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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愿做比翼鸟

大晋衣冠 大楚刀客 3824 2024-07-06 15:19

  果然被桓温猜对了!

  “还是他杜叔父说得对,我们两家有缘,在汝阴山道相识,到了宣城互帮互助生活了两年,情谊深厚。现在又辗转到了杜家村,一路相扶,至今四年了,两个孩子也都长大。”

  孔氏笑里带泪,动情的说道。

  “其实在宣城时,就和温儿他爹说起此事,他也满意。只不过温儿在徐州从军,难得回来,一直拖着,谁知又突遭噩运。”

  言至此处,孔氏哽咽悲泣。

  “伯母,别难过!”木兰轻轻为孔氏拭泪。

  孔氏强忍悲泣,微笑道:“如今,温儿十七,木兰十五,到了嫁娶之龄。现在世道安宁,我们两家也安顿下来,该为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操操心了。”

  杜艾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帮衬道:“自古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俩合计了一下,今天先把你们的大事定下来,再择良辰吉日完婚。木兰,意下如何?”

  木兰心里巴不得,但还是略作矜持,停顿一下,羞羞的说道:“全凭二老做主。”

  孔氏转向桓温:“温儿,你的意思呢?”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桓温,只要他一点头,应下来,就皆大欢喜。此情此境,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

  桓温愣了半晌,没有声音,众人尴尬了。

  急的沈劲不住的踹他的脚,桓冲也怒目瞪着他。

  而木兰,向他投来幽怨的眼神,泪珠快要滴下来了。

  巨大的压力,迫使桓温站起身,肃然一躬,嗫嚅着。

  “娘,杜叔父,我,我?”

  紧要关头,他居然犹豫起来,在场众人瞠目结舌,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不愿意?

  只有沈劲心里清楚,桓温犹豫的根源是什么。只因前途未卜,祸福难料,才心里矛盾,嘴上结巴。

  他心里暗暗为桓温着急,为桓温祈祷。历经战火和离乱考验的爱情,用生死和信任浇灌,应该结下瓜熟蒂落的姻缘。

  如果被该死的未知的命运耽搁,将重新演绎一出牛郎织女般的凄楚。他希望桓温赶紧答应下来,又害怕这样。

  母亲脸上的不悦,众人的怒色,尤其是桓冲,像是要吃了自己。

  果然,木兰用这些年来的贤惠和付出赢得了桓家每一个人的感激和信赖。

  在他们心中,木兰早就是一家人了。

  这时候,如果自己再执拗的拂逆,瞻前顾后,就是不识好歹。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伤了多少人的心!

  想起当年南渡逃亡采摘木兰花被流民裹挟时,木兰的那一声呼唤,想起这些年来木兰对自己的苦苦依恋和等待,还有碧霞仙子神像前的许愿,不管前路如何,自己会一力承担,现在绝不能伤了木兰。

  “二老误会了,我并非犹豫,只是有些紧张,能和木兰永结百年之好,求之不得,只是怕委屈了木兰!”

  木兰转怒为笑,情急之下,不顾姑娘家的含蓄,柔声说道:“从今往后,只要你不抛下我,什么委屈我都不怕!”

  桓温实在拒绝不了,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当着二老,当着众人,我在此盟誓。海底枯桑也好,银河风浪也罢,今生今世定不负木兰!”

  为了这一句许诺,二人经历了毕生的等待,尝尽了世间所有的苦痛。若干年后,仍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令人扼腕长叹,欷歔不已。

  木兰闻言,瞬时蛾眉落泪,梨花带雨!

  而孔氏则泣不成声:“大喜之日,只是少了你父亲一人,若是他泉下有知,不知该有多高兴。”

  桓冲很兴奋,仿佛是自己定亲一样,赶紧给孔氏递上手绢,安慰道:“娘,你都说了,今天是大喜之日,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杜艾看到女儿终身有了依靠,不觉涕泪纵横,斟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呛得咳嗽了起来。

  然后扳起手指,煞有介事,摇头晃脑了一番。

  “三日后,便是吉日,可以给他们行大婚之礼。到时候,我把杜家村几个老哥们请来,一起做个见证,好多年没有这么乐呵过了。行礼完毕,两个孩子就是夫妻,我们两家也就是一家人。”

  木兰满脸的羞涩,盼着时光快些走!

  孔氏点头道:“从今日开始,大伙一起动手,打扫院落,洒扫庭除,该准备的一应物什也要置办起来,别临了临了还缺这缺那的,被人笑话。他杜叔父,你饱读诗书明事理,礼仪章程都要你做主。”

  杜艾连声答应:“他伯母,这是哪里的话?当仁不让,我这把老骨头正愁没事可干,憋坏了呢?”

  两家人憧憬着孩子们的婚事!

  “这孩子,马上就要大婚了,不赶紧准备准备,还有心思问这个!”

