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一切的开始,第一节
元初十一年,宗室白家嫡长子白珙在琴川县遭遇山洪,尸骨无存。家主白自清也因无法承受丧子之痛,痛哭昏厥。
在五大神洲的东胜神洲的大地上,齐申承上天之名于大陆立国,后世君主却荒淫无度;到灵帝时期,君主荒淫,纳妃嫔三千于玉林宫,日夜在此寻欢作乐,国舅申君劝解君王,竟遭受刀斧之刑,一时朝堂无人再敢劝谏,只担心自己的性命明日何在。至灵帝后期,灵帝宠爱小人,当朝卖爵,以致朝堂风气日益混乱,而贪污受贿愈重。民间大加刑罚,赋税沉珂,怨愤四载,秦荃借势而起,听丞相陈君之言,广纳人才,重用贤士,从西秦出兵,与齐申大军在横原相接,齐申大军不战而降,齐申一败涂地,灵帝携二妃至千丈原,放火烧了青阳禁宫,与二妃自焚于宫中。
秦荃立国之初,分封诸侯,分封王子、亲戚共五十八国,以子弟守疆土;又分封丞相陈君,太史武君,司马赵君,将军明君,大夫宏君为五伯,以功臣驯化蛮夷;又分封前朝王室为公侯,分别为代,卫,文,安,宋五国,以安天下。
以期千秋万代的秦荃,然而四百年后,各诸侯国争相吞并,王室却衰弱至无力控制诸侯国,以致大陆上战乱不断;王室无力压制诸侯,相反,诸侯国强大起来,为彰显地位超然,竟有挟天子表彰其功的事发生。
至此,王畿地位一落千丈,从众星拱月变为群星争辉。
韩宗时期,宗室族长白自清为国相,苦心维系着这日渐崩坏的王朝。
盛夏本就炎热,如今琉州师君为了控制怪病肆虐,一连十几天都是控着艳阳天,道路两旁的树缺少雨水滋润也显得怏怏的,深绿的叶面上蒙着一层白色的灰尘。如此酷热的天气下,行人更是稀少,偶见行人走过,也是汗流浃背,匆匆而行。大道东侧是白丞相居所,从山墙可以看见青色的屋顶起起伏伏,巍巍峨自成一片。然而,白府门口却站着一个小男孩儿,敛着眼,身板挺直,守在门口的男仆紧张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有人欲上前来和男孩说话,最终却是被男孩无声制止了。
在白自清的车驾回来之前,先有小仆骑马回来叫人开门。男孩听见马蹄声,也不在乎小仆略显无礼的叫嚷声,只欢喜地抬起头问道:“阿翁回来了吗?”那小仆骑马骑的急,听见问话才看见男孩,慌得滚下马来:“大公子……仆不知道是大公子,望大公子恕罪。”
“无所谓,阿翁回来了是吗?”被称为大公子的男孩快步走下台阶,果然见到白自清的车驾缓缓而来,他上前唤道,“阿翁!”
“这大热天的,你不好好待在府里,出来做什么?”白自清从牛车上走下来,这天热得很,他身上着官服只觉憋闷,细细密密的汗珠浸的发丝根部潮潮地,他望着素来畏暑如虎的儿子站在这热地里,疑惑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阿翁,我要去做大夫了。”白珙对着白自清深深俯身作揖,“阿翁,我这就要和师傅去修习医术,今后不能再侍奉阿翁膝下了。”
白自清只当他在开玩笑,随口接道:“哪位师傅啊?往哪去?可有与你阿母说过此事?你要去,你兄弟们不闹着和你走?”
