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梁山众好汉,如今的秦、燕两军将领来到宋江的中军大帐中坐下,秦王宋江呼人上酒,要与燕王朱武一醉方休。
“小李广”花荣劝道:“秦王贵体仍须静养,这酒就让小弟代劳吧。”
“嗳,”宋江道,“兄弟重逢,岂能无酒,孤身体好多了,见到燕王高兴,喝几杯无妨。”
“铁扇子”宋清、“铁叫子”乐和亲自搬来几坛好酒,给众好汉斟满,众人推杯换盏,吆喝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梁山时的气象。
酒至半酣,秦军派去监视独松关动向的前方探马回报,独松关上下来一支人马,直奔燕军大营而去。
宋江奇道:“独松关易守难攻,江南军一直死守不出,我军也无可奈何,长此以往,必不能持久,他此番怎会主动出击,用兵违背常理啊。”
朱武端着酒杯,似有所悟,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此乃诱敌之计,林教头、鲁大师一旦勘不破,必遭埋伏!”
宋江也大吃一惊,急道:“‘神行太保’何在!”
戴宗在宋江身边随时待命,他的“神行术”戒荤腥,因此他只饮了些素酒,当下听到宋江召唤,连忙应道:“在!”
宋江道:“立即前往燕军大营,传燕王口令!”
燕王朱武道:“戴院长务必阻止诸位兄弟追击江南军,其中必然有诈,恐遭暗算!”
戴宗腿上缚了甲马,领命而去。
朱武对宋江道:“南国三帅石宝、厉天闰、司行方俱都有谋,必是探明小弟前来拜谒兄长,因此奇袭燕军大营,若林冲、鲁智深坚守营寨也就罢了,若恃勇出击,就中他计了。小弟这就返回寨中,或可挽救。”
宋江道:“让关胜领兵助你。”
于是朱武、史进、陈达、杨春辞别宋江和秦军众将,“大刀”关胜、“镇三山”黄信领兵一万相随,直奔燕军大营。
果然不出朱武所料,南离大将军石宝遣飞龙大将刘赟袭击燕军营寨,乃是诱敌之计。“豹子头”林冲教“花和尚”鲁智深和步军众头领守寨,他与“双枪将”董平、“金枪手”徐宁、“病尉迟”孙立、“中箭虎”丁得孙等马军将领出战。
刘赟哪里是众好汉的对手,江南军一触即溃,败回独松岭,往关上撤退。
林冲见刘赟武艺虽强,只他一人率军来打燕寨,未免草率了些,担心其中有诈,不想去追。但董平早已一骑飞出,对刘赟紧追不舍,他不得不与徐宁、孙立、丁得孙紧随其后,杀上独松岭。
刘赟一支败军躲进独松岭树林中,董平猛然省悟,莫非刘赟诈败诱自己领军至此?急忙收马,就要返回。
徐宁手持赤乌闪金枪率先跟上岭来,见董平止步不前,问道:“董将军为何不追?”
董平道:“此处山势险恶,树林茂密,恐有伏兵,不如且归,等燕王回营再做道理。”
正话语间,忽然左侧一支军马杀出,乃是独松关守将卫亨率领五千军马从岭后杀出,江南军齐声叫喊:“朱武中计了,还不下马投降!”
徐宁看只有这点儿兵力也做伏兵,不禁笑道:“这就是所谓的伏兵,董将军且看我取此人性命。”
卫亨不知徐宁厉害,迎着徐宁杀来。徐宁挺起手中金枪与卫亨斗在一起。
战不五合,卫亨力怯,慌忙虚晃一枪,准备撤退。他原本也是诱饵,当作伏兵杀出,以坚燕军进取之心,按计划略斗数合即便败走。
不料他的武艺比起徐宁相差甚远,徐宁一枝赤乌闪金枪追在卫亨背后,瞅准机会,一枪扎在卫亨后背的护心镜上。
通常护心镜是铠甲中最坚固的部分,目的就是保护最重要的心脏不受伤害,枪扎不透。
但是徐宁的赤乌闪金枪运用手法不同,乃是攒打法,攒刺的时候手腕一抖,不规则形状的钝头枪尖旋转着击打在目标处,竟将卫亨的护心镜打得粉碎,力道穿透铠甲,直接作用于卫亨后背。
只听卫亨闷哼一声,心肺俱都破裂,口中狂喷鲜血而死。
这支江南军见徐宁剽悍,主将惨死,俱都惊骇无比,发一声喊,回身便逃。
徐宁乘胜追击,率军四处追杀江南军,不知不觉,直上到独松关前,迤逦来到关下,那些军马都不见了,关上静悄悄的。
徐宁在马上心疑,勒马不前,忽听一声炮响,见关上竖起一面彩绣白旗,旗下立着那“小养由基”庞万春。
庞万春奉吴王柴进的调令,率领两万弓弩手支援独松关。他本人乃是江南方腊国中第一个会射弓箭的。带领着两员副将,一个唤做雷炯,一个唤做计稷。这两个副将都蹬的七八百斤劲弩,各会使一枝蒺藜骨朵。
他这支远程攻击部队是方腊的秘密武器,守城把关最是在行,不等敌军到达跟前,先被射倒了,只要地形有利,对手便是十万大军也不怕。
庞万春看了徐宁道:“你这伙草贼,只好在梁山泊里住,受了宋朝招安诰命,如何敢来我这国土里装好汉!你也曾闻俺‘小养由基’的名字么!本待引你等前来一网打尽,叵耐只来了你这一个送死鬼,也罢,就先拿你来祭旗。”
徐宁听得七窍生烟,喝骂道:“甚么‘小油鸡’,有种到下关来与我决一死战!”
庞万春笑道:“我听得你这厮伙里有个甚么‘小李广’花荣,与我可堪敌手,你只一阶莽夫,何足挂齿。先教你看我神箭。”
说言未了,飕的一箭,射向徐宁。
徐宁听他自报名号,早有防备,见一支箭迎面袭来,急忙一个镫里藏身,躲在马腹之下。
岂料庞万春名不虚传,一支箭神乎其技,竟似长了眼睛,临到马前突然下坠。徐宁藏身马腹,只露出一只小腿挂在马镫上支撑全身。庞万春的箭就射中徐宁的小腿,不差分毫。
徐宁小腿中箭,吃不住力,大叫一声,从马腹下掉到地上。
左右众军见主将落马,蜂拥而上,护住徐宁。
庞万春呵呵笑道:“今日只教你知道我的手段,死得明白,阴曹地府也不怨我。”
说罢,庞万春挥一挥手,只见关上万箭齐发,可怜徐宁和他手下一千五百马军,俱都被射死在关下,无一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