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猛和易雨在太后面前跪下:“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太后道:“哀家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那白彻是否可信?”
白云猛道:“太后请放心,白彻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这几天我们负责监视他,他不仅没有丝毫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而且还为了煜皇子能成为储君尽心尽力。”
易雨也赶紧道:“是啊,白彻确实是我们这边的,您大可放心。”
“放心?”一旁的齐贵妃脸色冰寒,怒道:“怎么可能放心?前几天他找本妃道歉,本妃就觉得有问题。后来他竟然来提亲,让樱樱嫁给关承宗,这分明是要报复我们母女,我怎么能放心?”
白樱樱适时跪下,对庄太后哭道:“皇祖母,您一定要为樱樱做主啊,樱樱绝不会嫁给那个关承宗。”
如今的白樱樱比以前更加美丽,皮肤也更加水嫩,比以前也高了一点,使得她看起来更加苗条纤细。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而此时她跪下的哭诉,更让人怜爱。
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樱樱,庄太后心中也不禁疼惜。
她道:“樱樱放心,哀家必然不会让你受委屈。易雨,你先送樱樱回去吧。云猛,你继续替哀家看着白彻。”
不一会儿,整个宣德宫,只剩下了太后和齐贵妃。
“母后,”齐贵妃道:“您为什么不直接拒绝白彻?他分明是想通过此事报复我们母女。”
庄太后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哀家也想过。关承宗,哀家了解过,一个纨绔子弟,配不上樱樱。”
“那您还……”齐贵妃道。
“只是,关承宗虽然纨绔,可是他的父亲关震廷,却不是如此。”庄太后叹息一声。
齐贵妃道:“关震廷也不是什么人物,只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庄太后道:“唉,这也正是哀家一直以来都不待见他的原因。可没想到,如今的关震廷竟然借助段氏和天地宫的丙混得风生水起,朝中不少人都和他结交,他的话已经可以在一些方面左右朝政了。
“而且下一任的兵部尚书,很可能就是他。到时候他的身份地位可就更加不一样了。”
齐贵妃不屑道:“那又如何?如果我们不想让他当兵部尚书,他还能当上不成?”
太后道:“如今关震廷是段氏的人,也有天地宫的支持,我们未必能阻止。就算阻止了,付出的代价只怕更大。如此一来,煜儿想夺取储君位置的难度可就更大了。哀家的想法是,在他成为兵部尚书后,就让樱樱嫁过去,那他就不但不会帮段氏,反而会成为我们的门下。这是无奈之举,也是当初哀家看走了眼啊。”
齐贵妃强硬的道:“母后,您可别忘了,您不仅仅是我的母后,从血缘上,您还是我的姨母,所以您一直支持我和煜儿。可是樱樱不能成为煜儿争夺储君的牺牲品,她也是我的女儿,您的孙女。”
一直以来齐贵妃都对太后言听计从的齐贵妃第一次选择了顶撞,她道:“如果您非要让樱樱嫁给关承宗,我绝不会答应。
“还有,您不要相信白彻的鬼话,我看他分明就是段氏的卧底,想来以此祸害我们。”
太后道:“哀家之前问过秋榆,秋榆又问过天地宫的丙,得到的答复是丙派白彻来帮我们。秋榆对此表示他们可信。
“别的人哀家不信,但哀家的亲弟弟不会坑害哀家。想来白彻是真有什么好计策。”
齐贵妃却听不进去,她道:“那我不管,只不过我觉不会允许樱樱嫁给关承宗那个废物。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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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震廷重重的锤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头发一根根竖起,险些把帽子顶起来。
由于拳头攥得紧,他手上的青筋也一根根暴起。
他向着面前白彻怒目而视:“您说真的,齐贵妃说,她宁可死也不同意?还说宗儿是废物?”
坐在关震廷身边的白彻整理一下黑袍,赶紧站起来,安抚他道:“岳父息怒,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
关震廷压不住火气,骂道:“我怎么息怒?我关震廷好歹也是兵部侍郎,不久之后就要荣升尚书,我的儿子就算有些许作风问题,可也是贵公子,她齐贵妃眼高于顶可以,毕竟我也不是业国最尊贵的人,可如此说我儿,我……我……”
白彻扶着关震廷重新坐下,自己也坐了回去。
白彻道:“岳父,齐贵妃没有远见,鼠目寸光,这您不用理会。但是总之,这白樱樱,我认为我大哥是必须娶的。”
白彻因为关承涵的关系,所以叫关承宗为大哥。
关震廷转过头,盯着白彻道:“哼!有什么好处?要不是你提出承宗要娶白樱樱,我能受此奇耻大辱?前两天工部侍郎还向我提亲,说他想把家的二女儿许配给宗儿,若不是你的馊主意,宗儿现在已经定亲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宗儿娶了白樱樱,皇后那边如何交代?你想出这种主意,我看不是要帮我们,反而是你想为了报复齐贵妃母女拉我们关家下水!”
白彻笑道:“岳父您这话可就错了。您是什么人?业国兵部的侍郎,三品大员,就凭这一点,就值得皇后太后争相拉拢你,您何故自降身份去主动臣服?更何况您还是下一任兵部尚书最有力的竞争者。如今您越是表现得弱势,他们反而越不会重视您,越觉得您可有可无,您所能从中得到的利益就越少。
“但是如果您有足够的价值,她们反而会选择来求您,生怕您加入了另一方。而这时您获得的利益才是最大的。在她们拉拢您之前就必然给您好处,在她们中的一方成功拉拢您之后,就会怕给您的好处不到位,从而失去您的支持。
“我给大哥提亲,一方面是告诉太后,还有拉拢您的希望,一方面也是明摆着告诉皇后,如果她再不重视您,您就不会再为她效力。”
关震廷沉思了一下,觉得白彻说的有道理。
“不过,”关震廷道:“现在我在他们的眼里,似乎仍然不重要。”
“那是因为您之前表现的太弱了,”白彻笑道:“不过如果能提升您的实力,她们会重新重视起您。”
“提升实力?”
