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暖阳透过纸窗扑撒在陈平念稚嫩的脸上，陈平念用力撑着床榻坐起，朦朦胧胧间推开窗户望向院外。
一缕缕炊烟升起，陈平念轻吸鼻子，气息中既有稻米的香醇又有鱼肉的鲜美。
“好香啊！”陈平念小声嘀咕着说道。
陈平念飞速地穿系上衣物，推开房门朝着灶台跑去。气息愈加浓烈，陈平念不禁疑问道：“李老头，这米和鱼不没了吗，你打哪弄来的？”。
“臭小子，还不是你爷爷我一大清早去买来的。”李绍语气略加沉重地说道。
陈平念微微吐出舌头，搓着灵巧的小手，慢慢地向李绍身前的红烧鱼靠近，笑眯眯地说道：“李老头，我先替你尝尝咸淡。”。
李绍轻弯食指敲打了陈平念的脑袋，说道：“你这臭小子，又变得滑头了。”。
陈平念娴熟地从碗柜中迅速抽出一副木筷，弯着三指手中的木筷夹动了一番，瞄好鱼肚子的部位狠狠地挑了下去，紧接着一大块鲜嫩的鱼肉被陈平念送入口中。
滑爽的鱼肉伴着红烧汁的醇厚，一股鲜美由内而外迸发，陈平念的脸蛋也渐渐红润些许，急切地说道：“李老头，快来碗大米饭。”。
“小兔崽子，敢使唤上你爷爷我了。”，随着话音刚落，李绍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瓷碗，放在了木桌上。
陈平念顾不得任何，右手不停地将鱼肉送入口中，而左手拿起瓷碗便朝着蒸锅走去。
陈平念用牙齿将木筷死死咬住，右手提起木制锅盖，滚滚水雾扑面而来，右手接过木筷深深地擓了三木筷送入碗中，说道：“好啦，李老头，待会儿上镇上市井给你买上二两烧酒，再配上一碟卤牛……牛肉。”。
陈平念很快缓过神来，轻声嘟囔着说道：“完了，说漏嘴了。”。
李绍捋着胡子，笑着说道：“嘿，臭小子，还二两烧酒，一碟卤牛肉，就你卖果子赚的几个铜钱子，连半碟都买不到。”。
陈平念眼巴巴地瞧着李绍，轻声地说道：“李老头，你早就知道啦。”。
李绍眨了眨眼，一手手向斜前方轻轻拨动，另一手端起装着不完整的红烧鱼的盘子，说道：“去吧，慢点吃，待会儿爷爷陪着你去。”。
陈平念咧着嘴角点了点头，便坐在木椅上一手托起瓷碗，一手飞快地夹取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而李绍只是浅浅盛了一小碗，伴着汤汁和零碎的鱼肉，慢慢细细地品味起自己的杰作。
……
“臭小子，快点，再过些时辰，市井中闲逛的百姓都快散去了。”李绍手中提着酒葫芦，时而嘬上几口说道。
“别忘了背着竹筐。”李绍说完上句不过几息后又朝着陈平念大喊道。
陈平念嘴里不停咀嚼着，伸着懒腰走出屋子，嘴边还留着刚刚的红烧鱼汤汁，抬首望向李绍，惊奇地说道：“李老头，今儿你怎么把你那视若珍宝的酒葫芦掏出来了，往常我想喝上一口，你都能追我两三里地。”。
李绍斜眼瞥了瞥陈平念脸上的表情，严肃地说道：“臭小子，连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会喝酒，今儿不说请爷爷我喝烧酒吃卤牛肉吗？小店里嘛，太贵，吃卤牛肉还算实惠，还有啊你先把嘴擦擦。”。
陈平念的双手瞬时缩进衣袖间，飞快擦拭着嘴边，笑着说道：“好了，我们快点动身，早去早回。”。
李绍与被竹筐压矮了几寸的陈平念便渐渐消失在深林之中，直奔昊椋山南十里的嘉与镇。
……
十里外的嘉与镇，地处黑州三大城池的官道交汇处，繁荣历史可达上百年，移商往来，致使众多小贩来到此镇贩卖商货。
“今儿人可真多啊，水道上的商船也都快挤满了”李绍嘬了一口酒朝陈平念说道。
“可不是嘛，李老头，这果子怕不会那么容易卖出去，卤牛肉怕吃不上喽。”陈平念笑嘻嘻地说道。
李绍顿时从脸上划过一丝气愤，左手把着酒葫芦，右手指着说道：“臭小子，爷爷我可是把珍藏多年的酒都掏出来了，你告诉我吃不上了？”。
陈平念猛然向后撤了一步，忽然眼珠子转了半圈，瞄到了旁边没人要的几张竹板，激动地说道：“李老头，你先别急，现在可不一定了。”。
