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日月长明,我竟是幕后玩家

005,嗣君与辅臣(续)

  ,好了,诸位先生起来吧,赐座!”

  还留在乾清宫中侍寝的宫女听到此令,急急忙忙地从门外现身,并且从他处搬来九把杌(wù一种没有靠背和把手的矮小凳子)凳规规矩矩摆在朱由校身旁的两侧,端着茶,侍候着内阁的阁老以及九千岁魏忠贤座下。

  站在朱由校身边的皇后张嫣,见诸阁老在寝室内齐聚一堂欲要商议朝事的架势,碍于皇后不得干政的祖宗家法,就准备带着身边的侍从出去了,不料此时却被朱由校一语拽住,停止了动作。

  “皇后,你也别出去了。留下来听政吧,这日后对你也有好处。”

  朱由校这次没有碍于祖宗留下的后宫不得干政的家法,就把张嫣排除在国事商议的范围外。

  因为这时与以往不同,这次召内阁大臣前来,不为其他,而为册立储君。

  商议若是朱由校百年之后,皇位由谁来继承!

  ……

  朱由校将张嫣一把拉起,座在自己身边,然后,缓缓开口道。

  “自朕这次落水之后,感觉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皇爷是大明朝的真龙天子,乃万金之躯,身体好着呢。”

  “唉,厂公此言差矣,朕的身体健康状况如何,朕自己还是知道了,就不必再多言了。”

  魏忠贤天启元年便兼任东厂办事太监了,而明代在与臣子商议朝政时不以本名称呼,而以官职以显对臣子的尊重。

  所以朱由校称魏忠贤为厂公恰也合适。

  等朱由校稍歇息一阵,积攒些精力后,他再度开口言道。

  “朕这些年犯下许些错误,一是在位却不理朝政,而是跑到后宫与木工为伴,沉浸于旁门左道的手艺之中……,朕是有错的,当罚!”

  咳咳,朱由校不由得又是一阵狂咳,像是得了肺痨一样。

  张嫣上前为朱由校理背,却不料被朱由校一把握住,向她倾诉衷肠。

  “皇后,这些年是朕对不住你啊!”

  说罢,便放开了她的手,无力地躺在床榻上。

  眼眶中溢满的泪水,一滴滴地在朱由校的脸上滑落。

  皇后张嫣同样以泪相还。

  座在最靠近床榻的前左方椅上的魏忠贤此时眼中也是一片泪花,倒不是被朱由校夫妇的真诚所打动,而是对朱由校整日蜗入后宫做木匠活,不理朝廷政事才导致如今国家动乱,灾祸并起局面的汗颜。

  这本就是在他魏忠贤的一手操作下造成的,如今被皇帝当面提起,自然感到羞愧难当。

  不过,他又转头心念:“皇帝要是勤于政事,还要我等阉人前来干甚?”

  当然了,这等大不敬的欺君之语自然不能当着皇帝和皇后面前说出来。

  不过,又恰巧朱由校与皇后张嫣此时正彼此诉说衷肠,魏忠贤座在椅子上见此,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老相好,只能假借泪水的自流以倾诉对丰圣夫人客印月的思念了。

  ……

  或许是累了,张嫣哭了一会后便不再哭泣,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是朱由校,朱由校则是扭头对着诸位大臣此次朝议的核心。

  “新皇帝,朕欲立皇贵妃任氏所生之子朱慈炅为储君,待朕百年之后,诸位先生可将此子拥上皇位,继承朕的大统!”

  坐着凳子上的阁臣都听呆了,皇帝的话好像是一颗炸弹在他们的耳边引爆,大脑顿时失去了思考。

  朱由校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复又加快了语速,字字如弹珠一般地向外蹦出。

  “皇三子,朱慈炅你们也是见过的。这些年皇后并无生子,朕无麟儿,所以盼子心切。

  朕曾在他还未出生时,就叫陶方士为其占过卜,是极其富贵的命格。”

  “待朕驾鹤西去之后,愿他能在诸位先生的教导下,理化万民,守护好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

  “倘若一切如朕之所愿,便好与祖宗交待,朕在黄泉下也就瞑目了。”

  说罢,便又是一阵咳嗽声。

  座在杌凳上的魏忠贤还未消化完皇帝要立储君的信息,就听到现只有两岁有余的皇三子朱慈炅要被立为太子,心中便是一阵的狂喜。

  愉悦之情几乎要溢于言表的时候,还是被其强大的自控能力控制住了,做到了神色如常。

  不过,多年来的夙愿即将实现,怎能不令他喜于言表!