“对,比如,您成了兵部尚书。乃至于更进一步,成为丞相,甚至是一个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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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张曲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高瘦老头儿。
他站在自己尚书府的大门前。
他的手上有一份黄色的卷轴。
他恨。
不知道是谁,竟然搜集了他这些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证,然后一并呈交给了大理寺。
经过各方审判,裁决,然后报给皇上,皇上一道圣旨。
大意是看他年迈,也不抄他的家,只是罚些金银。并且官免了,从京都滚蛋。
这是他能在京都待的最后一天。
张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自己做的如此隐蔽的肮脏事竟然都能被翻出来,让自己身败名裂不说,最主要的是还官财两空。
而且这个结果还是太后求情,不然他只会更惨。
说来也可笑,他这兵部尚书一直看不起的白彻,竟然是说服太后为他求情的救星。
树倒猢狲散,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兵部尚书感受到了。
他之前是正二品尚书,又是太后一系,风光无限,无数人前来巴结他。
等他一倒,所有人都和他撇清关系,之前和他交好的没有一个帮他说话。
这让他彻底看清了那些人的嘴脸。
同时也看清了白彻的为人。
白彻真是一个好人啊!
张曲由衷感叹。
以德报怨,说服本来让他自生自灭的太后为他求情,使得他减轻了不少罪责,这一点可以看出,白彻心胸宽广,为人仗义。
他走了,那兵部尚书的位置基本会由兵部侍郎接替,而关震廷资历更老,所以接替他的应该是关震廷。
那同样的,兵部司郎中一般来说就会接替兵部侍郎。
空出来的兵部司郎中,张曲认为该由白彻担任。
他已经修书多封——都是给自己平日里的故友,让他们一同推举白彻为下一任兵部司郎中。
张曲相信,他们会同意。
因为帮他是雪中送炭,所以他的故友不会送,但帮白彻是锦上添花,他的故友会添。
他修书不过是提醒一下,同时也是在报答白彻的恩情,告诉白彻自己感念他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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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后院。
一棵柳树下,白彻躺在摇椅上,惬意的晃动着。
有时候穿在身上的黑色长袍存了一下,他就让易雨帮自己整理一番。
易雨没有穿尚师服,而是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头发盘起一些,用一直青色簪子扎起,却将大部分垂下,一直垂到腰间。
白嫩得快要出水的皮肤,让白彻总想捏上一捏。
她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白彻也不得不承认。
“公子,”易雨道:“齐贵妃说,除非她死,否则不可能让白樱樱嫁给关承宗。”
“公子”是白彻让她这么称呼。
白彻听到这话轻笑一声,道:“既然她的意思是她活着,就不允许白樱樱嫁给关承宗,那么我不如就……”
白彻却没有说下去,而是把果盘旁的小刀给了易雨。
易雨是一个很精明的女子,看到白彻递过来的小刀,不由得猜测道:“公子的意思是如她所愿?”
白彻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削个苹果而已。”
白彻说完,把盛放着好几种水果的果盘中,那颗微红色的苹果扔给了易雨。
易雨就在白彻面前削起了苹果。
她没有再问白彻是否要杀齐贵妃。
但她觉得,齐贵妃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白彻却否认了,他看着刚刚削好苹果的易雨:“既然齐贵妃说她死才可以,那我偏不让她死。”
易雨微微一顿,不明白白彻的意思。
这个看起来小人得志,没有头脑的白彻,在易雨看来,其实只是他狡诈奸滑的伪装。易雨从来猜不透白彻要做什么,白彻给她的很多命令,她也不懂,但是做了之后却发现效果非同一般。
“还愣着干嘛?”白彻微微抬头道:“把苹果削成条,喂给我。”
易雨连忙应声“是”,然后把苹果先切下一小条,喂到白彻嘴里。
白彻闭上眼睛,只负责张嘴吃下。
易雨给的时机刚刚好,白彻一吃完,只要张口,她就会把苹果条喂给白彻。
白彻一直闭着眼睛,而易雨手中又拿着一把小刀。
但易雨连想都不敢去想趁此机会用刀要了白彻的命。
很快苹果只剩下了最后一条。
白彻把最后一条苹果吃下。
易雨正要把手收回,白彻忽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易雨就感觉手腕一紧。
“公子……”易雨有些紧张,觉得自己可能有服侍的不到位的地方。
哪知白彻把苹果咽下去之后只是说:“其实易尚师真的很美。”
易雨低下了头:“公子……公子谬赞了。”
白彻忽然问出了一句让易雨脸红刀耳根的话:“你还是雏儿吗?”
易雨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白彻笑道:“那不如就别做这雏儿了?”
易雨有些不明所以,忽然她惊恐的道:“不,不要。公子,奴家不知哪里冒犯了公子,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奴家。奴家以后一定尽心服侍您,求您别把奴家送给别人。”
白彻笑着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完,他半坐起来,另一只手卡住易雨的下巴。
“我是说,我想得到你。”白彻笑道。
易雨更加不理解白彻的意思:“公子,您……您……”
她却不敢说白彻是缺东西的。
白彻嘴脸上翘,道:“我从来没有自宫。不过你估计不信,所以我们去试试,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