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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孙总督江湖殒命,徐太师洛河勘灾

谁来救救大唐! 父辈的旗帜 3726 2024-07-06 15:21

  大雨,洛城殿。

  几日的瓢泼大雨虽然带走了洛阳的暑气,但也让李晔的心中充满了不安,淮河的汛期转眼到了,江淮百姓能否渡过难关,时时让他难以入眠。

  李晔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淅沥的雨声犹如音符般拨动着他心中的每一个神经。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啊。难道真的是天灾人祸吗?”李晔忧心地感叹道。

  “是啊,皇上。”太监刘季述道。

  “恩?你说什么?”李晔微微皱眉。

  “啊,小的失言了。”刘季述赶忙跪下。

  “对了,我怎么没见过你。”李晔转身问道。

  “禀皇上,老奴是从别宫调来的,前任太监总管张居翰被陛下贬黜后,奴婢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是嘛。”李晔定睛注视着这个陌生的面孔。

  “那你说,这场大雨是因为朕的仁德不够,所以上天才警示朕?。”李晔问道。

  刘季述显然不如张居翰那样圆滑,于是赶紧改口道:“不会的,风林火电本是自然之力,陛下多虑了。”

  “但愿吧。哦,有没有前任漕运总督孙偓的奏章?”皇帝问。

  “回陛下,还没有。”

  “孙偓长期负责江淮漕运,虽然致仕归乡,但朕许以随时上奏的权力。哎,淮河是朕最不放心的地方,按理说,这么大的雨,孙大人的奏章早就该到的。不行,朕得亲自去一趟江淮。”

  “陛下不可啊,现在的时节,舟船不通啊。”刘季述连忙说道。

  “就是不通,朕走也要去看一看,皇考曾教导朕凡事要身体力行,现在正是时候。”李晔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陛,陛下。”刘季述欲伸手阻拦。

  李晔推开刘季述,大步向门外走去。可刚到门口,正巧不巧撞上前来送信的小太监。

  “皇,皇上,奴婢万死,奴婢万死……”小太监惊恐地伏地磕头道。

  “什么事啊,这么慌张。”刘季述嗔怪道。

  “启,启禀皇上,前任漕运总督孙偓孙大人他,去世了。”小太监颤颤巍巍地说。

  “什么?!!”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李晔有些没站稳,“怎,怎么会呢?!”

  “什么时候的事?”刘季述问。

  “就在前几日,大雨让运河淤积,孙大人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去堤上视察,回来的时候发了高烧,昨天夜里,就去世了。”小太监道。

  “这,这不可能啊!额……”,李晔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双手下意识地撑住了桌子才没有跌倒。

  刘季述赶忙上前去扶,却被李晔一拳捶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从门外飞进,重重地打在皇帝的脸上,半晌,李晔才长叹一口气:“天不佑我大唐,真乃多事之秋啊。”

  ……

  大雨仍在下着。

  洛阳城内的归义坊里,聚满了前来悼念的人群,雨水浇打在一朵朵黄油伞上,仿佛向人们诉说着老臣孙偓一生的功绩。

  李晔缓缓地穿过悉索的人群,在内侍的围簇下径直走到了正堂。

  齐首望去,古朴的八仙桌的正上方静静立着一块发黄的木匾——“安贫乐道,乐在其中”。

  李晔走进孙偓孙大人生前的卧房,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墙脚还摆放着孙大人生前写字的书桌。拂去桌面上的细细的尘土,边角处依然卧着那本没看完的《论语注疏》。

  “传旨,孙大人生前简朴,高古清贫,今赐入太庙,永远供奉。钦此。”

  夜晚,皇后寝宫内。

  “哎,老臣日渐凋零,朝堂内放眼望去,尽是梁人矣!”

  李晔靠在皇后的怀里无奈地说道。

  皇后看着他,像是抚慰着一头受伤的雄狮,虽然身为狮群的首领,但耳鬓处银白色的发丝告诉自己,皇帝已不再年轻,病痛和朝政一样,渐渐掏空了他的身体。

  然而,孙偓的葬礼刚刚结束,一件突发的事情,再次扰乱了朝堂的宁静。

  由于连日大雨,洛河水位上涨,时刻威胁着下游数十万百姓的安全,不得已,李晔派遣徐彦若为钦差,处理救灾事务。

  徐彦若东宫西席的位置还没坐热便急赴勘灾,但他还不知道,此去将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连日的大雨冲毁了洛河沿岸的多处堤坝,很多农田成为一片泽国。一路上,徐彦若看到了灾民无数,让他忧心如焚。

  “大人,雨太大了,咱们找个驿站歇息一下吧。”随从言道。

  “不行,陛下给定的期限一天也不能耽误,大家不要有畏难情绪,继续赶路。”

  泥泞的路面不知多少次陷住马蹄,众人的衣衫也不知被雨淋湿了几回。

  疲惫的大雨浇打着人们同样疲惫的身躯,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前面,前面有人家!”

