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率领马步军五万、水军一万在水阳江边下寨,与陈兵水阳江面上的江南水军严勇部对峙。
他与刘光世、周昂、赵谭、金节以及朝廷派来增援、专门研究水战的从参谋、耿参谋等人立在江边观察严勇的水军布局。
只见严勇将六百艘战船按照城郭样式布在江面上。大船首尾相连,里三层外三层围成城墙,留下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北门直冲着北岸朝廷军的方向。小船从四门往来进出,运送物资和兵员,整座水城有条不紊,十分严密。
张叔夜赞道:“方腊能立足江南这么多年,兵势愈盛,水军功不可没。只看这水军布阵,便易守难攻,不亚于打一座城池。”
刘光世道:“江南水军固然了得,上了岸便不一定是北军对手,所以方腊常年锁在扬子江以南,不敢过江进攻中原。”
张叔夜道:“这恰恰说明方腊有自知之明,充分发挥自身优势,规避劣势,先立足于不败之地,再徐图发展。”
刘光世点头称是。
张叔夜对从、耿二参谋道:“二位参谋可能瞧出江南水军布局的弱点,指出破解之法?”
从参谋道:“此阵尽得水军之妙,若正面进攻,极难攻破,除非水陆并用,前后夹击,方有胜算。”
刘光世道:“这都是废话,若能前后夹击,咱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从参谋唯唯,不敢再出声。
张叔夜道:“我军此次南下进攻,战术目标乃是牵制宣州、广德军两处的江南军,策应秦王攻击歙州方腊老巢,胜负倒在其次。我等且固守营寨,再做商议。”
于是张叔夜军在水阳江北岸五里处下寨,又于主寨旁设立两座小寨,以防江南军偷袭劫营,由大将周昂、赵谭分别统御。熟悉水军的金节与从、耿二参谋率领一万水军、五百条大小战船沿着江面设立水寨,守御北岸。
又过了两日,张叔夜接到秦王宋江的使者“白日鼠”白胜传递来的口信,让张叔夜军次日凌晨对江南水军严勇部发动进攻。
张叔夜不明就里,跟众将议论,众人皆不知秦王的意图。
由于秦王奉了圣旨,有节制张叔夜的权力,张叔夜不敢违拗,便下令众军三更埋锅造饭,四更天准时从水上进攻江南军。
次日四更,由刘光世、金节率领,一万水军操控五百条战船,载着一万五千步军,备好弓箭皮盾,趁天黑摸向江南水军严勇的船队。
行至江中,严勇的岗哨发现敌情,急忙示警,江南水军纷纷到甲板上应战。两军便在江面上用弓箭乱射,黑暗中瞧不清楚,互有死伤。
江南水军毕竟训练有素,并不慌乱,攻守有度。水军正将严勇摸清对手实力之后,派出两支各五十条战船组成的攻击船队,一左一右插进刘光世的船队当中,朝廷水军登时大乱,不成阵型,江南水军趁机齐出夺船,朝廷军死伤无数。
就在此时,忽然水阳江上游一支船队顺流而下,在凌晨的微光中,两军赫然发现,这是一支足有五、六百条船的队伍,借着水流的势头,箭一般冲向江南水军的水上城郭。
严勇不知这支船队的来路,一时有些惊慌,连忙下令船队收缩阵型,准备抵御对手的冲击。
那支不期而至的船队即将接近时,南岸上又传来喊杀声,由吕师囊派在江边,与严勇军协防的营寨,竟然在陆地上遭遇来路不明的袭击。
南岸营寨的守将是吕师囊手下“江南十二神”中的“六丁神”徐统、“吊客神”范畴、“黄幡神”卓万里,他们万没想到有江南水军守在江面上阻挡朝廷军,自己的营地居然还能被劫寨,因此准备不足,仓促应战之下,被突然冲进营中的马步军杀得人仰马翻。
卓万里刚出大帐,还不及上马,只见迎面一尊恶煞纵马杀来,手提狼牙棒,大喝一声:“俺乃秦王麾下先锋‘霹雳火’秦明,拦路者吃俺一棒!”
卓万里不及躲闪,被秦明一棒打碎天灵盖,一命呜呼。
秦明骑一匹胭脂龙驹,抡一条狼牙棒,在江南军寨中如入无人之境,直奔中军大帐,他的目标便是敌军主将。
跟随秦明杀入敌营的“镇三山”黄信遇到范畴拦截,他一把丧门剑大开大阖,砍得范畴节节败退。
范畴正不知这一支人马从哪里来的,尚未回过神儿来,被黄信一顿抢攻乱了手脚。
黄信寻到范畴枪法中的破绽,丧门剑向前一递,刺中范畴前胸,范畴滚鞍落马。黄信上前一剑割下范畴头颅,又立一功。
秦明已经杀入江南军大营中央,挥舞狼牙棒将中军大帐打飞。
江南军主将徐统醉卧刚被惊醒,懵懵懂懂不知祸事降临,秦明在床榻上敲碎了他的脑袋。
徐统、范畴、卓万里三员主将被杀,江南军群龙无首,被秦明、黄信率领的秦军一阵赶杀,作鸟兽散。
秦明、黄信杀散了陆上的江南军,立即到水阳江南岸集结,向江南水军射箭。此时那支从上游顺流而下的船队也已杀入严勇船队阵中,与水中刘光世的船队、岸上秦明的部队三面夹击严勇。
江南水军支吾不住,向下游败退,秦明军、刘光世军和那支来路不明的船队追杀一阵,方才收军。严勇遭遇此败,自领船队向下游广德军去了。
刘光世在指挥船上与援军船队指挥使相见,原来是秦军水军将领“立地太岁”阮小二和“活阎罗”阮小七兄弟二人。
阮小二与刘光世见了礼,道:“秦王采用‘声东击西’的策略,四处散布消息,佯攻歙州,其实暗中派陆路秦明部和我等水军前来宣州水阳江偷袭江南军,如今秦将军已破江南陆寨,我等也击溃了严勇的船队,正宜大军过江攻下宣州,歙州唾手可得。”
刘光世大喜,当即与阮小二、阮小七各自率领船队返回北岸,见了招讨使张叔夜,向他说明秦王的战略部署,两军船队共一千余艘船将近五万朝廷马步军运过水阳江,会合秦明军,一同向近在咫尺的宣州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