  且不说这皇贵妃任氏是他母家的侄孙女,送她进宫,本就有博得皇帝宠爱,与皇后争宠,削弱其正宫权势的意味,那层想到这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侄孙女竟如此的争气,在一摊死水般的后宫,为皇帝顺利诞下一麟儿。

  让他这个做东厂督臣的祖爷爷也倍感脸上有光。

  当然了,后宫为何会死水一摊,这其中免不了魏忠贤的“功劳”。

  毕竟,就是皇后亲生的麟儿在其还未出生之际,就被其略使手段,胎死于腹中。

  其他几位妃嫔的情况也是如此,朱由校这些年膝下一直未有子嗣茁壮成长,起码一半的功劳都得算在九千岁魏忠贤连同他在后宫内里应外合的老相好丰圣夫人客印月身上。

  “老师可曾书写完毕?”

  朱由校此时叫的老师并非他人,而是曾担任经筵主讲官,历经三朝而不倒的老人——丁绍轼。

  “陛下,臣已妥当。”

  朱由校对他点头示意,复而继续开口道。

  “对于储君日后的启蒙老师,则由朕的老师继续担任,朱、丁、周阁老皇子就交给你们了!”

  “臣等理应如此,愧不敢受陛下的拜谢!”

  “这是应该的,不要再推辞了,否则朕要生气了。”

  朱由校忽然对跪在地上稽首的大臣加重了语气。

  这时,坐在旁边的魏忠贤突然打起了小算盘。

  如今东林式微,我魏党独大,而他们几个又不属于东林,魏党的前朝遗孤,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的,皇子还是掌握在杂家的手里。

  “另外,今日起,召朕之胞弟信王朱由检入朝办事,俸禄与国公等同,并衔六部尚书一职,与诸位先生共同辅佐储君……”

  魏忠贤听到要召信王朱由检入朝辅佐皇三子朱慈炅顿时大惊失色。

  其余的诸位大臣也同样惊愕失色,瞠目结舌。

  站在一旁挥笔制稿的丁绍轼更是直接将石砚侧翻,里面的墨水沾地满袖子都是。

  即便是身为帝师的朱延禧等人,也都座不住了,站起来,对着朱由校说到。

  “陛下,成祖有令藩王成年后必须就藩国,不能滞留在京师,更别谈让藩王入朝了,这闻之未闻之事,显然是违反祖宗家法的,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与此同时,原先坐着的内阁阁臣也一同跪下稽首,与身先士卒的朱延禧一样,对着躺在床上的皇帝朱由校施压道。

  呵呵,朱由校对眼前诸臣请辞的选择漠视,心里对他们冷嘲热讽一番后,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大臣劝说,向他们解释其中是缘由。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

  首辅顾秉谦因为是魏党成员,不敢反驳皇帝的话语,生怕因此失去皇帝的信赖,而被罢黜首辅之职,所以他选择在此时沉默,以观局势。

  既然身为首辅的顾秉谦没有发挥劝谏皇帝的作用,身为三朝元老的朱延禧可没有在意会不会以小失大,因此在皇帝那里留得恶名,以至于乌纱帽和荣华富贵不保的后果。

  而是选择以同样的语气对朱由校进行反驳。

  “祖宗之法,以明和实,乃天下之理;万民守法久矣而不敢变,更何况皇室?”

  意思是说祖宗所留下的法制,早以化为实质,是天下黎民百姓共同所遵守的法律准绳,百姓尊法守己这么久还没有要求变法,更何况是皇帝您要变法呢……

  朱延禧显眼要用祖宗的法制来压朱由校,欲要皇帝收回先前的命令。

  此时,朱由校又谈道。

  “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利。”

  “天下无数百年不弊之法无穷极不变之法,无不除弊而能兴利之法,无不易简而能变通之法。”。

  ……

  朱由校又语出惊人,以先贤的大道理将朱延禧等大臣反驳地感觉无地自容。

  诸大臣本想再力争一番,却再被驳地哑口无言,只好又重新座下,不敢再与皇帝进行辩论。

  “好了,朕乏力,诸位先生若是无事上奏,便请退下吧!”

  言毕,首辅顾秉谦顺势下坡,领着内阁其余七名阁员,对着朱由校行常朝礼,后便一起离去。

  此时还坐在凳子上的魏忠贤,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见着自己的心腹领着内阁成员一众退去,他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脸上难堪之色浮现。

  他只好转头看向了皇帝,想从他那里获取旨意

  却不料朱由校此时正直凌凌地看着他,目光入寒刃一般插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魏忠贤害怕了,身体顿时瘫成一摊泥,从杌凳上滑落,跪在地上,朝着朱由校行大礼,以掩心中的恐慌与不安。

  不过,最后还是哭哭啼啼躬身离开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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