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特来请教你，”弥瑕踩着雾气走出来，“我想不明白，你们接杀人任务时有什么感受？”

　　卫武道：“能有什么感受？佣兵团也要钱来过活，不接任务哪来的钱。仁心、善良都是吃穿不愁的人才有的，都活不下去的人哪会有什么感情。”

　　弥瑕道：“这么说，杀我一家时，你们也只当作是一单生意，从未对我生出歉意来？”

　　卫武看了他一眼，默认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弥瑕道，“那天，你为什么放了我？”

　　“因为你的父母。”卫武道，“当时你的父母死死护着柜门，我想里面藏了什么珍宝，可打开柜门只见到一个孩子，我想我的父母若在世也会这样护着我，所以我成全了你的父母。”

　　弥瑕扭过头去，半晌，取下芥子戒指扔出一堆断为两半的黑刀来。卫武一眼便认出这些黑刀是佣兵团的武器，不敢相信地问弥瑕：“这是怎么回事？”

　　“刀在人在，刀毁人亡，不是你们黑刃的誓言吗？”

　　“你莫耍人玩，谁会因一把刀断了去死？”可断刀上的血迹由不得她不信，刀上的亡魂也逼着她直面事实，她猛地抬头，“是谁干的？是你？”

　　“我倒希望是我干的，但很可惜，杀他们的是卫国军队，我竟帮不上半点。”弥瑕冷笑，“杀人者被杀而已，你何必那么生气。”

　　卫武瞪他：“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这样说话？”

　　黑云蔽日，孽海翻腾，狂风卷着砂石刮过人脸上。忽而一阵电闪雷鸣，乍现的白光照在两个对峙的年轻人脸上，两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一闪而灭。

　　又一次电闪雷鸣，白光里出现了第三个人，卫武昏倒在地，身下护着断刀，第三人拦着弥瑕，阻止他杀了卫武。乍亮之后，又陷入不可见的黑暗之中。

　　万仞千峭之上，传来痛苦的哭声，哭泣者的怨气不再忍耐，化作磅礴大雨凌空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