“儿子拜了西邙的长泰氏为师,等这几日师傅忙过,便随师傅往西邙去了,这话却还未和阿母说过。”白珙微微皱起眉头,“儿子纵是胡闹,却不敢让阿母为我劳心,还请阿翁多多劝着阿母,让她想开些,多多宽心。至于两位弟弟,他们年纪尚小,待他们长成会有自己的一番抱负,不一定和我是同样想法,还是留在家里吧。”
白自清听白珙话音,竟是什么都想到了,独没有想到他平日的苦心,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便拿着马鞭轻打在他臀上:“别闹了,回家去。你阿母兄弟还在家等着呢。这天太热了,不知道城外田地如何?”他眉头微皱,转头吩咐管事道,“去神台问问,河水净化好没有?不降雨,能否先給城外农田放水灌溉?久热无雨,恐引得农田干涸,届时只怕成为大旱。若是师君那边已净化好,叫度水支部赶紧安排放水,按区灌溉。还有,吩咐度支司要把粮米肉食要给足了,不能叫山民们再去山里偷猎那些野物果腹,若是再发现偷猎的事情,先从度支司问责起。”
管事领命去了。白珙不动,仰着脸问:“阿翁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白自清诧异,半晌,方认真道,“好了,不管你是玩笑话还是真的,现在都给我回家去。你年纪才多大,就敢离家出走了?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他不管白珙,一面往府里走,一面嘟啷,“哎,不知道这怪病什么时候能有个了结啊,不然再来旱灾可就惨咯。”
“阿翁,我是认真的,此番我一定要随师傅去学医。阿翁若是生气,打我骂我也无妨,只是儿子决心已定,不会再改。”
白自清正为城中疫情[1]忧心不已,见儿子不依不饶,扭头道:“那就把那个蛊惑人心的妖……”
“师傅是西邙圣手,是见秦中疫情特地赶来救助的。阿翁若是不怕触犯众怒的话,只管放狠话。”
“那就把你关起来,叫你不得与人接触。”
“想来阿翁不过是嘴上仁义,实际上还是贵族的自视清高。”白珙不服气,梗着脖子不看他,只朝前方大声道,“您教导我们事事需为秦中着想,如今疫病肆虐,我想学习医术找出这疫病的根治之法,有何不可?您却不问我学医的缘由就随意做出决定,这是独断!”
“找疫病的根治之法,有西邙圣手和琉州师君在,你一个小孩子插手能做什么?”
“凡事都指望着西邙和琉州吗?若是仙人不看顾凡人,凡人难道要灭亡吗?”
“胡说八道!西邙是神界使者,琉州是救世而来,怎么会不顾凡人?”白自清真有些生气了,偏偏跟着的几个奴仆看不懂眼色,回身踹了他们一脚,骂道,“还不请大公子进来,都愣在这做什么!”心急汗愈多,他一面以帕擦汗一面道,“臭小子,大热的天在这闹什么!”
想起王畿内突然肆虐的怪病,却怎么也查不出病症源头来,白自清只觉得头疼的很,他身为丞相,在这种危急时刻更不能退缩,一面命城中各府衙安排隔离区,一面派人去西邙请圣手下山来救助黎民,又从宫中民间调派所有医官,分于秦中四大医馆坐诊。
西邙有神树作为传介,得知青野山疫情后立即赶往秦中,可圣手对此病也是无措,好不容易才发现这病怕高温,忙联系在城中布施的琉州师君帮忙控制晴雨。白自清一面与师君商议如何控制降雨才能保证黎民继续生活;一面又带人巡查王畿,因着此病传播迅速,导致城里人心浮动,国人逃窜,他不敢放国人离开王畿,只得封了城,日日在医馆等处安抚国人等待病情结束。如此辛苦十数天,怪病终于告一段落。
一切都是为了秦荃。但他没想到自己的长子竟要随西邙圣手前去修行,而且拿着黎民的名义来与自己作对。越想越气的白自清从床上翻起身来,摇醒枕边人便开始诉苦:“王畿乃天下之首,天下亦以王畿行为为法则;黎民是天下的根基,黎民生活安稳,天下才能安稳。你瞧那些诸侯国,变法、改革,若是不能保证黎民的生活,任凭他怎么变、怎么改,强的了一时,也强不了一世;诸侯们可以只看得见争霸,看不见黎民,可是王畿不行;王畿若是不管黎民,黎民就彻底没了归宿。”
“他也不想想,当个大夫至多能救几十个人,若是入朝为官,便是能救数千人、数万人。跟我说什么黎民为重,真把黎民放在心里就该好好学为官之道,等将来走上朝堂时,才能摒弃那些苟苟盈利、趋炎附势之辈,做一个能安稳秦荃的治世能臣。”
“您在说什么呀?”蔡夫人睡得正香时被夫君摇醒,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无力思考方才白自清说了什么话。
“你的好儿子要去做游散大夫了,你还蒙头大睡呢!”白自清抓起长袍披在身上,还是气冲冲道。
“您说哪个?”蔡夫人见白自清要出门去,忙爬起来问道,“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呀?”
