一看,一串火龙自西杀来,贾孚忙拉缰绳,往东奔走。

  夜色深,仪军四处窜走,董松也未深追,以免分散兵力,遭受损失。

  贾孚一阵狂奔,待再看不见火光,又再整队,却只余数百尚在其后,叹一气,见前方有林,便领残兵入林歇下,待明日伐木过汾水。

  将将歇下,四处又再举火,竟已被围,周由提刀大笑曰:“贾孚,本将周由,在此久候矣!”

  此时一番奔走,贾孚已是狼狈非常,面色惊奇道:“如何知在此?”

  由曰:“大将军早料贾将军必定领兵欲走,唯有过汾水方才无忧,张家桥过不去,将军必往东来,彼时人困马乏,此林正可休整,伐木渡河,遂将军是必至此来。”

  贾孚面色狂变,随后问周由曰:“周将军可敢与某赌斗?”

  周由作无所谓之状道:“贾将军欲如何赌斗?”

  孚曰:“你我一战,若某得胜,将军便放我军北去,若某不胜,任由将军处置。”

  周由冷笑一声道:“即便贾将军真能胜某,某不杀将军士卒,却是放不得。”

  形势逼人,贾孚只得应下,二人上马相斗,不数合,便被周由斩于马下,残兵尽皆投降。周由提了贾孚头便回城复命。

  大军行时,前方一骑举火奔来,上前之时,越鞍下马,跪地道:“董将军请将军先行一步,有事相商。”

  周由细观一番来报之人,思量片刻,提上贾孚之头拍马上前,来报之人翻身上马,追之而去。

  西巡安内顺江游,百家激论浪行舟。东原名将集风云,长空初战展筹谋。不知董松寻周由可是又有变故,锁江盟初战取捷,仪国喻归又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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