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嘛,我大哥就有好几房夫人,元子大哥这样的大英雄,有几个红颜知己一点也不奇怪!”
桓温一听,差点没把汤药喷出来,这姑娘心真大!
正犯愁不知如何搭话,还好慕容恪大步走了进来,给桓温化解了尴尬。
“元子兄,怎么样,好点了吗?”
“先别管我这人怎么样,我要的那些马怎么样?”
慕容恪笑看桓温,心想难道马比你还要重要吗?
“你放心吧,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马的事,省得你天天派婉儿像个催命鬼一样盯着我。我就纳闷了,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盯着我好像盯着犯人一样,把你的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桓温微笑着望向婉儿:“谢谢婉儿姑娘!”
婉儿也害羞道:“二哥,你提这些干嘛,快说,马的事怎么样了?”
慕容恪笑道:“你看,又来了,二哥没有冤枉你吧。马的事办妥了,否则我哪敢回来见你们?”
“真的?这么多马,又长途跋涉,路上没碰到赵人的游骑?”桓温难以置信的问道。
“当然有赵人的探子,不过我呀,使了个障眼法!”
慕容恪现在还在得意自己的把戏,成功骗过了赵人。
他从青州几个部落筹集了两千余匹马,把卖给桓温的一千匹良马混入其中,装作边放牧边练习骑射的样子,到了兰陵郡东南接近徐州的地方,刘言川派人已经提前在等候,夜半时,将战马悄悄赶回山寨。
天明时,鲜卑人又将剩余的马匹赶往兖州方向。同时,慕容恪又派骑兵把形迹可疑的赵人驱赶得远远的。
赵人在十几里开外,就是瞪破了眼睛,也只能远远看到一大群马匹,分不清少了多少。
桓温大事办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觉得精神振奋,时不我待,他想早日回山寨布置操演练兵事宜。
当然,更重要的是,想知道木兰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沈劲到底见到她没有?
但是,慕容恪说了一句话,又让他陷入谷底。
“元子兄,前来赶马的人托我捎信给你,你看!”
桓温接过信,是沈劲的,看完后,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琅琊山上,云蒸霞蔚,碧霞宫里,余香袅绕,前来祈祷的香客在院内喧闹。木兰走进去一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更奇怪的是,正午日头当空,宫里面却异常阴暗,似乎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阳光。
她没有察觉,在院内西北角的那扇小门前徘徊,等待着桓温。
这一切,被正在殿内藏着的滁州府官差看在眼里,他们手持弓箭,腰佩短刀,静等桓温进入罗网。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劲走了进来,左顾右盼,喊道:“木兰,木兰?”
而此时,官差一涌而出,奔向沈劲。沈劲转身想要逃跑,院门又“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情急之下,沈劲翻墙而走,可是,数支羽箭已射中其后背,沈劲从墙上跌落,官差转身又扑向木兰。
危急关头,那扇小门却突然打开了,木兰慌不择路,快步逃了出去,刚走了两三步,便跌入近在咫尺的百丈悬崖。
“啊……”
“木兰?沈劲?……”
桓温腾的一下直挺挺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襟全然湿透,脸涨得通红,胸口急剧起伏,喘着浓浓的粗气。
“元子大哥,你醒了,吓死婉儿了!来,擦擦汗吧。衣服都湿透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婉儿心疼的拿着绢帕,帮桓温不停的擦拭额头上,还有脸上的汗珠。
“没事,我没事,我自己来吧。”桓温愣怔了一会,突然又想起刚才晕倒前的情形,东翻西找。
“别找了,在这呢。”
婉儿将那张字条递了过来,上面清晰的写着:“小弟因故失约,未能前往杜家村,择日会再去一趟,将功赎罪,望大哥见谅!沈劲启。”
桓温托着腮,心潮起伏。
婉儿问道:“沈劲就是那个沈大哥,木兰是不是就是嫂夫人?”
“木兰?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桓温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呀,刚才晕了过去,睡了两个多时辰,梦中一直不停的喊着这两个字。如果不是嫂夫人,还有谁会让你这么惦记呢?”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桓温不管不顾,起身就要下床
在婉儿的精心照料下,脚踝部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稍稍还有些许疼痛。
婉儿关切的劝道:“不可以!你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如果伤口开裂,要想完全恢复就更难了。”
“不能再等了,他俩会有危险。去晚了,我会遗恨终生的。如果是那样,腿脚是好了,心却碎了,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姑娘紧紧拉着他,不让他动弹,恳求道:“现在天色将晚,路上也不安全。如果实在要走,等天明再出发,婉儿带人护送你一程,好吗?”
桓温瞧了瞧帐外的天色,颓然的躺下了。
“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说不定,石虎已经派人在前面埋伏。你想想,我们好不容易逃出临漳,他们会善罢甘休吗?我不同意!”
