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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捉襟陷南塘

大晋衣冠 大楚刀客 4076 2024-07-06 15:19

  “婉儿心里苦,她过得并不如意!”慕容恪拉过桓温,悄悄说出妹妹的秘密。

  密云山一战,石遵趾高气扬,认为鲜卑人必定会屈膝投降,所以无耻的派出使者来逼婚,要求娶婉儿。

  婉儿痛苦了很多天,背地里以泪洗面。

  她是个烈女子,如果为了鲜卑族的存亡,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抛弃个人情感,前赴临漳嫁给石贼。幸运的是,最终他们反败为胜。

  原来,密云山一战,慕容恪不仅扬了自己的大名,还救了他的妹妹。

  “元子兄,婉儿此来之前还天真的以为,你过去拒绝她的爱慕,是因为晋燕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你是迫不得已。此次如果能得到大晋的册封,你再无羁束,就会接受她,结果,她发现,那终究是一场空。”

  婉儿独自登船了,没有和桓温告别,她迎着江风,流淌着清泪,发丝在风中狂舞,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听不见背后桓温的哀叹。

  既然此生无缘,奈何今世相遇,唉,让一切随风去吧!

  深秋时节,琅琊山北岸一侧的青云镇,已经入夜了,依旧灯火闪烁,车马声声。因距离滁州城不远,又是通衢之地,因而相对富庶。

  镇子北侧的一条深巷子里,有一户大宅院,高门大院,朱红漆门,院外还摆放着两只石狮子。从派头来看,就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此时,从镇东的一条山道上,闪出七八条黑影,小心翼翼摸黑而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这家大宅院。

  而山脚的一处林子里,一伙人手持钢刀弯弓,背上箭筒里插满羽箭,正屏气窥伏,等待着猎物靠近。

  “参军快看,他们果然来了。”

  一个兵士手指着山道上的几条黑影,说道。

  “就是那伙人,前几日,劫夺了邻镇上一家富户,今晚又窜到青云镇,他娘的,胃口还真大。”

  为首的参军冷笑道:“咱们兄弟辛苦了好几个晚上,终于把他们等来了,今晚务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明日刺史大人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军士道:“是啊,这半年他们已经劫了好几家,刺史一怒之下,严令咱限期破案。弟兄们明察暗访,总是摸不着这伙人的底细,也不知在何处落脚?”

  另一个纳闷道:“参军,说来也怪,这伙盗贼来往神秘,不过他们好像只劫财,不杀人,有点江湖义气。”

  “呸!不杀人不代表他们儒雅,不代表他们心善。少说两句,叫兄弟们加小心,这帮人身手不凡,千万不要大意!”

  约莫大半个时辰,黑影原路返回,看来是得手了。他们大包小包,肩挑背扛,收获颇丰。

  参军一声令下:“放箭!”

  十几支箭矢刺破夜空,带着凌厉的秋风,瞬间就撂倒了三四人。

  猝不及防的偷袭,劫匪们并未惊慌失措,他们反应迅捷,瞬间卧伏在地,就势一滚,隐藏至坡下,拔出腰间的短刀。

  与此同时,密林中的二十几郡兵也冲了下来,团团围住剩余的四人。

  参军吼道:“大胆劫匪,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成为刀下之鬼。”

  叫了几声,坡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参军十分恼怒,吆喝手下向坡下逼近,他不信贼人能在眼皮子底下宵遁了。

  “快出来,再不出来,老子要放箭了!”

  参军瞄了瞄身旁黑乎乎的兄弟,仗着胆子,喊来火把四处照着。猛然间,对方窜了出来。

  四人也是亡命之徒,他们从树后翻身而起,冲向手持火把的军士,双方战成一团。接连砍翻了十几名郡兵,见寡不敌众,情势不妙,便沿着坡腰的一条小路准备撤退。

  谁知郡兵早有准备,迅速封住了退路。四人此时才发现,今晚在劫难逃,呼哨一声便分头逃窜。

  除一人侥幸逃脱外,一人战死,两人带伤被俘。

  “哈哈哈!人证物证俱在,终于可以向大人交差了。兄弟们,收兵吧,将恶贼押回府衙!”

  三更时分,桓温还未入睡,想着慕容婉儿临别时的那番话。

  褚蒜子用那种含情的眼神盯着慕容恪,说明了什么?这一幕自己似曾相识,他努力的在思索。

  对了,自己第一次拜见庾太后,无意中也发现褚蒜子用同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当时他并未在意,以为是惊讶而已。

  这么说,她是那种生来就不安分的女人?还是吴王沉溺修行而冷落了她?

  可是,吴王的秉性和嗜好朝臣皆知,她嫁入皇室之前不可能不有所耳闻,明知如此还要嫁给他,不是飞蛾扑火吗?

  桓温自问自答,他找到了答案。

  她是冲着吴王的尊贵而来的,只有这一种解释才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此人真不可等闲视之!还有,她和鲜卑人到底密谈了什么?

