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营地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说是客人,可是营地里的那些狗仗人势的长官却是对他异常的客气。他们平时的嚣张气焰消失殆尽,变成了一群在人前摇尾巴,伸出狗舌头去拼命舔人的哈巴狗。
这位身穿银色铠甲,手握银色剑柄的青年将军引得全营士兵的围观,缠在剑柄上的银色铁链,着实为他手中的剑增添了几丝贵气。
入帐后,众人方才散去。
中军帐内,两排身披黑色铠甲的将领笔直站立,青年将军盘坐于案旁,依然手握着腰间的佩剑。
^陛下命我等务必于下月中旬完成对军队的组建,诸位可能完成。”青年将军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说道。
众人瞬间慌了神,在那里交头接耳,一时没了主意。
青年将军猛地站起,命令道:^圣命已达,何人不行,亲自去启奏陛下,其余的人加快训练速度。”说完,青年男子快步走出营帐。
青年将军名叫凤权,字子兮,家族显贵,世代为将,其父官至兵部尚书,凤权曾追随梁王朱振涛攻占南周皇城,血洗十五城,因此有了个^疯魔”的称呼。
宇文忧望着溪水思念着远方的故人,军营的生活虽然不缺乐趣,但有时却是非常枯燥,整日里无所事事,一日三餐按时准备到位后,其余的时间就去挑水,砍柴,空闲了几人还会相互比武,不过宇文忧从来不去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只会使得自己一身臭汗,然后脱掉衣服,往河里一扎,既野蛮又粗暴。
可是没过多久,宇文忧也开始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他的武功不错,经常能打败他们,不过总是不敌那位强壮的男子,因此宇文忧总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直到一起下河洗澡后,宇文忧才发现他不是一般的强壮,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般渺小,对于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自己是望尘莫及,他也是这时肯定了此人日后必然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深感自卑的宇文忧才因此坐于溪边,缓解心情。
心情很是烦躁,未来很是迷茫,南宫府的那个男的,充斥着宇文忧的脑海,令他很是恼火。
他算是看透了女人,总是阴晴不定,怪不得在寺庙里对自己如此冷淡,原来是因为自己早已觅得如意郎君,唉!终究是自己误会了他们之间微妙的感情。
正当他要起身,一位身披银色铠甲的将军拦住了他,凤权扔出一把长剑,道:^要不要比试一番?”
^你谁呀?”
宇文忧满脸疑惑着望着他,感觉此人有点莫名其妙,想要径直离开。
怎料凤权将他一拳打了回去,喝道:^捡起来。”
^莫名其妙。”宇文忧直起身子,绕道而行。
凤权猛地拔出佩剑,一道剑气瞬间出现,朝溪水飞去,顿时掀起一排巨浪。
剑柄以及剑身由纯银打造,上面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剑柄处缠着的小铁链被凤权紧紧握在手里。
凤权没有丝毫犹豫,拔剑的一瞬间朝宇文忧刺去,宇文忧见状,腾空而起,凤权一把将他拽下,扔了出去。
宇文忧借住树的支撑平稳落地,恶狠狠地盯着毫不留情的凤权。
凤权笑道:^宇文家族的人一向自诩武功盖世,武略超群,怎么到了你这一辈却是胆小如鼠。”
宇文忧拿起长剑,没有立马出鞘,缓缓走向凤权面前,道:^持剑者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劫富济贫,诛天下之暴虐,驱世间之黑暗。利剑出鞘,便要做好饮敌之鲜血,还世间一时平安的准备,如若只为争抢好胜而拔剑,岂不有损宝剑威名,令天下百姓寒心。”
^你倒是伶牙俐齿,不过确实有几分道理。”凤权缓缓收起佩剑,宇文忧终于缓了一口气,连忙扔掉手里的长剑。
^现在的剑客为了争名夺利,空有的虚名,争先恐后地去充当列国权贵的爪牙,心里哪还有所谓的侠义。”
说完,凤权寻得一处坐下,看着周围的迷人景象,溪水清澈见底,野花分外幽香,鸟鸣清脆入耳,还有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宇文忧看着他良久,这位身披银甲的将军,在军营这些天倒是从未见过,又看向佩剑上刻着的^凤”字,立马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此时的宇文忧,脸上突现仰慕的神情,身子站的笔直。
凤权扭头望向他,微微一笑道:^不要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我会不习惯的。”
宇文忧苦笑坐下,问道:^你为何会认识我?”
