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白出了独松关,抄小路去给柴进送信。
吴王柴进与皇侄方杰、大将杜微、佥书桓逸率马步军四万,从两浙路睦州出发,正行军至杭州西侧一带,麾下亲军来报,司行方手下将领徐白求见。
柴进见了徐白,询问来由。
徐白道:“回禀吴王,石帅、厉帅、司帅把守独松关,力阻秦军和燕军。司帅担心朱武的火炮军威力强大,恐对守关不利,因此派小将前来禀报吴王,请求支援。”
柴进见三帅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知道若无解决之法,日后调兵遣将江南军如何肯服,便道:“本王在梁山时素知朱武喜欢重用火炮作为攻坚手段,如今他手握兵权,玩起火炮来更加肆无忌惮。”
方杰道:“小爷听说火炮军擅长打击固定目标,对于移动目标却无能为力。两军对敌之时,方杰愿率一支马军奇袭北军火炮部队,不愁不克!”
柴进知道这个皇侄性情最是急躁,便道:“朱武一向用兵谨慎,有昔日诸葛之风,既然重用火炮军,必定遣劲将强兵护卫,安能让你轻易偷袭得手。”
方杰不悦道:“既如此,王爷有何妙计?”
柴进道:“火炮军是当今世上最远程的攻击部队,配上擅长阵地防守的重装步兵,普天之下鲜有克星。不过……”
方杰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柴进道:“上将军可知前几日攻打湖州城,朱武为何没用火炮军?”
方杰道:“这还用说,谁不知连日下雨,火炮都被打湿,如何使用?”
柴进道:“说明火炮军并非没有天敌。”
方杰恍然大悟道:“雨水可以克制火炮?”
一旁马步亲军都太尉杜微插言道:“下不下雨全凭天意,我等如何控制得住。”
柴进道:“咱们不行,但是有人行。”
方杰、杜微和佥书桓逸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突然异口同声道:“法师!”
方杰又道:“可是灵应天师包道乙包真人已经回金华山赤松宫修行,不再过问世事。”
杜微道:“不是还有包真人的徒弟殿前太尉郑魔君郑彪见在睦州,何不请他来对付朱武的火炮军。”
柴进道:“事不宜迟,本王判断那一场大雨让凌振的火药受潮,几日内他凑不齐制造火炮的材料,独松关暂时安全。必须速速将郑魔君请来,对付朱武方有胜算。”
方杰立即遣一匹快马,回睦州搬取郑魔君郑彪。
使者日夜兼程回到睦州,将吴王柴进和殿前上将军方杰的意思禀报圣公方腊。
方腊找来殿前太尉郑彪,道:“驸马和皇侄极力推荐太尉施展法术,才能对付朱武的火炮军,太尉可有把握?”
郑彪道:“吴王和上将军抬爱,郑彪愧不敢当。”
方腊道:“太尉无须自谦。”
郑彪道:“非是臣下不肯出力,实在是力有不逮。”
方腊愕然道:“朕亲眼见过太尉的法术,惊为天人,今日何故推脱?”
郑彪道:“对付火炮军需要呼风唤雨,这是顶级法术,世上并无几人能办到。”
方腊道:“这却如何是好,难道就让朱武炸平朕的江山不成!”
郑彪道:“臣有一计,可解此厄。”
方腊道:“有计还不快说!”
郑彪道:“只是有些难办。”
方腊道:“休要吞吞吐吐,在江南,还有朕办不成的事儿?”
郑彪道:“臣不敢。若要解决火炮军,除非能请得动本师包真人再次下山。”
方腊道:“呃……此事确实难办……”
自从包道乙和他的大师兄“金剑先生”李助双双败给“入云龙”公孙胜,李助拔剑自刎,包道乙心灰意冷,毁掉手中法器玄元混天剑,回金华山赤松宫闭关修行,不问世事,任凭方腊派人如何劝说,就是不肯下山。左右丞相娄敏中、祖士远亲自拜山,三寸不烂之舌嚼尽,也说不动包道乙分毫。
郑彪道:“臣有一计,本师或可出马。”
方腊喜道:“何不早说,什么计?”
郑彪道:“‘苦肉计’。”
见方腊迷惑不解,郑彪又道:“微臣先去独松关相助吴王和三帅,故意让朱武捉去。金华山赤松宫师门之下,包真人只微臣一个徒弟,情同父子,得知微臣失手被擒,定会出手相救。届时让吴王诱使朱武的火炮军出手,本师见到火炮威力,不得不施法术压制,大事谐矣。”
方腊道:“此计甚妙,不过太尉行这‘苦肉计’,难免出现闪失,伤及性命,如何是好。”
郑彪道:“圣公放心,微臣也有些微末法术,可保无虞。并且,为了圣公事业,郑彪虽肝脑涂地,此生无悔!”
方腊大喜,道:“事成之后,太尉当加封枢密使之职,负责征调天下兵马。”
郑彪匍匐在地,呼道:“谢主隆恩!”
郑彪有法术在身,当日便赶上柴进的队伍,投至柴进麾下,将要行的计策和盘托出。
柴进闻言大喜,道:“圣公有太尉师徒二人相助,何愁大功不成!”
郑彪道:“还望吴王多多栽培。”
再说燕军抵达独松关前二十里处下寨,燕王朱武留“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守寨,自己带上“九纹龙”史进、“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前往秦军大营拜会宋江。
宋江病体初愈,听说燕王朱武前来,跣足出迎。
这时自二人从水泊梁山下山以来,首次重逢,却是在江南东路的征讨方腊的战场上,二人都生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之感。
朱武上前,扶着宋江,道:“久未谋面,哥哥一向可好?”
宋江看着朱武,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数度哽咽。
秦军众将领围着朱武、史进、陈达、杨春四人,俱都喜不自胜。
昔日梁山一百单八将,除去战死、离开的,现在的秦军和燕军阵中只剩下三十七人,此番见面怎不令人悲喜交加。
“大刀”关胜见两位当朝王爷执手垂泪,劝慰道:“我梁山兄弟终于汇聚一起,并肩作战,乃是喜事。秦王大病初愈,切勿伤情过度,先回帐内,与燕王坐下慢慢叙旧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