“我说仙奴那臭小子。”白珙小名仙奴。“算了,和你没法说话,我去找黄老说话去。”白自清叫人点了灯,顺着烛火走出门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继续睡吧,不用等我了。”
寒江雪影,一叶扁舟,横渡于江面之上。遥遥望去,扁舟上坐着两个竹笠蓑衣的渔翁,各持一杆黄绿色的细竹钓鱼竿。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人瑟瑟发抖,也吹来了渔翁的谈话声。
“白丞相这是真不打算要儿子了?”其中一个渔翁道,“自六年前仙奴闹着要学医去,你把他关了禁闭,仙奴也气的离了家,搬到药局别居。你一气之下又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说着狠话又不放人走,私底下还贴补药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这只是气话,仙奴也好几次认错了,你这干嘛就是不接受呢?硬僵着和儿子的关系好啊?”
“你瞧他认错态度,死不悔改,坚持要做游散大夫,他这是在认错?和我示威还差不多!”另一蓑衣渔翁摆着手恨道,“黄老,我白家乃王族嫡系,本封地蓼国。太祖立国三年,因病离世,我先祖放弃封国入朝辅佐明王,世代皆是如此。我自年轻出仕,就辅佐天子理政,二十年来无一刻敢松懈。你说他白珙有什么本事和我说不要为官!他既要去做那劳什子大夫,那我白家就不认他!”
“你这就是仗着仙奴脾气好才敢说这种狠话,要换成是官奴、姣奴,我看你还说不说这话!”
“官奴和姣奴?他们可不会去做大夫!”
“这不就行了。你白家多少青年才俊,光你身下便有三个儿郎,干嘛执着在仙奴身上?他不愿为官,你就换个人培养呗。我看姣奴就不错,年纪虽小但心眼活,真入朝仙奴不一定比得上他。”黄老道。
“姣奴那小子最会装乖,你是长辈,他不敢在你面前放肆。自他弱冠,我放了几件事让他去做,手段毒辣,不达目的不罢休,这种人,不是贤臣的好人选。”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儿子的!”黄老苦笑。
“不是你要我挑其他儿郎吗?我一一说给你听啊。”白自清摇头道,“反正姣奴不行,他要入朝也可以,但上面必须有个压得住他的。官奴身体不好,性情也有些古怪。其他小子,中看不中用,不提也罢。倒是旁系有个女儿,她夫家姓闵,我瞧过那小子几次,为人正直又不死板,可惜出身太低,不然定有大作为。”
“仙奴打小就聪慧,性子也好,学医的事我虽然不喜欢,但他也是想着黎民才这样做的。以黎民为先,肯做实事,这便是贤臣的首要条件;缺的呢,不过是经验。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在朝上撑几年,待他在各部历练完,经验也有了,那我就退位让贤。这时呢,姣奴和闵家小子也磨炼的差不多,正好给他做下属;我就不信这样还不能给秦荃一个清明未来。”
“可惜啊,你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问问仙奴的意思。这下,可不崩了?”黄老看着老友,取笑道;被啐了一口,他方正经道,“白老啊,虽说贵族有引领天下的荣耀和责任,但我觉得,如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业,投身于此也是好事一桩。”
“从仙奴出生起,我就替他安排好这一切,就是为他接替我的位置。谁知竟出了这问题,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世上哪有事情能提前算好的,不然怎么说世事无常呢。现在你还在盛年,孩子们也才长大,事情还不定的。你只管让仙奴外出历练去,过了几年,收了心才好做正事;现在你即便把他捆到朝上去,他也不干的呀。就算他真不肯入朝,后面几十年你哪里培养不出一个才德兼备的贤臣呢?”
