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南阳王全家死于天火,连同府邸化为一片焦灰,然而,一众往来书信却在一个箱匣中被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当中尽是南阳王不满李安亲外排内,私下联络当地有势力的豪族和部分外放的藩王,秘密招募私兵的证据,李安将此匣在朝中传阅,每一个经手的藩王和宗族弟子都战战兢兢,李安最后却将此匣付之一炬,连同匣中信件,李安言,自此再有藩王有拥兵之心者,有如此匣。
一年后的上元节,李安大宴群臣,普天同庆,在宴会上,李安大醉,当众为陇羡臣,方申严,秦武义赐婚,而对象竟是李安的三个姊妹。长公主长平看中了陇羡臣,三公主乐平看中了方申严,九公主广平看中了秦武义。秦武义本以已有妻室为名婉拒,然而李安却不悦,反问,难道我唐唐大周九公主,比不上你一个糟糠之妻,秦武义说出爱妻身份是辅国将军关琳,九公主气急而泣,李安为安慰九公主,命秦武义将关琳降为妾,秦武义不肯从,李安怒,甩袖离开。
在馆驿休息的郡主关琳,得知皇帝当众赐婚,秦武义委婉拒绝的消息,一夜无眠,肝肠寸断,呕吐不止,第二日找了大夫来看,她方知自己已有身孕,她知道,自己和孩子的存在,必然会让秦武义左右为难,故而在一个雨夜,关琳留下一封‘修夫书’和一应可以验证身份的官绶印信,只身离开了馆驿,从此再无踪迹。
几日后,秦武义返回馆驿,正琢磨跟关琳商量辞官不做,远走高飞,然而手下人却告诉他,夫人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信的字迹很潦草,但是秦武义依然认得出,那是爱妻的字迹,信中之意很明了,斥责秦武义不该为了一个叫关琳的女子,而弃大周不顾,这天下的稳固,是多少人牺牲换来的,包括刘敖,包括其祖父关方,如今他秦武义作为大周国柱,更不能意气用事,她猜到秦武义一定会为了她放弃一切随自己远走高飞,作为女人,她很满足,可是作为一个周人,她若真这么做了,那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所以,她不能成为这样的人,更不可能让秦武义成为这样的人,怎样开始,就怎样结束,当初是关琳‘娶’了秦武义,今日依然是关琳‘休’了秦武义,两不相欠。信中还言,让秦武义一定不要找她,如果再见,自己就当着秦武义的面自尽。看完信的秦武义声泪俱下,这是随从们第一次见秦武义落泪嚎啕。
一夜后,秦武义一头黑发尽白,天亮后,他去往宫中,答应了皇帝的赐婚。元月初一,三位权臣的大婚在皇宫中举行,公主出嫁,繁华异常,长安城内大街小巷皆悬喜帐红帘,陇羡臣,方申严,秦武义,三人着大红锦衣,跨高头大马,并辔而行,好不风光,两侧仪仗高举喜牌,舞女载歌载舞,车驾上堆满金银,绵延数里。长安百姓在主街两侧翘首以盼,争相恐后的一堵三位驸马天颜。人群中,乔装成一个老太的关琳看着满头白发的秦武义从身前走过,泪水止不住的狂涌,但是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到最后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骑在马上的秦武义忽然感觉心猛地一阵抽动,他下意识的往两侧扫了一眼,他多希望人群中有那个人,那个可以让他放下一切陪着远走高飞的人。
可是并没有,秦武义又仔细看了一眼,却听到一侧的陇羡臣道:“三弟,大喜之日,开心点”
“嗯,好的···大哥”
护送三人的仪仗渐渐远处,街上的行人也渐渐散去,天降鹅毛大雪,一群玩耍的小孩子,好奇的看着路中间的一位老太婆,她满头满身都是雪花,依旧在原地咬着胳膊颤抖不止,丝毫不管自己的手臂上,此刻正在滴血,艳红的血滴在雪白的地上,格外刺眼···
仪式由皇帝李安亲自主持,凤冠霞帔下的三位公主盖头遮面,与三位行礼后,李安余兴未了,当即赐三位权臣以公名,此时,有皇族站出来说异姓不可封王公,李安怒斥此人,然而此人却扯着祖制不依不饶,三公主乐平建议李安给三人赐国姓,如此便可封公。
李安大喜,并要在尊名之上再加尊名,以公主之号为号,以安字为名,赐爵封公。此言一出,震惊朝野,但是没有人敢再起非议。
从这一刻起,天下多了一位长安公李羡臣,少了一个边军英豪陇羡臣。
从这一刻起,天下多了一位乐安公李申严,少了一个内廷掌座方申严。
从这一刻起,天下多了一位广安公李武义,少了一个商阳名士秦武义。
如此之后十五年,大周越发繁荣昌盛,向东直达东海,海国臣服,向西至昆仑,羌为屏障,向南直达南疆,向北抵近伶冰洋,四方臣服,八方来朝。
(前尘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