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大宗正府监狱。
好汉从宿醉中醒来,他拍了拍疼得厉害的脑瓜子,更嗡嗡了。
蓝色眼睛睁开,看到的一切让他懵圈了!
大铁门,大脚链!
他也断片了……他只记得昨天跟久久喝酒很自由,很放浪。
喝个酒怎么喝到铁窗大牢?
欧,no,这个世界太疯狂!
元朝时候,上都、大都所属蒙古人并怯薛军站色目与汉人相犯者,归宗正府处断;其余路、府、州、县汉人、蒙古、色目词讼,悉归有司刑部掌管。
大宗正府是元代司法机构之一,审理蒙古、色目人和宗室案件,与中书省、枢密院并列,不受御史台监察,成为蒙古王公垄断的中央审判机构。
一府之长皆由诸王等蒙古贵族充任,其中司狱专管监狱事宜。大宗正府狱的关押对象主要是诸王驸马投下蒙古、色目人及汉人奸盗诈伪、蛊毒厌魅、诱掠逃驱等轻重罪囚及边远出征有罪官吏。
元律关于蒙古人犯罪判刑和监禁待遇还有特殊规定,一般犯罪或散禁或不禁,在押犯不得拷掠并日给饮食。王公贵族则更享殊遇。
大宗正府狱由蒙古贵族掌握狱政大权,蒙人狱囚大都享有优待特权。
……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星月入梦来。”
朱重七随便扔下了一句,才脱开单眼皮女子的穷追不舍。
开玩笑,我得走了,你自己研究去吧。
诗词终究小道,元朝断了士大夫们“东华门外唱名方是好男儿”的旧梦,他们不能指点江山,只能激扬文字了:
天下的事就让聪明人去操心吧,肉食者谋之!吾辈闲人,渔樵一话,太傻。喝几杯劣酒,说半天风月,偷得浮生半日闲,岂不快哉?
袍子挂的有点高,朱重七“腾”一下,来了个旱地拔葱。
没够到!只差那么一点点。
朱重七立于床榻之上,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助跑起跳。
“啊,你压我腿了,轻点。”单眼皮女孩怒目,眼睛虽小,却极具杀伤力。
重七回头,笑得很抱歉。
此时门外一丫鬟正欲敲门,“小姐”一词只来的及张开嘴就被生生咽了回去。
“啊,轻点?!”丫鬟带着一对鼓地圆圆的大眼就离开了,离得老远后才拍了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胸脯。
“汉人,你是个囚犯吧!”单眼皮女孩声音又开始冷厉起来。她认为重七身上的伤疤只有受刑的囚犯才有。
重七很惆怅,他也仔细想了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催,难道是我小时候偷看福利院的小女孩洗澡吗?
他抬头轻叹,原主娇吟病附体。
“我,我是一个孤儿,形单影只。”重七脑海里已经涌进了悲凉的画面。
“我……”
……
“够了,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单眼皮女孩显然不想听重七的故事。
重七酝酿的情绪就这么被无情地打断了,就好比起点看小说,已经对口了,结果作者自宫了……
让人气的想打人!
“不想死就做我的书童吧。”
书童?!搞笑吧!沙包大的拳头我重七领教过,可是17岁的大书童谁见过?语气还这么居高临下!
关键是书童得懂点诗词歌赋吧,可我朱重七……哎,啥也不是!
都说学会唐诗三百首,走遍天下也不怕!小时候不懂,大了忙着奔波,现在悔之晚矣!
现在高兴的时候:卧槽!!
悲伤的时候:哎呀…卧槽。
悲痛万分的时候:卧…槽…!
震惊的时候:卧…槽!
惊喜的时候:卧…槽…
……
总之,一句卧槽行天下。
“你谁啊?”重七低头系着腰带,他想扎个好看的蝴蝶结。
单眼皮女孩一边更衣,一边瞪着重七。
“我是别儿怯九花,我爱赤哥是别儿怯不花。”
什么不花就花的,原来是个元人。重七对元人很偏见。
我老祖还黄帝呢,净扯些没用的,拼爹谁怕谁啊。有本事单挑!
穿好衣服的重七心里很不服气。
“你父亲跟脱脱(tui)谁官大?”
