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赢的军队士兵已经要来到黄老太公和侯方域的面前了。
侯方域见那些士兵与他快要接近,他已知自己逃不掉了,忙对身后的一名管家吼道:“福伯,你不是士绅,你现在快走!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我爹!”
“少爷,老奴岂可贪生而逃,致少爷与险境?”那名叫“福伯”的中年奴仆,忙急切道。
“我知道福伯你忠心,但是这时你要不走,咱们谁也走不了!”侯方域都气急败坏了,“现在不是你发挥忠心的时候,你把我的事,还有这里的事都告诉我爹,才是正经!”
侯方域猛推了一把福伯,福伯被推走,侯方域见眼看着士兵就要来抓自己了,他奋命的朝福伯处大喊:“快走!”
而已经跑出了十几步的福伯,这时候眼睛噙着泪水,他狠狠一咬牙,忙快速跑开,然后在一处小巷子,直接钻了进去。
而这时侯方域,已经被士兵捆了双手,制住了。
黄老太公也被人控制住……
……
两天两夜,几乎没怎么休息过的福伯,终于赶到了京师里,户部尚书侯恂的府邸中。
在侯恂的府邸,一大厅,这福伯,跪在地上,哭诉着少爷被抓的经过,随后将河南那边他自己的见闻,都向侯恂说了。
侯恂听完,大怒,一把将手中茶杯掷到地上,吼道:“梁赢小儿,尔竟敢遣士兵抓捕我儿,老夫定将你在河南的事,捅上圣上,老夫要你死!”
而这时福伯因为连着两天两夜赶路,这时对着侯恂说了这番话后,再也不支起来,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阿福、阿福!”侯恂当即叫起来,随后命令仆从将福伯带下去,并请朗中去为其诊治一下。
这时,天色也将晚,于是侯恂决定明天上朝时,将河南的情况都捅给崇祯皇帝,看梁赢怎么死!
第二日,上朝。
侯恂在金銮殿上,第一个禀奏:“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哦?是侯卿啊?”崇祯坐在龙椅上,一挥手:“奏来!”
“是,陛下!”侯恂当即说道:“启禀陛下,臣这一奏疏乃是弹劾河南总兵官梁赢!”
这侯恂一提梁赢,崇祯的眉头也皱了皱,道:“哦?又是这个梁赢,他又干什么了?”说这话时,崇祯还看了一眼站在朝班前列的当朝首辅——周延儒。
周延儒也注意到了皇帝看了自己一眼,登时就是一个激灵,他知道上次就是自己出使的河南梁赢的地盘上,而一回来,周延儒就把梁赢夸的跟朵花似的;
这次侯恂又弹劾梁赢,委实是令得周延儒有些惶恐起来——他不知道侯恂都要弹劾梁赢什么,要是那些大逆不道的,自己也怕被连累啊!
“禀陛下,”侯恂见皇帝问了,他就又道:“这梁赢实乃欺君罔上,祸国殃民的大贼啊!”
“国贼?”崇祯有些不解,“国贼不至于吧?”
“陛下,请听臣说完。”侯恂又向崇祯施了一礼,道:“之所以说他是祸国殃民的大贼,那是因为前不久,臣的老家就是河南商丘的,臣的儿子,还有河南各地一众大的士绅,一起去往开封;”
“说起这梁赢,他的发家也是靠的底层农民、小民,他军队没有军饷,初期,他分了一些中小士绅地主的田,他说他要打李自成、打流寇、打鞑子,也就都由他,毕竟朝廷需要一支能打仗的军队;”
“可是此獠,在击败了流寇、鞑子后,本来应该还田与那些士绅地主的,他不仅没这样做,他反而逆其道而行的更远了!”
“他收税,不仅是小农百姓的税,还收那些大的士绅的税,这与民争利之举,国朝从来都没有做过;”
“两百多年了,想不到朝廷没做的,让这个竖子做了,——这不是国贼,谁是国贼?”
侯恂一连气的说到这里,气息就微微有些气喘,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见上方的崇祯也是涨红着脸,显然是被自己带了一波节奏了,侯恂不由欣喜,于是立马续道:
“还有更过分的,臣的儿子侯方域,和那些大士绅们,一起到开封,到了他梁赢的总兵衙门大门前,表示抗议——这不仅是要士绅纳税,他梁赢还要分这些大士绅的田地与那些农民、佃户;所以,他们要去找梁赢理论一番,劝其收回成命。”
“毕竟士绅的田地,也都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是合乎律法的,凭什么,他梁赢一纸命令,就将我们这些士绅的土地,都归那些佃农了?”
“这简直是动摇国本啊!——我朝承前宋,向来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是他梁赢却要取士大夫而代之了!”
“这还没完,他梁赢,将我儿侯方域还有那些去找梁赢理论的士大夫士绅,全都给抓了起来,要强行施行,所谓的他梁赢提出来的‘土地改革’策略!”
“不止是这样,他梁赢在其治辖地河南,每个府都设立学堂,而这些学堂基本不学四书八股、圣人之道,而是让其下的学子学习什么杂学匠术,这简直太有辱斯文、离经叛道,尽学这些奇技淫巧之术;他梁赢这番举动,无疑是在颠覆我大明朝的根基呀!”
“此等国贼,陛下,必须予以严惩啊!”
侯恂这边一说完,当下整个朝堂上的过半的大臣们,都同时向皇帝躬身行礼:
“此等国贼,望陛下,予以严惩!”
“此等国贼,望陛下,予以严惩!”
“此等国贼,望陛下,予以严惩!”
而剩下的那些大臣看到这一幕,顿时也不敢耽搁,虽然不是东林党,可是这时要是不表态,那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于是都纷纷上奏:“此等国贼,望陛下,予以严惩!”
首辅周延儒看到这一幕,心下感到越发的悲哀,这朝堂上果真成了他东林党人的一言堂了啊,他这么一恍惚,随后意识到什么,然后一回头见所有的臣工都在看自己,然后抬头稍瞥了一下陛下,崇祯皇帝也在看他。
于是周延儒顿时有被吓到,忙行礼,慌慌张张道:“予、予以严惩!”
“既然众爱卿,都是这个意思。”崇祯坐在龙椅上,喟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梁赢如此的欺君罔上,与民争利,枉顾国法,危及国本。”
“那么,哪位爱卿愿意督师率兵讨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