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尘埃落定。
宋江、吴用派出去的军马和将领陆续回营,关胜、秦明、呼延灼、花荣、朱仝、黄信、郝思文、韩滔、彭玘、燕顺、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魏定国、孔明、孔亮、宋清、杜迁、朱富、朱贵、郁保四、白胜等二十二员参战将领一个不缺,只损失了四千人马。
楚军阵营中,縻貹、柳元令三军原地休息,从军营熄火的灰烬里抢出的一点儿粮食,拿来埋锅造饭,让将士们恢复气力。
经过一番苦战,楚军烧死不少人,许多部队建制也被打残,需要重新整编。
阚翥、鲁成、寇猛带领三支人马陆续返回,与主力部队会合,看到军营被烧毁、两名主帅身死,俱都惊骇无比。搞不清楚为什么只出营追了会儿敌军小股部队,就发生如此重大的变故。
尤其是当鲁成、寇猛得知自己的直接上司“刘智伯”刘敏,因阵前降敌而被縻貹所斩,更加惶恐无措,伏地请罪。
縻貹喝道:“主帅降敌,置全军与何地?楚王和我等将士辛辛苦苦打下来半壁江山,差点儿被刘敏毁于一旦。你二人乃这厮心腹,敢说无辜?推出去斩了!”
鲁成、寇猛大声喊冤,道:“主将之谋,我等微末偏将,实属不知。”
柳元急忙告免,道:“二位将军杀敌勇猛,当无贰心。刘敏、谢宁致令损兵折将,今已伏诛,目下正是用人之际,且先饶下二人之头,令其戴罪立功。若有差池,再斩不迟。”
鲁成、寇猛赌誓告饶,縻貹方才喝令归列,抚慰一番。
縻貹不杀二人,其中还有一个缘故,楚王麾下爱将“毒焰鬼王”寇威乃是寇猛的胞兄,縻貹总要给些面子。
计点楚军兵马,战前尚有九万两千人。先后派出五支人马追击诱敌宋军,损失些许;被赤甲军火烧军营,又有一些遇难;围歼宋军时,被关胜、秦明的骑兵突击杀死上千士兵;又连遭魏定国两条火计,连死带逃不计其数。如今还剩下七万余人,只是粮草、辎重所剩无几,备用的兵甲也被焚烧一空,战斗力大打折扣。
縻貹、柳元、阚翥、鲁成、寇猛一处商议,不如全军暂回邓州就食,待钱粮足备,再卷土重来。
前方探马回报,宋军卢俊义部一万多人正赶往邓州。
縻貹闻报大惊,道:“邓州空虚,卢俊义此去定会攻下城池,若坚守不出,我军无粮,岂能持久?这条路断了。”
阚翥献计道:“邓州以南就是护国统军大将段二将军镇守的襄州山南军,有精兵数万在彼,不如相投,合兵一处,何虑宋江。”
縻貹道:“阚将军乃是段二将军心腹之将,若肯引见当然最好不过。只是若然如此,必将把宋军战火引到襄州山南军,宋江以邓州、唐州为基地,对襄州呈两面钳制之势,把襄州山南军置于前线危险境地,恐怕段二将军怪罪。”
阚泽道:“段二将军并不满足占领一座襄州山南军,早有进取之心,若能参与攻宋,求之不得。”
柳元道:“此计太缓,况且以败军之将相投,必不受段二将军待见。我有一计,縻将军与诸位将军参详,看是否可行……”
宋营中军大帐内,梁山三十一个头领济济一堂,监军赵安抚也押粮到此,闻宋江取得辉煌战果,大喜过望。
皇室宗亲、枢密院副枢密使、东京府同知赵安抚道:“宋元帅奉旨救援唐州,原指望能保住唐州,令楚军退兵便完成任务。岂料宋元帅用兵如神,不仅杀死楚营数员名将、歼敌数万,还火烧楚营,令楚军如丧家之犬,全线溃败就在眼前。若卢副元帅不孚众望,顺利拿下邓州,收复朝廷失地,更是奇功一件。下官当表奏陛下,大加封赏。”
众将领尽皆欢笑。
宋江、吴用的本意是通过火烧楚营,转移刘敏视线,为卢俊义奇袭邓州争取时间。没想到梁山众将领过于给力,不禁出色完成任务,竟然还一把火将楚营烧个精光,逼反楚军主帅刘敏、谢宁,引发楚将内讧,最终縻貹杀死两个主帅。如今楚军已成无源之水,只能败逃。
宋江道:“经此一战,楚军元气大伤,但縻貹乃是世间少有的名将,由他率领的楚军主力尚在,不可小觑。依宋江之见,趁他军中无粮,必须撤退之机,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可获全胜。歼灭这支军队,短期内楚军将无力再度征伐,我军有京西南路两座州府邓州和唐州,进可攻,退可守,可保京西南路平安。”
赵安抚大喜,道:“军旅之事,惟宋元帅与诸将裁之,下官静候佳音。”
当下宋江、吴用等送赵安抚出营回京交旨,众将领继续商议军情。
“呼保义”宋江问戴宗,道:“探明楚军动向没有?”
“神行太保”戴宗道:“两路探马均已查到,縻貹得知邓州遭遇卢元帅攻击,放弃救援,下令楚军饱食之后,全军赶往襄州山南军,投奔守军段二。”
宋江哈哈大笑,道:“这里到襄州山南军有三百里之遥,楚军粮草不济,中途必然劫掠县镇。我军正可趁此机会一路追击,有望全歼縻貹这七万人马,楚军焉能抵挡,此战必胜。”
他见“智多星”吴用陷入沉思,问道:“军师可有主意?”
吴用见宋江相询,说道:“小生在想,楚军目前内忧外困,主帅新亡、军中乏粮,空有七万人马,却被我军死死盯住,一触即溃。若我是縻貹,该当怎样应付。”
宋江笑道:“除了逃至襄州山南军,他还有什么选择不成。”
吴用道:“确实只能如此。”
宋江道:“派人通报唐州李从吉、韩天麟、吴秉彝三位将军,我军即刻拔营,全线追击楚军。”
众将领命。
宋江又道:“前军不要逼迫太急,以防縻貹狗急跳墙,与我展开决战,徒损兵力。一日后快要进入襄州地界,等楚军饿损了,没有气力之时,再与他交战,任他多少兵马,只能束手就擒。”
众将哈哈大笑,各自去准备。
一时之间,各路马步军启营,人欢马跳,准备迎接一场本朝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