白自清沉吟半晌,转头盯着黄老,一字一顿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句句都是在为臭小子说情,莫不是他拜托你给他做说客来了?”
黄老不答,指着湖面激动道:“哎哎哎,鱼上钩了!”他轻抖鱼竿,与游鱼较劲,暗中发力一甩鱼竿,钓上来一条半只手掌大小的黄花鱼。白自清见状,放肆嘲笑道:“这冰天冻地的,吹半天寒风,就钓这么一条小鱼,还不如叫他们下去捕鱼快呢。”
“俗气!”黄老回头啐他一口,“清风霁月的事,怎么能让他人代劳呢?”白自清“哼”一声,扬头道:“那你自己清风霁月吧,我进去喝酒去了。暖炭温酒,慰藉我心啊!”他扔了手中鱼竿,掀起船篷的布帘便大步进去了。
虽白珙闹了许久,白自清却是从未将长子的话放在心上:笑话,国相家嫡长子要去做游散大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凭谁听了都觉得不可信!第二日白自清从宿醉中醒来,便听闻长子要与歌伎成婚的消息(准确说,是白珙通知他自己要成亲了,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顿时怒不可遏,指天指地发了一通脾气后,还是放不下长子,派人偷偷去调查那个歌伎。
回来的人说:“……那位,名渝舞,是店家取得名字;原名阿日纳,是琉州语,意为玫瑰花。无姓无氏。”
白自清的动作停了一顿:“是琉州人?”
“是卫国上谷人。阿日纳这个名字是当时的琉州师君游历卫国时为……那位,取的。去年冬天卫国发生了一件大祸,听说是在卫国游荡的佣兵造反,被卫、曹、巴三国共同镇压,具体情况不明;但这场大祸牵连甚广,死者近万人,那位……便是从这场大祸中逃来秦中的。据店家说,是……那位自己找上门的,依附店家做些歌舞,利钱全与店家。”
“卫国大祸?”白自清皱起眉头,此等骇人听闻的事他从未听说过,诸侯这是想做什么,真不把天子放在眼中了?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惊觉胸口有如大石堵塞,血气不通,痛从心来,勉强扶着桌案道:“去查那场祸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死上万人,有多少人沦为流民,诸侯都是如何安置流民的?有流民进入秦中,我居然还不知道这事,看来安民司和卫尉都是不知道这事了?”眼前一黑,他竟要往后倒去,左右忙上前扶住:“丞相,丞相!”
白自清推开他们,怒道:“去查,去查!我今天就要知道这场祸事的原委,我要知道那些诸侯是如何任意妄为的!还有朝中……朝中那些欺上瞒下的,一起给我查出来!”