  看到桓温过来求教,杜艾表面埋怨,实则难掩喜悦。

  今后,不再仅仅是贤侄,更是佳婿,将来自己的养老送终还要靠这小子。

  杜艾捻着胡须,侃侃而谈:“琅琊王庙并非是琅琊山的什么神祗,而是大晋皇室的琅琊王!”

  桓温问道:“是南渡的元帝?”

  “非也非也,乃是大晋的第一代琅琊王司马伷,奉命伐吴,率军数万出涂中,就是现在的滁州。后来,吴帝投降,将玺绶送给司马伷,武帝大加封赏,因当年司马伷行经此山时曾驻兵于此,因而改名琅琊山,并修筑了琅琊王庙。”

  桓温不解的问道:“既然琅琊王地位如此尊崇,战功卓著,但祠庙似乎略显寒酸,没有皇家的威仪。”

  “八王之乱,滁州罹经战火,祠庙一度被毁。晋室南渡,元帝时曾来此祭拜,朝廷初建,制度草创,因而只是简单的修缮粉刷。明帝也曾准备前来,因王敦叛乱搁置下来,直至驾崩也未能如愿,可惜啊!”

  杜艾摇着头叹道,接着又眼神一亮。

  “不过,这个祠庙很快就会再次引人瞩目。”

  “当今圣上也会来祭拜?”

  “嗯,你小子机敏!”见桓温一语中的,杜艾赞许的说道。

  “当今皇帝即将亲政,按照礼仪,必定要到太庙告祭。琅琊王祠就是当今的太庙,圣上怎么会不来呢?”

  桓温走后,木兰悄悄从内室出来,问道:“刚才温哥哥来,爹为何要撵我回避?”

  “傻闺女,定亲之后大婚之前,新郎新娘不许见面,这是礼仪规定。”

  木兰不以为然,质问道:“这是什么礼仪,太不近人情了吧!”

  杜艾笑道:“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那个时代,连透过墙缝偷看一眼都不可以。你呢,两天前还出双入对,去山上祈福。这要搁过去,想都不要想!”

  木兰撅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这么大的圣人,不去精研儒学,治国治民,管人家男欢女爱之事,禁锢人伦,真是没道理!”

  “大姑娘家一点也不知道害臊,急什么,这才分开两天而已。今天下午他把你接回来,你们这辈子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杜艾逗逗女儿,然后又吩咐道:“木兰,你收拾一下应用之物,晌午饭后,就到村里族叔家里等着,一直到黄昏时分,他会骑着马来接你。”

  “我为什么不能呆在这里,还近些,也省得温哥哥骑马费力。爹,这又是哪个夫子定的规矩嘛?”

  “你错了,这不是哪个夫子说的,这叫亲迎,是千百年来老祖宗留下的传统。你何曾见过新郎在同一个院子里迎娶新娘的?”

  杜艾又不识时务,摆起食古不化的模样!

  “书上写得很清楚,新郎黄昏时亲自到女方家中迎娶,男以昏时迎女,故曰婚,女因男而来,故曰姻,而昏时正是阴阳交接之时……”

  “好了好了,我不听,真是唠叨。”

  木兰捂着耳朵,一脸的不耐烦,钻进里屋收拾去了。

  “温儿,马上就到正午了,还有一个要紧的东西没有置办,娘让你杜叔父问了问,杜家村也没有,看来你要到镇上去买回来才行。”

  “是什么?”

  “卺,再带些卺酒,都怪娘,只想到把木兰接到咱家来,没想到洞房里新人还要饮合卺酒。”

  桓冲嚷道:“卺我见过,不就是葫芦嘛,村里肯定有人有。卺酒嘛,前些日子杜叔父还有没喝完的杜康酒,哪里还用得着专程去买一趟?”

  “就你鬼机灵,什么事都好糊弄的吗?”孔氏噗嗤一笑!

  “这是你哥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这卺不同于日常葫芦,味很苦,不可食,只能用来做瓢,谁家平时会备下这种物件?还有这卺酒,它是一种苦酒,喝了它就代表新人今后要同甘共苦之意,讲究着呢,马虎不得。”

  “娘,沈劲呢,让他去一趟不就行了?”

  “他刚走,也是娘吩咐他去置办别的东西,哪成想又漏了这个?唉,越老越不中用,丢三落四的。”

  孔氏自怨自艾。

  桓温无奈道:“好吧,那我去,冲儿在家照顾一下。”

  孔氏在后面叮嘱道:“快去快回,别误了时辰!”

  “知道了,娘,不会耽搁时辰的!”说完,桓温匆匆迈出院子。

  哪成想,他这一走,耽搁的何止是时辰,还有命运,耽搁的东西太多太多,竟需要一生的时间去追寻,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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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一别,主人公踏上浪迹天涯的征程,开启了波澜壮阔的人生之路,期待你继续阅读,也请你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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