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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庶子 求贤令

秦剑东出:前传 弘农牧 2455 2024-07-06 15:23

  周显王八年,魏都安邑相府。

  一名三十多岁衣着朴素的青年士子正在整理着相府藏书室的卷宗。他本为魏相公叔座的中庶子,是一名属官,但这次河西之战,魏相公叔座并未召他随军。

  两年前,秦军在石门斩首魏军八万;去年底韩赵联军攻浍水,秦军必然又犯河西。浍水边,河东重要城池,绛、翼、汾城都在,魏军主力向东,让相国和太子去西边防秦军。如若天命在魏,东西皆胜;如若不在,保东弃西。

  不出这位中庶子所料,少梁之战,魏军败了。他哪会想到秦公将不久于人世而魏相公叔座会被俘虏……

  一月后,魏军主力于浍水大胜赵韩联军,赵还割了土地给魏,而魏相公叔座也率着少梁之战的残兵回了安邑。

  这位魏相,深谙权谋之道,中年时便以离间手段将吴起逼往楚国。后娶了魏国公主,把持魏国朝政多年,在浍水北岸更是立有战功。魏国从不缺少人才,但有公叔座却是一个嫉贤妒能的人。

  经此一役,这位掌权了数十年的老相国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与伤病的难愈。魏相公叔痤的病越来越重重。

  魏王䓨亲自前去探望这位父亲留给自己的老相国,在几句寒暄后,垂泪说到:“老相国的病如有不测,这大魏日后该托付给何人?”

  公叔痤此时已无曾经的嫉贤妒能,而是人之将死,真心为魏国远计。便回答曰:“臣府上有一中庶子,名公孙鞅,其年虽少,实当世奇才也,王若托以重位并听其言,其后必远胜老臣数十倍。”

  魏王䓨默不作声,并不同意。

  魏王䓨刚要离去,公叔痤拖着病体迅速起身,屏退左右说到:“大王如不用公孙鞅,则必杀之,勿令其出境。如若被他国所用,必成我魏国大患。”说罢,双眼径直看着魏王的眼睛。

  魏王敷衍到:“好,吾知道了,老相国多休息,好好养病。”

  魏王䓨出了相府,登上王撵,疑惑得自言自语说到:“这老相国,病的这么重吗?一会让我举国托付给一个中庶子,一会又说不用他就杀了他。一个中庶子能有多大本事?这不都是些胡话么。”

  魏王䓨走后,魏相公叔痤急召中庶子公孙鞅。让他走到床边对他说到:“今日魏王向我询问未来魏国的重臣人选,我举荐了你,他不愿意;我又跟他讲,不用你便杀了你,他答‘好’。君臣之礼,先君后臣。我如今告诉你,你快些跑,不要被杀啊。”

  中庶子听后发出三两笑声,魏相不解。

  公孙鞅边笑边回到:“魏王不能听您用我的话,又怎能听您杀我的话呢?”

  公孙鞅始终不愿离开,在照顾魏相病情的同时,依旧手不释卷着刑名之学。

  …………

  而在魏国西方的秦国,嬴渠梁已返回栎阳城,举行了其父的葬礼,并继位为秦国新君。

  随着夜色的降临,一身素装的嬴渠梁仍埋头公案,曾经虽于政务、军务有很多了解,但如今他是秦国的国君,太多太多的事,积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

  孤木孑立,无林可依。他需要帮助,需要把大批的新鲜血液注入到这个古老的西陲弱国的身体之中。

  …………

  渭水汤汤,秦风蒹葭,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秦国新君嬴渠梁静坐在栎阳宫之中,身旁站立着王族的公子虔。兄弟二人刚对当今局势进行了一场探讨,虽不是话不投机,但也是分歧甚多。

  公子虔为王室公族,有多年统军经历,与秦国老世族联系密切,在老世族中几乎是被推为首的人。

  秦国多年征战,西征戎狄,东抗三晋,南防楚国。越打越穷,越穷越打,即使根本做不到以战养战,但依旧连年征战。

  国内老世族,世代优渥,土地兼并,私并众多,紧握高位,不思进取,只图私利。秦国新君嬴渠梁打算当机立断,对老世族下手,但此时处在先君病逝,新君继位之际,虽无法下手,但也该早做打算,便召来公子虔,希望获得他的支持,开展这场变革。

  公子虔虽为老世族心中之首,心中对秦国积弱深有体悟。他既愿意与新君携手一改现状,又不愿对老世族力下杀手。兄弟二人在各自表述完后,大堂便开始了这静得出奇的沉默。

  “渠梁啊”,公子虔率先打破了这一沉默。

  秦国新君嬴渠梁将目光从案牍上转移到公子虔脸上。

  公子虔面色一闪,说到:“老世族们世代相传,同气连枝。现在还动不得,日后即便要动,也得名正言顺。”

  嬴渠梁看着公子虔向外走的背影,心中又开始了思索……

  今夜,嬴渠梁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西戎由陇西一路攻到雍城,三晋联军由河西兵犯东进,楚国由商於进犯。三面楚歌,举步维艰,秦军分身乏术,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消失了,却让许多地方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嬴渠梁眼中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从梦中惊醒,脑中只有一个念想“秦国必须强大”。

  随之起身,俯到案边,写下了这段千古名篇。

  “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徒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缪公之故地,修缪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嬴渠梁想通了,无法动老世族的根源在于自己新君继位,根基不稳,实力薄弱。他需要“自己人”,需要“新鲜血液”,需要一支自己的势力来抗衡老世族并限制老世族,最终斩下这块顽疾。

  彻夜未眠,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嬴渠梁将修改多次的《求贤令》交到了内史手中,令其抄写数份,以政令形式贴往栎阳城门,并通过秦国商人将这篇《求贤令》传入山东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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