凤权一边用溪水洗脸,一边回道:^受人所托,来保护你。”
^我看不然吧。”宇文忧突然变得严肃,凤权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变化,默默地看着他,^银甲军团的凤权将军竟要贴身保护我一个京城的纨绔子弟,我想我一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分量,是为了保护营中与我一样大臣之子吧。”
凤权一愣,惊讶道:^你认识我?”
^当然。”
昌兴七年的一天,一位身披银色铠甲的少年,在皇城百姓仰慕的目光下缓缓走上高台,每一级台阶上仿佛躺着一个人,推着他前进的步伐,直到他登顶后,从皇帝手里接过属于他的荣耀。那一天,北乾迎来了一位守护神,天下列国多了一位不可战胜的劲敌。
他是北乾的镇军大将军,令突厥闻风丧胆的存在,他曾亲率五百轻骑追击突厥骑兵千余里,直抵突厥王廷,生擒突厥可汗及其子女,威震极北荒原。
凤权在听完自己的丰功伟业后,缓缓起身,转身离开,突然停下了脚步,回眸道:^宇文忧……跟我走吧。”
深夜里的乾皇宫内,几波人进进出出,唯有两人的身影甚是鬼祟,是被秘密召入宫的梁王朱振涛,以及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朱振涛脱鞋一人入殿,殿内很是阴森,没有一处光亮,再往里走,犹如堕入无尽黑暗。
朱振涛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异常寂静,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朱振涛的脑海里乍现一个惊人的想法,难道是自己的死期到了?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领应有的能力。
为将者,不管何种情况下,都要做到临危不乱,保持冷静,然后巧妙应对。
皇帝在帘后观察着朱振涛的神态变化,他的一举一动也尽在皇帝的注视之下。
皇帝点起蜡烛,缓缓走出,朱振涛见状连忙跪下,皇帝淡淡道:^起来吧。”
皇帝坐于龙塌上,并将蜡烛放在龙塌上的桌案中间,朱振涛则被皇帝命令坐在对面,微光随即照在朱振涛惶恐不安的脸上。
二人沉默半晌后,皇帝从袖子里掏出一道折子,缓缓递给朱振涛,朱振涛打开后,脸色大变,慌忙跪下。
^臣……臣的女儿断然不会和敌国勾结,望陛下明察。”
皇帝不慌不忙地又掏出一道折子,缓缓道:^不止是禁军,就连工部尚书陶谦在主持营建时,都看见贵千金与南楚质子交往甚密。朕本想不予理睬,但朝中三品大员都向朕递了折子,所以就想找爱卿来聊聊此事。”
朱振涛微微抬头,满头虚汗,道:^臣……或许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皇帝的微表情耐人寻味,微微一笑道:^朕当然相信爱卿的话,但朝中不乏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会以为贵千金是遵了爱卿的意思,与敌国王爷接触,背后做一些通敌叛国之事,从而离间你我君臣之间的关系。”
朱振涛额头紧贴着地板,慌张道:^陛下切勿听信小人谗言,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皇帝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跟前,轻声道:^朕当然知道,但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说我大乾执掌五十万兵马的梁王,在南境时就与南楚勾结,早生不臣之心。”
未等朱振涛开口,皇帝又言:^朕也想洗去爱卿身上不白之冤,不如这样,明天朕召思思入宫,由群臣审问,以证爱卿清白。”
朱振涛听后,两眼变得通红,直起腰,道:^陛下何故多此一举,臣甘愿放弃南境军权,请求废爵,从此远离京城,只求陛下放过小女。”
皇帝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假意微笑道:^爱卿!真是误会朕了。”
朱振涛被扶坐下,静静地看着皇帝。
皇帝两手插在袖子里,往龙塌上一坐,缓缓道:^这件事嘛,可大可小,一切不取决于朕,而全在爱卿。”
^请陛下直言。”朱振涛拱手道。
^想必你也知道了朕的一些动作,没错!朕不想等了,朕想先动手了,而你必须站在朕的阵营。”
^陛下想要臣如何做。”
^充当朕的后手。”皇帝站起身来,^待他们以为朕束手就擒时,出来帮朕。”
朱振涛无奈同意,当亲人的性命受到危险时,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终究还是束手无策,只能乖乖妥协,加入皇权争斗当中。
走出皇宫的朱振涛,深深感觉到自己侍奉的这位帝王,是那般的深不可测,表面胆小怕事,实则心狠手辣,他运用自己的帝王术,将臣下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