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晦几个人感觉到事情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问题。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人烟稀少,但也不至于少到这种程度。杨如晦记得上次途径此地,还有几分热闹的,又走了一小段路,依稀看到了三四个人,想询问一下,但这或倚或靠的的几个人都目光呆滞,面色蜡黄,口鼻吸合都十分费劲,哪还能言语。他们越走心中越是发毛,感到阵阵冷汗直冒,这种诡异感所带来的恐惧,就是大敌当前也比不上。走了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远远看到升起一缕青烟,像是正常人家有人在做饭。三个人赶紧策马奔了过去,到跟前才发现原来这炊烟是一座寺庙中升起的,隐隐还有一丝稻米香味,引逗得他们腹中更是感到饥饿。只见寺前几株桃花盛开,清风拂过,微微摇晃,粉嫩可人。不过他们早已是身心疲惫,哪还有心情赏花,看到寺门虚掩,三两步赶着跨上前去就推开了大门,杨如晦一只脚刚踏进门内,随即大吃一惊,原来院内房檐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十号人,微微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几个半大僧人端着汤药、米粥,正在跑前跑后地忙着。其中一个一抬头看到他们三个,赶紧大喊一声:“几位赶紧离去,此处不可久留!”
杨如晦三人更是诧异,本来腹中饥渴,神情疲惫,想来找点吃的,再问问原由。结果被这么一喊,差点给吓得灵魂出窍了。杨如晦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问到:“敢问师傅这是为何,那城中为什么又没啥人影,这里地上躺着这许多看样子都病得不轻啊?”
“施主赶紧离去,此处遭受了大瘟疫,你们说话这功夫搞不好就给染上这恶疾了!”
三人一听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杨如晦转过身来说到:“本来想着歇息歇息,但是看这阵势,情况怕是严重得很,没有办法,只有忍饥挨饿地继续走吧。”走了没一会儿,来到一处路口,原来是此处的地界,前面正站着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在把守,两旁早已用木架栅栏围了过去。这官兵看到他们几个走了过来,马上挥着手喊到:“别走了,赶紧停下!”杨如晦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另一个又喊到:“你们怕是远处来的路人吧!赶紧停下,别到处蹿了,这里不让过!”三个人一头雾水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近瘟疫爆发了,前两个月还只是听说,偶尔有一两地出现了有人莫名其妙地发病死了,没想到这个月变得这么严重了,国中到处都发生这种事了。你们前面怕是路过了一个小城吧,那里面的人都染得差不多了,你们怕也看到了,就是前阵子有两个外地人从南边来的,在那里住了几天。现在上头没办法,只有叫我们先把路封了,避免各地的人到处窜动,把这瘟疫越散越多。你们呐,还是赶紧寻个住所吧,这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
杨如晦一听,心急如焚,赶紧问到:“敢问官爷知道这瘟疫是怎么回事么?是从那南方来的吗?如今当真各处都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具体是怎么个事我们几个兄弟也不清楚,但是听说那南边已经是重灾区了,多少达官贵人都没跑得了。你们呐,还是庆幸自己从北方来的吧,再到处走,搞不好染上恶疾,就交代在路上了。莫说这里是过不去,就是过得去,我也劝你们别想了。”
三人听到这话,知道现在情况比想的还严重,各处也都有人把守,贸然冲突出去怕不是个好事情,搞不好被打进大牢,到时候就更别想走了。杨如晦更是急得团团转,本想战事结束,自己也该鼓起勇气去做该做的事情,现在却没有办法了,还不知道那江南现在是怎么样个光景啊!哪还有心情管腹中饥饿,只有干着急。三个人合计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有暗暗祈祷,最后几人决定还是回到寺中,一来央求寻个栖身之所,而来在寺中祈祷神佛,作用总要大大些。
几人又紧赶慢赶地往刚刚那寺中走去,走到天色漆黑,才看到前面一点灯火,又硬着头皮上去敲开了大门。寺中僧人看到他们几个又回来了,一番言语之后,看三人实在是无法,总不能露宿荒野,只得叹了口气,让三人进了去,又吩咐小沙弥端来两大碗汤药要他们先饮下,以防染疾。三人早已饥渴,端起这汤药一顿狂饮,口中只觉得堪比琼浆甘露。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整日整夜的还没吃东西,小沙弥又端了一锅粥来,几人狼吞虎咽,总算是慢慢恢复了精气,心中稍微有了继续宽慰,只是杨如晦一想到南行之事遥遥无期,心中一阵惆怅,独自走到了大殿中,跪倒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在心中暗暗祷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