“属下这就去。”来人不敢再提渝舞一事,忙领着丞相令牌下去。
望着这空空中堂,白自清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付出,为恢复政治清明做出的努力,竟全是无用功,朝廷上下仍是充斥着奸臣小人,朝中与这中堂一样空荡无人能协商托付,又悲又怒,红了眼要彻底整治秦中的政治。他已完全忘了长子和歌伎结合的事情。
待白珙将婚贴送来,并请他们过去主婚,白自清才想起还有这事,可惜婚事已传遍秦中,再加阻止便成了白家失信,遂甩袖恨道:“好,你们好,此事你们自己去办吧,我可不去。”转头又继续调查佣兵祸乱去,把对长子的失望之情也一并算入对朝廷官员的整治中。
对于白珙和歌伎结合一事,他自认知晓这个歌伎的目的,同时也嗤笑这肤浅女人的愚蠢:她以为白珙可能向自己低头,将来还能继任白家家主,但显然她不清楚白珙和自己的性格。只是儿子不更事,竟被这样一个女人迷了心眼,更加可气。
“我可不承认她是我们白家的……”
白自清坐在堂上,端着茶水,慢悠悠的说来,只是话还未说完,白珙就打断他:“阿翁不承认就不承认罢,反正她是我内人,又不是阿翁内人。”
“你这混账,给我滚!”
“那我真滚了?”白珙试探道,见白自清真急了,反倒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掸清袍子上的褶皱,大步迈向门外,及至到了门口,方道,“婚礼的时候阿翁就没过来,现在蜜月也结束了,阿翁还是来看看新儿媳吧,不然外面要说咱们白家看轻底层黎民了。”
“不去。你阿母和兄弟也不会去。你也没良心,当初给你定的文国的公主你不要,自作主张结了婚,现在想让我们给你祝福,你怎么想的那么好呢?”
白珙摇头苦笑了下,抬脚就走。
自从被白自清否决学医后,白珙便离开了白府,一直在城外行医,因为诊治的病人多是穷苦人,白珙从不收取诊金,倒是十分得人心。渝舞所在的卫风馆却在两坊内,与白珙平日行走的路线相差万里。
因此,白珙初识她,还是为渝舞诊病时。
那时候,渝舞感染了伤寒,这个引秦中公子一掷千金的女人私底下竟是连诊金也付不出,拖了几日还是病倒了,没办法之下只好请义诊的白珙前来治病。渝舞很漂亮,特别是她的眼睛,双眸黑亮,眼梢若飞,便是垂眸不动,也自带一段风情。白珙还在城外为贫苦人诊病时,便时时有听说渝舞的事迹,白家的三公子白瑾也在为渝舞一掷千金的秦中风流公子之列;但现在,渝舞看着白珙,和城外那些贫苦人一样,眼里流露着期待和希望,像是把生命都托付给眼前这人了。
“渝舞命苦,没有诊金能付给您;如果有幸渝舞不死,必将谱曲一首以赠白君。”她双眼含着微光,好似春天的湖水,泛着鳞波,一笑,那山水湖光就漫至人心底了。
不知为何,白珙第一次不会说话般,他想安慰病人不要多想,可他心跳快的很,不敢去瞧她,慌忙下竟用手合住渝舞眼睛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我总是尽力的。”
“如此,妾身就先谢过白大夫了。”他听见对方轻笑一声,手心似乎被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病愈,渝舞果真为白珙谱曲一首。白珙每次路过卫风馆,卫风馆便会奏响这首乐曲,一旦不见了白珙身影,这首乐曲便戛然而止,任凭那些公子们怎么闹腾,乐曲也不会响起。白珙并不清楚后面这一节事情,还是那小名姣奴的三弟白瑾上门来拈酸吃醋,明里暗里说自己这个长兄不正派,表面上清心寡欲,实际上早已和美人暗通款曲,不过他自己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既然兄长是美人的幕后之宾,自己自然放手不提,还会为兄长赶开那些讨人厌的家伙。
“只是玩归玩,可别认了真。”白瑾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白珙莫名红了脸,坐在药局里呆呆想了一夜,第二日便带着身家行李前往卫风馆提亲。说话期期艾艾、红着脸的白家大公子,带着药箱要入赘卫风馆的消息,一时间传遍秦中大大小小的角落。
[1]此次疫情因为第一例病情发生在青野山,后世又称其为“青野山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