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羽箭”张清把燕王手下阵亡兄弟的名单报出,却未曾细想为掩护火炮军撤退而舍生取义的“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乃是“铁叫子”乐和的亲戚,乐和醉心音律,是一个感性之人,听到噩耗忍不住恸哭起来。
樊楼上整日迎来送往之人非富即贵,不免在觥筹交错之间发表一些对时政的议论。童贳作为朝廷负责刑侦调查的官员,平日里自然会派些耳目到樊楼监听流言蜚语,随时掌握社会舆情动向。
高衙内死得蹊跷,童贳经历的案子颇多,对此有所怀疑,因此这几日加强了耳目线报。
乐和在樊楼上这一哭,惊动了童贳派出的一个探报头目董超,他向樊楼上的酒保一打听,吃惊不小,这个包间里的七个人,居然有五个是汴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且都曾是梁山头领。
梁山头领私下聚会,还有异常声响,董超警觉起来,连忙去向童贳报告。
别看朝廷对外打仗不行,可对内抓捕反应神速,不多时,童贳便派出一队人马直奔樊楼。
张清等人正一边安慰乐和,一边嗟呀叹息,忽然听到楼下喧嚣。侯健探出头去一看,樊楼已被官军包围,正有一队士兵冲上楼来抓人。
“通臂猿”侯健叫声:“不好,冲着咱们来的!”
“圣手书生”萧让道:“无妨,咱们在东京开封府都有些身份,纵被童贳拿去,看在宰相府、皇宫、驸马府的面子上,也不敢怎么样。”
侯健道:“话虽如此,但我与乐和毕竟命案在身,倘若被发现些许破绽,须连累众位哥哥。”
张清道:“侯健说的不错,死得是高衙内,五贼沆瀣一气,说不定为了这口气,正好拿我们梁山旧部开刀。”
“玉臂匠”金大坚道:“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张清和萧先生拿个主意。”
萧让道:“若贸然抵抗,反而给了童贳把柄,令他起疑心。不如泰然处之,随机应变。”
张清道:“咱们不能把命押在别人身上,跟着我打出去,自有生路。”
琼英自不必说,侯健、乐和做了高衙内,现在最怕落入官府手里,三人当即附和张清的提议。
萧让、皇甫端、金大坚毕竟都是梁山好汉,义气为先,当下二话不说,都道:“都听张清兄弟的。”
张清听见官军已在门外,正吆喝着要破门而入。他大喝一声:“都跟我来!”话音刚落,只见他从樊楼的窗子上一跃而出。
其余六人也都有武艺在身,无暇细想,跟着张清从三楼顺窗跃下。
好在樊楼每一层都是八角飞檐,可以落脚,众人几个起落,落到平地。
楼下官军看见有人坠楼潜逃,急忙围将过来,领头的指挥使薛霸喊道:“在这边,不要让他们跑了!”
一队士兵立刻跟着薛霸冲了过来。
张清一扬手,冲在前面的薛霸等官军大叫一声,瞬间被打倒了七八个,后面的士兵莫名惊骇,不敢上前。
张清等人趁机跑进小巷,侯健、乐和识路,带着众人七拐八绕,来到侯健住处躲避。
“紫髯伯”皇甫端道:“用不了多少时候,东京开封府便会全城戒严,搜捕我等,现在怎么办?”
侯健道:“皇甫端、金大坚是皇宫的人,自有官家维护,可先行回宫,只做不知。我与乐和在东京开封府迟早会露出马脚,不可久留,便跟张清兄弟一起去投秦王。萧让哥哥也别回宰相府了,蔡京与高俅、童贯乃是一丘之貉,对梁山恨之入骨,免不了有朝一日对哥哥下手。”
萧让叹道:“侯健兄弟说得不错,罢了,我就跟你们一起走吧。”
金大坚道:“咱们梁山结义时说好了同生共死,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侯健道:“两位哥哥身居皇宫之中,没必要跟咱们一起逃亡。况且,东京开封府里总得有咱们自己的人,有朝一日有什么对秦王、燕王不利的消息,也得有人只带内情,通风报信儿。”
张清道:“侯健所言甚是。就这么决定了,皇甫端、金大坚二位快走,休叫追兵瞧见了,咱们总有重新聚首的时候。”
皇甫端、金大坚闻言,只得告别众人,依旧回到皇宫。
萧让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要出城,否则城门一闭就来不及了。”
侯健道:“诸位且跟我来。”
众人知道侯健诡计多端,就跟着他来到后房中。
只见侯健拿出一堆奇装异服,对众人道:“咱们须乔装改扮一番,方能瞒过守城卫兵,顺利出城。”
众人觉得新奇,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衣物。
翌日一早,趁着朝廷还没来得及签发封城令,张清、琼英夫妻扮成高官贵族家的新婚小夫妻,坐着马车,由侯健充当马夫,身边萧让扮作随行的算账师爷,乐和扮作陪读小厮,一行人趾高气昂地出了汴梁城南城门。
守城军士被这几个人的富贵气势压迫,毫无疑心地便放行了。
出了城,张清、琼英找一座县城换成马匹,五个人一路狂奔,径往许州颍昌府去投秦王宋江。
而此时秦军与楚军在京西北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且说前些日子“入云龙”公孙胜收伏了“幻魔君”乔道清之后,施展法术,与乔道清、戴宗、费珍、薛灿四人告别燕王朱武,前往许州颍昌府去见秦王宋江。
由于收伏乔道清的过程反复曲折,延俄时日,公孙胜不在秦军营中的事情终被楚军法师“金剑先生”李助觉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助立即对秦军展开法术侵袭。
公孙胜离开时用李助的金剑围着秦营画一个法界,令关胜、秦明、呼延灼、花荣、黄信、郝思文、韩滔、彭玘八位将军按照五行八卦方位,护持法界,李助便攻不破。
但维持法界的法力不能持久,三日之后,法界便消失了。李助掀起狂风骤雨,不间断地肆虐秦营,秦军只能躲在单薄的营帐中抵御,苦不堪言。而仅隔十余里的楚军营中艳阳高照,风和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