陈平念瞧好了一方在角落里的空地，用力地将背后的竹筐摘下放到地上，将一张竹板卷曲成筒状，而剩下的竹板则是铺满了果子。
紧接着陈平念跳到高处的石阶上，将卷曲的竹板拄在嘴前，言语间装作哽咽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娘子，各位贵人，瞧瞧我这新摘的果子吧，从小树苗开始便常年以山泉水浇养，每颗果子都有我亲情的呵护。可怜我家中贫困潦倒，又有一位痴疯的爷爷，如今只能靠这卖果子的钱来给我爷爷治病了。”。
倏然间，四周围满因陈平念的经历而看热闹的百姓，而前面为首几位娘子纷纷掏出手绢痛声流泪。
其中有一身穿华衣，乌发上插满金钗，细腕上戴满金银珠宝，递了一贯钱到陈平念的手心上，涕声说道：“弟弟，这些果子姐姐全要了，好好替你爷爷治病”。
陈平念望着掌中的一贯钱，眼睛瞪大得溜圆，还时不时地眼冒金光，钻入那娘子的怀中大哭道：“呜……谢谢姐姐。”。
“姐姐是这嘉与最大的酒楼福满楼的掌柜，上官涵雨，日后若有难处，来那儿去找姐姐。”上官涵雨将陈平念抱入怀中双双痛哭说道。
李绍张大了嘴，手中的酒葫芦悬在半空，眼中充满呆滞，轻声自语道：“这臭小子还真有一套……诶等等，这臭小子刚刚是不是还说我痴疯来着，等着待会儿爷爷我怎么教训你。”。
此时虽说众人中许多都施加同情，而人群外的一些小贩红透了双眼，朝着陈平念走来。
陈平念观察到了这些人，抹抹眼泪赶忙辞别了上官涵雨，加紧脚步逃离人群，李绍则是紧随其后，眼看陈平念冲进了一个无名小巷，李绍轻功跃起，抓住陈平念的衣领逃离了此地。
“小兔崽子，还敢诅你爷爷。”李绍一手抓着陈平念，另一手重重地拍到陈平念脑袋上说道。
“李老头你先消消气，咱们可是赚了一贯钱啊，一贯钱！待会儿到小店里卤牛肉管够。”陈平念眨眨眼睛瞅着李绍说道。
李绍微闭双眼思考了一番，就继续向前跃去。李绍抓着陈平念翻过了甚多街道，瞧见一家小店，缓缓跃下说道：“这家不错，聚仙堂，卤牛肉卤的味可以说是一流。”。
李绍轻放下陈平念的衣领，朝着站在门口的小儿大喊道：“小二，两位。”。
随着陈平念和李绍迈入堂内，满满的酒香和卤牛肉的香醇扑面而来。
店小二领着二人到了一处僻静的位子，双手一指，说道：“二位客观，请坐……不知您老要些什么。”。
李绍摇了摇头，手指抬起指向了陈平念，说道：“他，结账。”。
“这……”店小二顿时满面强装的笑容说道。
陈平念随手便将一贯钱往木桌上一拍，开口说道：“怎的，怕我赊账不成？”。
店小二瞬时转为喜笑颜开，说道：“您要些什么？”。
陈平念小手轻轻拨动着，脑袋转向店小二，说道：“三碟卤牛肉，嗯……再来一坛最好的烧酒。”
话音未落，陈平念便将铜钱扯下放到了桌角处，店小二双手接过铜钱，说道：“好嘞客官，马上来您们稍等。”。
陈平念盘了盘手中剩下的铜钱，随即在桌上推给了李绍，说道：“李老头，剩下的便交给你保管吧，你可别乱花啊！”。
李绍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大喊道：“小二，再来杯红果饮。”，李绍轻捻两枚铜钱，随手一弹指便飞到了柜台上。
……
“客官莫急，三碟卤牛肉，一坛烧酒，还有一杯红果饮，您瞧好。”店小二飞快地端着木盘跑来说道，又在木桌两旁放上两碟两筷。
陈平念望着卤牛肉简直将垂涎欲滴展现得极其生动，而李绍却不让着陈平念，趁机持起木筷先下手为强，将半碟卤牛肉满满一大筷夹紧送入口中，左手抬起烧酒直接对着坛子痛快畅饮。
“客官，您的碗忘上了。”
李绍右手轻抬，左右摇晃道：“好酒啊，好酒……放这就好。”，转而继续夹取卤牛肉，陈平念愣住了一会儿，随后赶忙抓紧持起木筷，狼吞虎咽。
素云微动，时辰不知过了多久，“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店小二微微躬身说道。
李绍晃晃悠悠，还是抓起陈平念的衣领，陈平念则是冲李绍打了个饱嗝，李绍单手一挥，双脚踏起向昊椋山轻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