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慌忙开门,看见何九叔、时迁扶着武大郎,先吃了一惊,连忙将武大接过去,不住地说道:“去哪里吃这么多酒,也不怕人笑话。”
那妇人正是潘金莲,放下武大郎,见何九叔等人还站在屋外,连忙让进屋里,福了一福,道:“多谢何九叔照看大哥,快里屋坐,我去倒茶。”说完理了理云鬓,略有些局促的收拾茶具。
朱武看那妇人时,但见: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果然是个人间尤物,比阎婆惜犹胜三分。
“大嫂不忙,”何九叔道,“看大郎无事,我们就走了。”
雷横把炊饼担儿放在门后,转身欲走,忽然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婆子,鬼鬼祟祟往里张望,吓了雷横一跳,雷横勃然大怒,刚要呵斥,潘金莲道:“是间壁茶坊的王干娘。”
那王婆问道:“刚才见大郎是吃醉了么,我这儿有解酒的酸梅汤。”
潘金莲道:“不妨事,有劳干娘。”
王婆这才蹩回茶局子里。
雷横道:“这婆子好生多事。”
朱武跟潘金莲点头示意,便退出屋外,潘金莲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心里也想,好一个标致的人物。
四人走到街上,何九叔与朱武等人作别,朱武拿出一锭十两的大银递给何九叔。
何九叔道:“怎好又拿朱公子的银子。”
朱武道:“何九叔好生看觑武大郎,他背后必有故事,待我从沧州返回时,再来看他。”
何九叔这才收了,自回家去不题。
雷横见朱武出手就是一锭大银,便道:“朱盟主也忒大方了些,一言不合就送人银两。”
朱武道:“阳谷县人物个个非俗,是个菁芜相伴相生的是非之地,恰似人间镜像,值得安插个眼线。”
雷横听朱武说得深奥,似懂非懂,不敢深究。
三人离了阳谷县,径往郓州东平府。
郓州乃是京东西路首府、转运使治,与京东东路首府、转运使治青州是山东两大重要枢纽、军事重镇。仅从朝廷用人就能看出来这两座州府多么重要——青州军主将是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郓州军主将是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都是威震山东、河北的朝廷名将。
朱武、雷横、时迁行走在去东平府的官道上,只见来来往往的商队甚多,看来东平府治理的不错,有董平坐镇,附近的梁山也甚少前来骚扰。
一支商队与朱武等人并列而行,引起朱武的注意,只见十几辆马车上,密密麻麻的箱子装的全是药材,商队旗帜上绣着两个大字——“西门”。
当年朱武刚出道时,在柳世权门下第一个差使就是运送药材,触景生情,所以格外留意。他记忆力超群,依稀记得当初马麟说起,在建康府采购名贵药材,用的便是“西门”药材铺。看来“西门”家药材生意确实做得够大,南北通吃,没有一定的官场背景,谈何容易。
只见一个官人模样的风流人物,身着短衣,摇着扇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好不得意,一看便是这个商队的主人。
朱武见了,心中暗暗喝彩,此人从骨子里洋溢出一股有文化的流氓气质,比富家子弟出身的王庆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得了机会,前途无可限量。
商队拖着货物缓缓而行,朱武快马轻裘,越过商队走上前来,与那人并辔而行,看看超过。
只见男人眼睛盯住朱武挎在腰间的“璨蓝双刀”,尽管只能看到忽律皮刀鞘和紫青纠缠藤刀柄,也足以让他失口惊叫道:“好一对儿宝刀!”
果然是个眼光锐利的识货之人,朱武转头看向男人,对他的赞赏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那人在马上抱拳道:“身佩宝物行走在路上,兄台必非凡品,在下西门庆,愿结识公子。”
朱武一提马缰,胯下青骢慢了下来。
朱武道:“西门大官人请了。在下姓朱名武,谢大官人称赏。”
西门庆道:“冒昧借宝物一观,不知可否?”
朱武道:“随身之物,有何不可。”说罢,解下“璨蓝双刀”,递给西门庆。
西门庆手握忽律刀鞘,先抽出“焰蓝刀”,只见它精光璀璨,刀面上两条流线形成一朵蓝色的火焰,仿佛随着精光灵动不已,燃烧起来,使整个刀锋都呈现出一片璀璨的蓝色。那朵火焰随着刀的角度变换,真的燃烧起来,甚至能看到火苗扑闪,听到“簌簌”有声。
西门庆是行家,啧啧称赏不已,把玩良久,问道:“这刀可有名字?”
朱武答道:“此乃‘焰蓝刀’,名叫‘天姿’。”
西门庆暗暗沉吟,道:“天姿绝代,好,好,恰如其分。”
他将“焰蓝刀”收回刀鞘,又抽出“冰蓝刀”,只见它通体呈现出蓝水晶一般的光泽,几乎是半透明的,刃口处泛着浅蓝色的光芒,蓝色向刀背处延伸,逐渐变成湛蓝色,刀面如冰更浓烈,似玉更温润,宛如一柄水晶刀。
西门庆“咦”了一声。
不等他提问,朱武先说道:“此乃‘冰蓝刀,名曰’风华。”
“绝代风华,”西门庆道,“果然是一对儿宝贝。”
西门庆将两把刀收起来,还给朱武,道:“刀如美女,可赏、可用、可衬托品位、可赠送知己,朱公子可要珍惜。”
朱武由衷的佩服,道:“西门大官人高论!”
西门庆欣赏朱武的内秀,朱武赞叹西门庆的优雅,二人萍水相逢,居然惺惺相惜,相谈甚欢。雷横、时迁不疾不徐的跟在后头。
西门庆问道:“兄台去郓州东平府做什么?”
朱武道:“我兄弟三人想去河北东路沧州拜会一个朋友,路过东平府,顺便看看生意。”
西门庆笑道:“不会是去拜会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吧,哈哈!”
朱武吃了一惊,道:“西门兄何以得知?”
西门庆道:“看你两位兄弟都是江湖打扮,柴大官人最喜于江湖豪客打交道,不是去找他,当面错过岂不可惜。”
朱武暗自佩服西门庆果然目光锐利,不是一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