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李堃的打听收获了部分细节,加上几人刚上任时,得罪过陈荀,综合几点,促使他做出判断,赵仪德的死和陈荀脱不开干系。况且陈荀这厮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越打火越大,直至陈荀躲在一方桌子下面
“李堃!你不想活了,信不信我送你一起上路!”陈荀也被打出了火,什么话也不过脑子,抓来就说,这句话像一桶油,正正的泼到李堃的心火上
“果然是你!我要为兄弟取你狗命!”李堃掀翻桌子,回手抽出腰刀,亮闪闪的刀刃如同天边霹雳,对着陈荀砍下去
“李捕头!刀下留人!”
就在刀刃即将降临在陈荀脑门上的时候,老师爷终于赶到,抱住李堃的腰,救了陈荀一命,师爷又说:
“李捕头,都是误会,陈荀以为那银子是夫人给他的,他真的是误拿了,不知道仪德的抚恤呀”
“师爷,你放手,我非活劈了他”李堃用力一甩,师爷跌倒在地
“快!拦住李捕头!”
左右衙役一个拉住李堃的手臂,一个抱住李堃,师爷又喊:
“李捕头息怒啊!陈荀!你还不快走!”
陈荀这才反过劲,爬起来匆忙逃走,连掉在地上的银子都没敢捡。今天的人可丢大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陈荀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今日之辱十倍奉还
“站住!站住!”
“捕头,捕头!您听我慢慢说,我绝不是哄骗你……”师爷把自己所猜想的一五一十的讲给李堃听,此时的李堃也冷静下来。师爷察言观色,亲自捡起散落的银子,交到李堃手上,说:
“李捕头,今天都是误会,那是块烂泥,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您看,这是一百两,分文不差”
“看在师爷的面子上,我不与他计较,不然,一定拉他到知府面前,告他一个偷盗之罪”
“那是那是,误会解开了就好,小老儿也放心了。您看看,这也不是咱们该待的地方,要不,一起回府?”
“师爷先回吧,我先把钱交到仪德的遗孀手中”
“她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李捕头请便”
李堃离开,丝毫未察觉,一道好奇又柔情的目光从二楼投射到他身上,直至身影消失
“师爷,这打翻的东西您看~”
“想吃牢饭吗?”
“瞧您说的,我自己收拾收拾就是了”
“哼~走,回府”
“呸!你个老帮菜,什么东西”老鸨子掐着腰,目送他们离开后,破口大骂。寒茗姑娘始终一言未发,淡漠的回到房中
郁庄这时正采购回来,全然不知李堃发了这么大的火。年轻人嘛,难免气盛,若把他和李堃换个位置,陈荀可能已经圆满了。郁庄这次买了不少东西,米呀,面呀,饼啊,年糕啊,还有两把铁锤,若干焦炭。还好郁庄身材高大,换做别人要用车推才行
“师父,东西买回来了”
“好,采薇没跟你一起去?”
“她去和徐海告别了,仪德的孩子也快出世了,顺便麻烦邻居多照顾”
“这个时间点咱们不该离开,可是好天气就这几日,不快点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师父,打刀也有这么多讲究”
“师父要打的不是普通的刀,是要伴随你一生的刀。工欲上其事必先利其器,马虎不得”
“那我得跟师父多学学”
“你要学的多着呢”
“爹,我回来了”
“采薇,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要收敛些,以后还得嫁人的”
“我不嫁,就陪着爹”
“好啊,我这就去告诉他,让他趁早死心”
“爹~不许告诉他”
“我还没说是谁呢”
“谁也不行”
“哼~”王大刀白了采薇一眼,轻哼一声
父女二人知道‘他’指的是谁。王大刀不讨厌这个人,但是做女婿是万万不能的
“宜早不宜迟,早些去早些回”
刽子手的刀不同于平常的刀,王大刀这一脉的刀,更区别于其他刽子手的刀,郁庄手中的刀更需要量身打造。王大刀已经盘算了许多年,手里也有好铁,这次便算准了天气,去山中锻打锤炼,不说打出一把绝世神兵,至少是独一无二
三人出城,来到郊外的山中,此山不高,但少有人来,王大刀前几日已经搭好了竹屋,铁匠炉也搭好了,来到这之后立马生火、烧铁,一刻也不耽误
“小庄,这块铁是我当年留下的,已经锻打了几百次,便作为刀身主材”这是一块长铁砖,表面布满了花纹,从文路上能看出来,确实是一块好铁,郁庄入手掂量一下,十分压手,分量该有四十几斤
“这块铁是我师傅留下的,当年我没舍得用,把它加进去,刀刃刀尖就用它,保证削铁如泥,入木三分”
这是一块形状不规则,布满了坑洼的铁坨,在阳光下不反光,半点没有铁的样子。郁庄入手一试,嚯!巴掌大的一块铁,竟然有十几斤,比金子还沉,尽管他没摸过金子
“师父,这两块铁加起来足有五十多斤,用起来是不是不太方便?”
郁庄从小练拳,武器是身体的一部分,虽说王家拳法大开大合,但有些细微之处还是要用巧劲儿,有灵活之处。如果套在刀身上,难免会不顺畅
“没错,我说过,我教你的武艺不仅仅为了当刽子手,而是上阵杀敌。一旦陷入战阵,所有的技巧几乎没有用武之地,技巧是用来切磋的,战场上要简单实用,会劈,会砍,一刀毙命,在招式最少的情况下追求最大的杀敌效率。试想一下,如果你身陷重围,以寡敌众,你只能一往无前,这一刀下去,就是刀锋也能刮趴下两个”
“哦,这我倒是没考虑”
“行了,打刀吧,铁红了”
那块铁砖已经变得通红,师徒俩配合,郁庄抡大锤,王大刀使小锤,先把大概的形状打出来
叮叮~当~叮叮~当
一天两天三天……
七天过去了,坚硬的铁块在外力的作用下变薄,变宽,渐渐成为一个大刀的形状,此时,换王大刀用大锤,郁庄使小锤。王大刀一边指挥郁庄该怎么敲打,手下一边抡着锤,丝毫不乱。而那块巴掌大的丑铁竟然丝毫未变化,依旧是那么黑
“好,刀身成型了,就看刀刃了”
“师父,已经七天了,这块铁怎么连温度都不变啊”
这几天在休息的时候,郁庄都会用木头捅一捅丑铁,如果温度极高,木头会焦黑,但事实上并没有,郁庄大着胆子用手去触碰,冰凉的感觉一如初始,甚至越来越凉
“这块铁来历非凡,听说是天外飞来的寒铁,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锻造”
“什么办法?”
“先用火炉温养,等它散发的寒气能逼开火苗,借以雷霆之力,方能打造成型”
“怎么跟故事似的”
“不然我会给你吗?好马配好鞍,你从小天赋秉异,没有响当当的兵器怎么行。我虽不是欧冶子,但我有好材料,做出来的东西绝不比他差”
“师父,这风和日丽的,哪有雷电”
“快了,就这一两天,随时准备吧”
郁庄和王大刀这两天累的不轻,趁着时候未到,恰好可以恢复恢复精神体力。第八天,郁庄惊喜的发现,那块丑铁真如王大刀所料,散发出来的寒气,影响的周围火红的焦炭都变成了黑色,任他如何努力的拉风箱,火苗甚至能有一丈高,就是难近它分毫
第九天,深夜,在睡梦中的三人被雷声惊醒,山中的雷比城里的雷响太多,几乎是同时,王大刀和郁庄冲向铁匠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