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李堃差点杀了我,您不能饶了他!”
“你个败类,什么银子都敢拿,杀了你活该”
“姐夫~师爷,您看看,这~你是他姐夫吧?”
“滚!少来烦我!”
“我~”
“陈相公,走吧,我劝劝老爷”
“哼~我找姐姐去,我委屈,哇~”
“师爷,你说李堃还有些怀疑?”
“陈荀帮咱们在东城收租,早两年他们就有过不愉快,加上此事,他们也不是傻子”
“怀疑陈荀就是怀疑咱们,这案子还有的搞啊。真是麻烦,当初还是太仓促”
“老爷,现在最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他们愿意查就去查,没人敢多嘴多舌”
“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找个机会,把他们全干掉才能消停”
“会有机会的”
赵仪德已经下葬半个月了转眼快到三七了,赵秦氏的精神恢复了许多,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夜色深沉,读书人家的灯也都熄灭了,鸡在笼中,狗在窝里,睡意覆盖全城。一位黑衣人在暗夜中前行,步幅很大,不像是专业盗贼,而且盗贼也不会到老百姓的居住区偷鸡摸狗,风险和收获不成正比
他摸入一家民房,正是赵秦氏的家。在进门时,他遇到了困难,门栓上下三道,还有一根大木杠,里面的人不开门,想悄无声息的从门进去便不可能,他绕着房子走了三圈,只有窗户的防守最脆弱。他小心的试着推了推,推不动,又拉了拉,竟然轻松地掀开了缝,他停了一下,接着慢慢的拉起窗户,直到够他容身。他用竹棍顶住窗户,手撑着窗台,弯腰滑进去,窗子旁边有一个罐子,黑漆漆的他也没看到,就在最后一只脚进来的同时,罐子也被他过大的动作踢倒
啪~
“谁~”赵秦氏被惊醒,慌乱地从枕头底下摸出剪刀
“送你们团圆~”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声阴寒的说,接着,赵秦氏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扼住喉咙,半点呼救的机会也不给她
赵秦氏手中的剪刀划到了黑衣人的手臂,不知道流没流血,强烈的窒息感激发着她的求生欲,剪刀掉落,赵秦氏抓住黑衣人的手,想要将之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可惜她力量不足,身子不便,窒息感却越来越强,赵秦氏的力气逐渐减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扯下了黑衣人的遮脸布,眼中满含不可思议,带着不解、不甘,瞪着双眼,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黑衣人并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直至他觉得赵秦氏彻底没了生机才松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系在赵秦氏脖子上,又捡起地上的遮脸布重新蒙好,在赵秦氏家里翻箱倒柜,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收好以后从窗子原路返回,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哗~
雨下得很大,冲散了黑夜人本就不深的足迹。此时在山中的师徒二人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王大刀抡起大锤,轻巧的把丑铁击向高空,丑铁似乎有特殊的磁场,一道霹雳奔着它袭来,爆炸声如惊涛拍岸,丑铁仿佛浪潮里的飞鸟,不住地拍打翅膀,却一次次被涡流吸回海中
雷声停了,闪电也停了,刚才还如白昼的青山再次陷入黑暗
“拉风箱!”
王大刀又是一锤,丑铁准确无误的砸在铁砧上,此时的它已经换了形象,外表的坑坑洼洼已经消失,露出本来颜色,闪亮如银,体积也变得更小,王大刀大锤飞舞,硁硁声惊走了掉落的雨滴,丑铁迅速变长、变窄、变薄,锋刃处看一眼都觉得被剐了一刀
“刀来!”
郁庄用火剪夹着刀身迅速到位,刀身已经再次变得火红,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在刀刃处被一分两半,成为开口的形状。王大刀把成型的丑铁卡在开口里,师徒二人一左一右,手中大锤比天上的雨点还密,不停的砸在刀身上,刀身的红色在密集的凿击下一分一分的退却,两块铁也渐渐融合,就这样你一锤我一锤,直至雨停,雷声再起
卡啦~轰隆~
如同山峰破碎,石破天惊,雷电仿佛融合在了一起,粗壮如百年古树的霹雳透过阴翳的云层最后一次洗礼着刀身。巨大的能量将师徒二人崩飞,手中的铁锤也不是飞向何方,沉重的刀竟然自己飞向高空,恍若失足落地的太阳,发出灿烂的光芒
“师父,你没事吧!”
郁庄被击飞后没时间观察眼前的奇景,急忙扶起王大刀
“成了,成了!刀成了!”
郁庄顺着师父的眼神望去,一柄宽背薄刃,形制古朴的大刀刀尖向下,插在土里,他周围的土壤全都变成了焦黑色,里它最近的一尺土地变成了红色,如同炉膛里的砖
“师父!咱们没在做梦吧”
啪~王大刀跳着脚,粗糙的巴掌刮得郁庄后脖颈火辣辣的
“疼吗?”
“疼”
“那就是真的,去!把刀拔出来!”
“哎!”
郁庄喜笑颜开,这柄刀的制作他全程参与,以前闻所未闻的景象经历了一个遍,若让说书人知道了,定是个好段子。郁庄两步跑过去,伸手抓住刀柄,用力拔出
仓~
锋锐的声音刺的他全身颤抖,从抓刀的手开始渐渐酥麻,新刀似乎要飞走一样,激烈的抗拒着他
“宝刀出世!需饮血!”王大刀大喊
郁庄眉头一皱,左手手掌抹在刀刃上,一直到刀尖。新刀如同吸水的丝瓜络,将血滴一饮而尽,接着发出欢呼雀跃的嗡鸣声,再无半分挣扎的意向,乖乖的被郁庄提在手里
“徒弟!耍一段!”
“师傅,我还没学刀法啊”
“刀就是你的第三条手臂,拳法即刀法,武!”
“是!”
劈:迎面劈裂风可断
扫:横扫千军拦腰破
撩:上步撩刀拆枝干
削:手腕翻转敌难逃
掠:虎跃檀溪似雷奔
拨:连环提柳明月现
突:左右跪步凭快取
斩:移形换影敌头断
“好刀!真是好刀!师父!好刀啊!”
“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快让师父看看”
郁庄拖着刀,借着火炉的红光,细细端详起来。此刀重五十六斤六两六钱,总长三尺三寸三分,刀身宽厚,刀头前锐后方,莲花形护手连接刀柄,后有刀环。整刀一体成型,刃口用的是夹钢技艺,却看不出半分不同。最奇妙的是,在到身上有暗纹,如同夜叉,夜叉头生独角,模样如同雷霆
“小庄,这把刀可做传世之物,给它取个名字吧”
“刀成时有雷霆来贺,刀身有自生的夜叉暗纹,就叫斩鬼刀”
“这名字太瘆得慌了,换一个吧”采薇说
“斩鬼刀,我觉得不错。此刀斩杀恶人,也得斩杀恶鬼,就叫斩鬼刀。今晚的事太过离奇,谁都不许说出去。小庄,只可讲给传人听”
“是,师父”
“尤其是你,更不能说”
“放心吧爹,我知道轻重的”
打造出这样一口刀,传扬出去必定多受关注,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说他们妖言惑众还算轻的,若是被诬赖想造反,那就麻烦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夜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吧
雨整夜断断续续的下着,雷声倒是没再响起,爷三个一觉睡到天光,雨后的空气格外清馨,尤其是山中,竹子的香味沁润心田,几日烟熏火烤的焦煤味儿顿时被一扫而空
“打点行囊,下山”
“小庄,出事了”
正待三人走到山脚时,徐海匆忙跑来,官靴上布满泥泞,比靴子还泥泞的是他的表情,郁庄心里咯噔一下