  凭自己对慕容恪性格的了解,只要涉及鲜卑人的公事,他才会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分毫。

  刺的一声,烧出了烛花,火苗暗淡了下来,恍恍惚惚的,睡衣袭来。桓温抄起一把蒲扇,扇灭了烛火。

  隐隐约约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管家桓平的声音:“谁啊?”

  再接着,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咚咚!”

  不是急事,不是信得过的人,桓平不会带人到书房来的。桓温摸索着穿好衣服,点上烛火,打开了房门。

  “是你!”

  “恩公,快想想办法吧。”

  刘言川一股脑把昨夜琅琊山青云镇的遭遇统统倒了出来。

  “竟有此事?”桓温大吃一惊。

  他首先想到的是,两名被抓入滁州城的兄弟供出了藏身之处,官兵围剿,事情暴露,朝堂议论汹汹,指责自己蓄养私兵,成帝也无法一味偏袒。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再想。

  “你呀,真是鲁莽!我多次耳提面命,要小心行事,绝不能暴露行藏。你倒好,还出去打劫大户,上次在琅琊被人跟踪之事,你这么快就给忘了?”

  “冤枉死人了,俺一直按照恩公的吩咐行事的。就是这半年才干了几票,不过都没伤人性命呀。”

  桓温怒道:“你还有脸说?贼性不改!你说,是弟兄们手头紧了,还是我给你的钱粮少了?”

  刘言川后退两步,生怕桓温要揍他,然后哆哆嗦嗦说出了打劫的缘由,桓温的脑袋差点炸开了。

  “恩公说的都不是,是弟兄们人数变多了!”

  “什么,五百多人?你胆子是越来越大,原来两千多人目标已经够大了,又招募这么多,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要造反!”

  “恩公息怒,你听俺解释。”

  原来,这一年刘言川发现,周边一带多出了很多闲散的青壮,后来一打听,据说都是一些白籍之人,就像袁宏那样的。不过他们都是被庄园解聘的雇工,无处就食,四处浪荡。

  刘言川心想,恩公要干大事业,将来肯定离不开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桓温又好气又好笑,嘲讽道:“所以你就打起了他们的主意,全都带到了琅琊山?”

  “没有,绝对没有,俺都是精挑细选,大浪淘沙的。”

  这个脾性,桓温是知道的,乞活军吸纳新人,规矩非常严格。

  当年在芒砀山就是这样,看武艺,看籍贯,最要紧的是看品行,只有绝对信得过的才带到山洞,而且还规定,入伙两年之内不准新人单独外出。

  刘言川夸夸其谈,然后摸着大脑袋,也在叫苦抱怨。

  人一多,钱粮就捉襟见肘了。

  他知道恩公入朝不久,京官听起来很威风,其实根本比不了琅琊太守实惠。手头紧,所以才不时打点秋风,贴补家用。

  “亏你说得出口,把行凶打劫说成贴补家用!你以为我任琅琊郡太守时就实惠吗?你不知道,每年皇帝都会悄悄塞给我一大笔钱财回报你们。否则就凭我一个太守,把自己的肉割了,也喂不饱你们那么多张嘴!”

  桓温瞌睡全没了,他在思考如何营救被捕入狱的两名兄弟。而刘言川刚刚进来时,桓平已经告诉他中秋夜遇袭之事。

  “恩公,那帮雇工身手如何?”

  “比你们差些火候,但论起凶悍可不输给你们。”

  桓温说起了事情的始末,刘言川听得攥起拳头,暗自为桓温捏把汗。谁都可以容忍,唯独不许有人伤害桓温。

  听完,他有了主意。

  “俺想能不能这样,还是咱们的兄弟可靠,调一些过来,扮成府上家丁的样子,贴身保护,如何?”

  桓温很想如此,由那帮兄弟保护当然最好不过,然而却无法遮人耳目,非常为难。

  一来朝臣府宅,家丁有定数,不可逾越。

  二来,如果桓府里的家丁个个都像猛虎一样,那些人只要一打听就得露陷,这京师啊,眼线多着呢!

  “管他什么眼线,你的安全最重要,要不先少派几个过来,俺想就让老四带几个人。老四人老实,话也不多,好了,别犹豫,就这么定了。”

  刘言川说的唇干舌燥,来到书桌前,端起桓温的茶碗就喝。无意间,看到纸上的一副图案。

  “恩公,你画的这图案奇奇怪怪的,只有脑袋和翅膀,没有身子,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在一个刺客的手臂上发现的。上次我在五名雇工被射杀的官署里也看到过,其中一人身上也有同样的图案,所以我才说,这些刺客必定和雇工有关系,可惜后来没了线索。”

  “这图案怎么这么眼熟呢?俺好像在哪也见到过,就是想不起来。”

  “废物!”

  桓温闻言,陡然来了精神,斥道:“好好拍拍你的笨脑瓜,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很重要!”

  “晴儿,刚刚听到桓平开门的声音,深更半夜的,是谁啊?”

  “奴婢没看清楚,就是看见三老爷亲自领进一个人来,步履匆匆的,直奔老爷书房去了。”

  “神神秘秘的,难道是她?晴儿,你呆会儿悄悄去看看,来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南康醋意又犯了,担心是不是那个鲜卑女子又杀了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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