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燕军刚刚打下独松关,距离东京开封府有一千六百多里,而辽军前锋已经攻下雄州、霸州,距离东京开封府只有一千里出头,并且沿途并无险阻,若朝廷不派兵将阻拦,恐怕等不到秦王、燕王班师回朝,辽军已经攻入京师。
宋江不敢拿朝廷安危当做儿戏,与朱武商议,立即派马军先行,步军乘坐水军船只,走水路,所有军马日夜兼程,赶到东京开封府勤王。
朱武道:“大军北归,江南军必然追击,须有劲将殿后,方保无虞。”
宋江道:“我也虑及于此,贤弟有何计策?”
朱武道:“不如哥哥与我仍兵分两路。哥哥率秦军先行,从宣州走淮南西路、京西北路回开封府救驾。小弟率燕军晚两日起行,若江南军来追,就地伏击,然后乘船走运河直奔徐州。到那时如果辽军还没过北京大名府,我就穿济州在大名府迎击辽军。如果辽军过了大名府,哥哥守京师,我绕行袭击辽军背后与哥哥前后夹击,可获全胜。”
宋江大喜,道:“若论用兵,还是贤弟最合我意!”
二人商议已定,秦王宋江遣“神行太保”戴宗先回东京开封府报信儿,就说秦王、燕王大军正在回京路上,以安君心。
然后派遣“青面兽”杨志率领一支轻骑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前方探路。
宋江亲率“大刀”关胜、“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扑天雕”李应、“镇三山”黄信、“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赛仁贵”郭盛、“铁扇子”宋清、“铁叫子”乐和、“金钱豹子”汤隆等人率领大军即刻收拾起行,往东京开封府进兵。
“没羽箭”张清原本就在燕军队伍之中,因要避开与妻子琼英的养父邬梨在战场刀兵相见,所以离开燕军投靠宋江,如今琼英生产后留在蓟州二仙山,与朱武妻子玉娇枝作伴,秦军与燕军会师,张清以陪伴好友董平养伤为由,自然回归燕军行列。
“圣手书生”萧让在梁山时是军政司三大参谋之一,归属朱武部下,他又是从前宰相蔡京府上逃出来的,回东京开封府难免受些牵连,因此也向秦王请辞,加入燕军队伍之中。
秦军走后,燕王朱武令“花和尚”鲁智深、“没羽箭”张清、“圣手书生”萧让、“神医”安道全四人率领一支军马,护送“行者”武松、“双枪将”董平、“九纹龙”史进、“鼓上蚤”时迁四个伤者下了独松岭,先往江宁府方向行进,等大军在彼处汇合。
朱武亲率“豹子头”林冲、“病尉迟”孙立、“黑旋风”李逵、“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浪子”燕青、“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操刀鬼”曹正驻守独松岭,两日后未见江南军动静,才率领燕军从独松岭取道广德军,前往江宁府方向。
秦军离开独松岭之时,率军退守杭州的吴王柴进就接到了消息,立即率领众将来到龙翔宫,禀明驻守杭州宁海军的南安王、东宫太子方天定。
方天定问柴进道:“北军刚夺了独松关,杭州前面并无险阻可守。秦军不一鼓作气,此时退兵,却是何意?”
柴进道:“依臣之见,宋朝北边有事,因此宋江率军回京勤王。”
方天定未敢全信,又问道:“只留燕军继续征南?”
柴进道:“朱武所辖加上水军也不足五万人,劳师远征,岂敢孤军与杭州争锋。若不出柴进所料,不日也将撤走。”
柴进却不能告诉方天定,他早年间就在辽国安插了内线,与齐王晁盖也有盟约,因此消息极其灵通,已经知道辽国铁骑大兵压境,大宋朝廷自顾不暇,要撤回秦王、燕王回师抗辽。
方天定道:“若真如此,江南之幸,可以徐图收复失去的宣州、湖州、秀州、苏州、常州、润州等地。”
柴进道:“太子应即刻派人去睦州请示圣公,尽起江南大军北伐,刻不容缓!”
方天定大惊,道:“江南累月经受刀兵,正可借此机会休养生息,为何却又要北伐?”
柴进道:“宋朝经过与淮西楚王王庆、河北晋王田虎、辽国郎主耶律辉的连年征战,元气已伤。据柴进推测,京师禁军总兵力已不足二十万,地方厢军更是不成建制。如今北边辽国再次进犯中原,西边晋军余部又拥立起魏王卞祥和赵王孙安,东边晁盖自立为齐王,拥兵十万,对东京开封府虎视眈眈。群雄逐鹿中原,此正是夺取天下的良机,若只偏安一隅,待中原大局已定,圣公将悔之晚矣!”
方天定听了柴进的这席话,如梦方醒,谢道:“非驸马之言,吾实不悟。小王这就按照驸马的意思写封信给父王。”
柴进道:“臣这就去整顿兵马粮草,问鼎天下,在此一举!”
杭州距离睦州只有三百里,方天定的快马传报,换马不换人,一夜便将书信送到睦州圣公方腊的行宫。
方腊读罢方天定、柴进的书信,遍示手下文臣武将,道:“如今辽国大军南下,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正是我江南进军中原与宋、辽争夺天下的大好时机。太子、吴王都劝朕派军北伐,众卿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来听听。”
左丞相娄敏中道:“既然太子、吴王都赞成北伐,当选一员能征善战的上将挂帅,再举一员能臣确保钱粮供应,大事谐矣!”
右丞相祖士远也道:“圣公若不嫌老臣粗鄙,这后勤粮草一事,微臣可尽力而为。”
其余众臣都道可伐,只有参政沈寿道:“我江南军兵多将广,可与宋江、朱武交锋,累战不胜,丢失大片土地不说,将士也多有伤损,士气不振。如果劳师远征,倘若水土不服,恐遭败绩。不如偏安江南一隅,无论宋、辽谁胜,皆可与之划江而治,圣公不失为一方天子。”
圣公方腊笑道:“迂腐之论!我百万教众纵横江南十余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偶然输给宋江、朱武一两阵,也是兵家常事。如今宋朝内忧外患,摇摇欲坠,正是进兵中原的天赐良机。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卿勿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