不远处,慕容婉儿的毡房里,传出慕容恪严厉的声音。
“我一定要去,反正我都已经死了一回,是他救了我,哪怕再被赵人追杀,我也心甘情愿!”婉儿犟着嘴,不肯听劝。
慕容恪苦苦劝道:“我的傻妹妹,我俩逃出来,现在整个临漳城估计全都轰动了。石虎父子一定会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说是我们自己逃走的,以此推卸责任,栽赃鲜卑人。”
“那又怎么样?”
“他们现在找不到我们的下落,会担心父王找他们要人,而如果发现了你的行踪,就会给父王扣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你也知道,石虎一向和父王不和,对鲜卑人怀恨在心,他会乘机要挟父王的!”
一提及父王的安危和鲜卑人的命运,婉儿不再作声,只是默默的抽泣。她心有不甘,又不愿意累及全族人的安危。
看妹妹伤心落寞的神情,慕容恪心又软了!
他兄弟三个,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平日疼爱的很,就连燕王都将其当做掌上明珠。犯再大的过错,从来都不会呵斥半句。
慕容婉儿抬起头,泪目凄迷,慕容恪心又化了!
“这样吧,你就送一程,但只许到金乡,绝对不能进入兰陵郡内,我会派人在你身后不远处策应你,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慕容婉儿破涕为笑,一下子跳了起来,抱着慕容恪又亲又搂。
“我就说嘛,二哥最疼我了,怎么会舍得欺负妹妹!”
“哟,你抬举二哥了,我哪敢欺负你?快松开,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不过,二哥首先申明,这件事情今后不准告诉父王和大哥,否则,我少不了一顿责罚,兴许还会挨鞭子。”
初秋时节的北方,已经能感受到秋风的苍劲。再过两个月,就是秋高马肥的时候,也是游牧民族暂停放牧,大举攻战的时机。
史上,匈奴人都是乘着八九月份,驾着一身肥膘的战马,高举着弯刀,背负着弓箭,奔向汉人的城池,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而汉人一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被迫血战,要么被迫和亲。
直到英明神武的汉武帝横空出世,挟文景之治几十年的国力积累,又凭借卫霍两位良将的神勇,受尽屈辱后,不再一味被动防守,主动向匈奴发动了进攻。
前后八次北伐,彻底将匈奴逐到漠北!
石勒所在的民族就是匈奴的后裔分支,至今还秉承着这个征战的传统。他们好战,有时候不为抢掠,就是为战而战,是根植于血液里的习惯。
而鲜卑人是饱受匈奴人欺凌的东胡人的后裔,尽管不是匈奴人的对手,但做为北方的游牧民族,同样具有这样的特性。
一大早,秋风还在整个草原上呼啸,慕容恪就张罗着早饭,婉儿则在帮助桓温收拾行囊,还有要换贴的膏药。
桓温看着眼前为自己忙碌的兄妹俩,慕容恪的英俊要胜于自诩为俊朗的自己,而婉儿的芳容更胜木兰一筹。
他怎么也难以相信,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胡刀弯弓杀向大晋!
这段时间的相处,三个人结下了深情厚谊,如同兄妹手足,如同挚友良朋。
桓温默默望向他们,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想法。
他们是胡人,自己是汉人,以现在的情谊,双方之间会厮杀吗?
绝不会!桓温告诉自己。
那胡虏和汉人为何心怀怨恨仇杀不断?如果要追溯,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千年之前。
实际上,那是民族间的仇杀!
就个人而言,他们之间并无冤仇。你放你的马,你养你的羊。我种我的田,我织我的布。井水不犯河水,风马牛不相及,应该相安无事。
但历史的记载和眼前的现实,又时时刻刻在告诉桓温,这是痴人说梦!
“看,你的驭风马来了!”婉儿把马缰递到桓温手中。
桓温轻轻的抚摸着马鼻子,他和它隔着薄薄的帐篷,分别了几日。“驭风,还记得我吗?”
桓温亲切地看着它,像是分别了多年的战友一样。
“元子兄,你还不知道吧,你们从未分别过。婉儿每天在你熟睡时,都会牵着它来看你,每次它对你又嗅又舔,早就熟悉你的味道啦,今后它也就只认婉儿和你了!”
桓温凝眸望着婉儿,想不到这个姑娘,默默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今日就要分别,心中还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元子兄,后会有期!”
“慕容公子,后会有期!”
两个男子紧紧相拥在一起。
若干年后,他们俩一南一北,各自成为顶天立地的风云人物,上演着一幕幕悲情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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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慕容恪号称北国第一名将,胜过后起之秀兰陵王,他和桓温究竟会发生哪些摧人心肝的事情,期待您的关注,希望您投上一票,加个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