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招讨使、征南大元帅张叔夜与都督刘光世、车骑将军周昂率领将军赵谭、陈翥、吴秉彝、金节等人和九万大军从江宁府杀奔宣州的路上,遭遇了数路阻击。
首先是润州的江南军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原本宋军进攻江南,仅一江之隔的润州首当其冲,吕师囊已经做好了依水防御、坚守城池的准备。
不料张叔夜不走寻常路,竟然绕过润州,直接从上游渡江来到江宁府,取道进攻宣州,一下子打乱了吕师囊的部署。
宣州乃是歙州圣公老巢的最后一处防线,万万不可失去。不得已,吕师囊只好转守为攻,率领手下“江南十二神”中剩余的七个——“遁甲神”应明、“六丁神”徐统、“霹雳神”张近仁、“太白神”赵毅、“太岁神”高可立、“吊客神”范畴、“黄幡神”卓万里,统兵两万,截击宋军。
其中范畴、卓万里原是官军徐州团练使,在十余年前张叔夜第一次征讨方腊前夕,他二人曾经与张叔夜麾下大将邢政兵分三路,围剿挡在征南道路上的芒砀山贼寇“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
那时恰巧少华山大寨主“神机军师”朱武与结义兄弟“锦豹子”杨林、“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在芒砀山拜会樊瑞,便协助芒砀山三英一同抗击官军。
在樊瑞的幻术攻击和一众好汉的联合奋战下,官军大败,主将邢政被捉,范畴、卓万里败走。
战后由于樊瑞对朱武施展摄心术,遭受朱武体内地魁星魂魄的反噬,昏睡不起,朱武携一众兄弟前去金华山赤松宫找樊瑞师父前来解救。邢政借山寨一片混乱之机,方才逃走。此事前文有述。
也正因为这次败绩,邢政、范畴、卓万里遭到朝廷降罪,三人惧怕,索性南下投靠了江南军。
方腊正处于创业初期招贤纳士的阶段,得知有官军将领来投,自然欢喜,大加赏赐,将三人编入军中。
后来邢政在方腊的弟弟、三大王方貌手下做了元帅,帮助方貌镇守苏州。范畴、卓万里则归属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帮他镇守润州。
吕师囊自知手下这两万人不足以阻挡张叔夜的大军,但只要能够牵制一两日,让江南军其他部队在宣州一带从容布防,便是大功一件,因此“牵制”才是吕师囊的战术目的。
宋军动员九万人的大军,无论粮草辎重还是行军部署,事务十分繁杂,因此行动缓慢。待万事具备,全军陆续出城进发时,吕师囊的江南军已经部署到位,在前方伏击拦截。
宋军由陈翥、吴秉彝率领一万人马做开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深入江南军势力控制的腹地,二位兵马都监都加倍小心,前方探马往来络绎不绝。
但毕竟江南军经营此地日久,而朝廷军对这一带并不熟悉,地形上缺乏认识,因此陈翥、吴秉彝还是遭到江南军的埋伏。
朝廷先锋军行至太平州,左右杀出江南军的人马。陈翥、吴秉彝大惊,两军交上了手,一片混战。
吕师囊的江南军两倍于朝廷军,陈翥、吴秉彝被张近仁、高可立、范畴、卓万里的四支人马分割包围,各自为战。
范畴提一支枪与陈翥的大杆刀战在一处。斗了二十余合,范畴不敌陈翥,拨回马望本阵先走,陈翥乘势追上前去。
江南军阵上高可立,看见范畴被陈翥追赶得急,取宝雕弓,搭上硬箭,满满地拽开,飕的一箭,射中陈翥面颊,倒撞下马来。
吴秉彝见陈翥失利,急忙把马一拍,挺起方天画戟前来救时,早被对面张近仁抢先出来,在陈翥咽喉上复刺一枪,结果了陈翥性命。
吴秉彝和陈翥是枢密使童贯的心腹、京西八都监中硕果仅存的两个,私交甚笃,如今陈翥身死,吴秉彝急要报仇,撇了对阵的卓万里,直奔阵上,去寻射了陈翥一箭的高可立。
高可立看见吴秉彝赶来,挺枪便迎。
吴秉彝与高可立战不数合,不提防张近仁从肋窝里撞将出来,把吴秉彝一枪搠下马去。
两员主将都被高可立和张近仁联手杀死,朝廷军没了主心骨,作鸟兽散。吕师囊指挥江南军四处赶杀,朝廷军死伤无数,只有少量逃回。
张叔夜听闻前军陈翥、吴秉彝阵亡,惊怒交加。他对深入江南腹地作战的困难性有着充分思想准备,但还是对朝廷兵将如此不堪一击感到震怒。
大将周昂、赵谭纷纷请战,要为死伤的将士报仇。
有了前车之鉴,张叔夜重新评估江南军的战斗力,不敢贸然行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让周昂率领两万人马、赵谭率领两万人马,分成左右两军齐头并进,互为犄角,张叔夜、刘光世则率领四万多朝廷禁军随后策应,三支军马各自相隔十里,确保互相支援,万无一失。
此时江南军从常州来的制置使钱振鹏军一万七千人马也到了,镇守苏州的江南军三大王方貌不甘人后,差元帅邢政领一万军前来助战。
吕师囊带着“江南十二神”幸存的七个统制官与钱振鹏、邢政相见,商议之下也兵分三路,挡住朝廷军前进的去路。
周昂欲斩将立威,故意隐了自家旗号,防止对手因为他的鼎鼎大名而故意避战。
他率军行进间,路上正迎着邢政军马。两军相对,各把弓箭射住阵脚,排成阵势。
江南军阵上,邢政挺枪出马邀战。宋军阵中周昂见了,也不搭话,纵马舞动成名已久的开山金蘸斧来战邢政。
邢政抬头见对手竟是周昂,大吃一惊。他曾经也是朝廷武将,知道周昂的厉害,但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周昂一柄大斧迎头罩下,邢政拼死抵挡,斗到十一二合,邢政遮拦不住,虚晃一枪,抽身败走,被周昂纵马追上前去,一斧劈中后背,翻身落马。
周昂砍了邢政,大驱人马,卷杀过去,苏州军群龙无首,望南而走,投入吕师囊军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