朱家老七一向口不对心。
各代的元代史,他最熟悉的就是忽必烈时候了。其余各代,他大方向上能够把握,具体的就知道个大概了。
要是早知道穿越到元末,他肯定会好好学习元史了,然而历史就是有很多遗憾,人生也不例外。
他看电视剧里知道元末顺帝有个能臣叫脱脱,两次拜相,脱脱酷爱变钞。
“我爱赤哥(父亲)可是当今朝廷中书左丞相!”
左丞相?以左为贵,看来是最高行政军事长官之一了,只是不记得这个名字,重七心里有点迷茫。
元朝并不以左为尊,而是以右为上。华夏也并非向来就是以左为尊的,不同时代,不同领域,不同场合都是存在着不同的规定。
先别官大官小了,还是活下去再说吧,稀里糊涂睡了一个大贵族,找谁说理去!
当书童总比待在鬼具人的监牢强!
穿越的同仁们,我朱重七保证,即使做个跪族也要跪的堂堂正正、无怨无悔!要脸!
“小姐,小可不才,愿以书童相随!”重七一脸诚恳,说得情深意切!
九花穿上了一条绿襦裙,束着紫色锦绣,穿着一双雕花凤凰银鞋。
“谅你也不敢不答应!小花,打洗脸水来!”
她分花拂柳而至玻璃镜子前,开始了梳妆。
带卷的头发,就像海浪一样卷进重七的心里。
镜子半透明,重七往前靠了靠。惊呆了。
我去,原来我这么立体,高鼻梁,大眼睛,古铜色皮肤!天哪,简直帅气直逼古天乐!
自我欣赏,是一种良好的自我修养。
叫小花的汉家女孩端着水进来了,穿着粉红小襦裙,小小一只,脸也小,胸也小……什么都挺小巧的,就是头发厚厚的。
九花洗梳后,戴上了罟罟冠。
重七本来觉得小姑娘就像草原里盛开的一朵紫罗兰,妩媚动人,看到要戴恨天高,索然无味。
早晚有一天我要改变这乱七八糟的审美,欲灭其国,必先统其服,重七觉得很有必要。
“你叫什么名字?”九花纤手点点敷粉。
“小姐,小可久久,久久长长的久久,长长久久的久久。”重七即兴来了段绕口令。
“久久长长……”九花的汉语显然没有好汉这个外国人好,小嘴咕哝了几下,皱着眼睛。
“全名,小书童!”九花咕哝不出来生气了。
你才是小书童,你全家都是小书童!
“哦,在下朱重七!”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里的‘朱’。”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里的‘重’。”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里的‘七’。”
“朱重七就如同这宋词一般低调奢华有内涵!”
重七突然间就文思泉涌了!看来自夸还能陶冶情操,以后得多练练!
“小书童,算你有点本事,跟着小花去下房用餐吧。然后去书楼等我。”
九花浅画眉,淡施粉,小嘴含朱丹,忙活完后,去往前院,春风拂柳般。
现在化妆都这么讲究了吗?重七算是开眼了。
院落很大,也很漂亮,四进的四合院。重七很想描绘一下,结果脑海里始终放映着两个大字:卧槽!
有那闲情还是打探下有用的情报吧。
“小花儿,芳龄啊?”重七笑得很春风。
小花回过小脑袋狠狠剜了重七一眼,继续碎步向前,厚厚的头发盘成的发髻,一颠一颠地,好像跟小花有仇似的,总想呼她一脸……
重七丝毫没有被嫌弃的觉悟:“小花儿,家住哪里啊?有喜欢的人了吗?”
小花突然站住了,发髻也停止跳动了。
紧跟小花步伐的重七撞了个满怀:“抱歉,小花你看我好看吗?”
重七迷之自信,展露出一个深情的笑。
小花气呼呼在地上跺了几下脚:“哼,14,没有,你就是个癞皮狗!”说完,一阵风走了。
重七很迷茫,心凉如水,打探情报,必须得拉近距离感吧,不然别人怎么会信任你?
偶像颜值在这个时代怎么没杀伤力呢?太肤浅了,这个世界的女孩子!
重七虽然被嫌弃,却很理直气壮:
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不管怎样,我朱重七今天成为了大元跪…贵族…的书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