  徐彦若通过大雨望向前面的山路,只见山峦之间仿佛凝练着几点灯火,在大雨中摇曳,闪烁。

  “进城之后,先去县衙看看。”徐彦若指着远处的灯火道。

  “诺。”

  卸下颠簸的马鞍,多日来早已疲惫不堪的人马得到了久违的歇息。徐彦若不顾身上的雨水未干,便让县丞引路,去查看各地的受灾情况。

  这时,忽闻县衙外鼓声大作。

  “是谁在击鼓?”徐彦若问。

  “禀大人,是一个老翁。”衙役道。

  徐彦若坐起身,言道:“走,升堂。”

  “可,大人,可现在是半夜。”

  “半夜又如何,百姓有事,什么时候都是大事,耽误不得的。走,去大堂。”

  衙堂上,幽暗的灯光下,几名衙役歪歪扭扭地站着,昏昏欲睡。

  “来着何人。”徐彦若问道。

  “禀大人,小民是附近乡民,为告武平侯侵占我全乡二百六十亩良田一事。小民已经来了十几天了,可一直没有人处理,听闻大人来视察,特来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啊。”

  “放肆!”县丞怒喝道。“你等刁民不安分守己,竟然敢诬陷武平侯爷,你们那几亩薄田莫说武平侯,就连本官都看不上眼,还不退下!”

  “哎,县丞大人,让他把话说完嘛。”徐彦若说道。

  “是”,老人继续讲道:“如果不是逼得无路了,就是借我十个胆小民也不敢状告武平侯爷啊。”

  “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活不下去了?”徐彦若关切地问道。

  “启禀大人。”老人缓缓开口道:“今年春天,武平侯府派人到我们那里征地,说是要修建朱氏祠堂,并且愿意把河西土地半价折给我们。当时我们想,人家是官府的人,我们小民百姓惹不起,所以就答应了,画了押,签了字,我们世代的土地就成了人家武平侯的了。哎,可谁承想,这个月连下了几场暴雨,河西的那片地本来就地势低,又逢洛河决口,洪水一下子就把我们几个村子淹了,死了好几百人啊,可怜我那儿,也被洪水卷走了!哎……”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转而愤怒地说道:“可恨那武平侯,明知河西那片地地势低,受不住洪水,却诓骗我们小民百姓,让我们受了这么大的损失,真是禽兽不如!”

  “一派胡言!”县丞说道。“本官早就听不下去了,你口若悬河说这么多,可有凭证?!”

  “凭证?荭鸾村几百口人命就是凭证,他武平侯仗着势大,欺负我们,让我们走投无路,今天,如果青天大老爷不给俺们做主,我就撞死在这里!”

  此时,徐彦若已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望着堂下的老人,又侧目看了看身边的县丞,言道:“老人家,天色已晚,本官还是先给你安排住处,此案,本官一定弄个水落石出。”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荭鸾村的几百口人做主啊!”老人跪在地上抽泣道。

  “老人家,你跟我来吧。”随从言道,“我们大人说的话就一定能办到。”

  “哎,钦差大人,此等刁民的话怎能信啊?!”县丞还没说完,就被徐彦若打断。“哎,县丞大人,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再谈。”

  鸡鸣声中,徐彦若迎来了他在灾区的第一个早晨。

  然而,一路上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却让他的心情难以平静。治天下不易啊,徐彦若心想,管理一个县就如此困难,更何况……他突然想到了皇上,不知陛下将如何面对这场大灾啊。

  “备马,去荭鸾村。”

  眼前的一幕,让徐彦若无比震惊。

  河东的荭鸾村故地因为地势较高,幸免于难;河西,已是一片泽国。偶有几艘小船来往于水面上露出的屋顶之间,景象十分悲惨。

  徐彦若不忍再看下去了,但为官的责任让他不得不深入这场悲剧之中,探究案子的真相。

  在走访了几户人家后,告状老人的话基本被证实。然而,这却更加难办了……

  深夜,徐彦若的房间依然露出灯光,他在赶写一份递给皇帝的密奏。一切的线索都告诉他,荭鸾村,洛阳府,乃至大唐朝廷内,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黑洞,武平侯朱珍,只是这里面的小角色。

  但是,他坚信,皇帝一定会支持他,一举铲除寄生在朝廷内外的这批蛀虫,还大唐百姓一个公道。

  这本长达万言的奏疏写就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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